第四十八章 侯府的聯歡晚會(中)
丁苑雪和白菲嫣此時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王銳現在已是京師內的一個傳奇,他的故事二人又豈有不知之理?這些天來兩人也是感喟良多,尤其是丁苑雪,既為王銳感到高興,又忍不住有些自傷自憐。
她的一縷情絲本已系在王銳的身上,雖說知道了蘇瑾的事情后小小地受了一下挫折,但內心深處仍抱有一絲幻想。可在得知了王銳被封為威武侯后,丁苑雪在深為他高興和感喟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的同時,那一絲幻想也差不多完全破滅。先不論他與蘇瑾最終是否能夠重逢,就算是沒有蘇瑾,眼下里二人的身份地位已是天差地遠,自己的這份痴情又有什麼希望?
因此這些天來丁苑雪一直被複雜的情緒所淹沒,既希望能看到王銳,又怕見到他后徒增傷感,這種矛盾的心情對她來講就彷彿是煎熬一樣。白菲嫣如何不明白好姐姐的心思?只可惜她也沒有辦法,惟有感慨紅顏命薄上蒼弄人罷了。
王銳今日到邀月樓相請,終於和二女見面。讓丁苑雪奇怪的是她一見到了王銳,所有的負面情緒頓時一掃而空,立時變得神采奕奕。也不再考慮自己的感情是不是能有結果的事情,好象只要能看到心儀之人就感到滿足了。
對於王銳的相邀,丁苑雪自是一百個樂意。待到得侯府後,她立刻感覺出了紫晴和香芸兩個丫頭的嫉妒。丁苑雪不由得暗暗搖頭苦笑,心說你們這倆小丫頭才真的讓人嫉妒。如果能與你們其中一個易地而處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交換!
此時丁苑雪和白菲嫣聽到王銳竟是讓她們為侯府的下人們演奏一曲,心裏面不由得暗暗稱奇。不過二女已有些漸漸習慣了他每每都有出人意料的驚人之舉,所以也沒有太過驚訝。只是心中暗暗思忖,這王公子眼下已變成了威武侯,可行事仍然是一樣的出人意料。適才的一番言論已經是讓人感到新鮮,現在又讓我們為下人演奏,這可真是從所未聞了!
奇怪歸奇怪,但二人自然不會有違拗之意,當下收拾了一下心情取出琴簫在手,略略調整了片刻。隨著丁苑雪纖纖玉指的撥弄,先是如水的琴聲丁冬響起,緊接著金玉般的簫音加了進來。琴簫之音交織在一起,在侯府的夜空中回蕩開去……
除了像上次成國公朱純臣那種檔次的貴客外,若想同時包下雪白雙艷那是千難萬難,因此二人的琴簫合奏之技有幸聞之的人還不多。今天侯府的下人們算是沾了侯爺的光,大飽了一番耳福。僅就這一點來說,今夜過後在場之人可說是都有了向外人炫耀的資本。
雖說基本上沒有人能聽懂曲中的含義,但僅僅是美妙的旋律已足以令眾人聽得陶醉。以至於當曲音散去時,所有人仍沉醉在餘韻中不能自拔,場中寂靜了良久方始爆發出熱烈的讚歎聲。
丁苑雪和白菲嫣依舊是笑盈盈福了一福退到一旁,王銳微笑著起身,費了好大勁才將眾人被勾走的魂魄拉了回來,哈哈笑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來,讓我們再滿飲此碗!」
眾人轟然應諾,毫不猶豫地仰脖喝乾了碗中的美酒。
王銳轉身一揮手,只見幾名僕役抬過了一面鼓端放在他的案前,紫晴也將一個紅綢紮成的大花交到他的手上。
就見王銳拿起鼓槌回身笑道:「丁姑娘和白姑娘已然獻上一曲,下面就該輪到我們的好戲登台!本侯一會就要背轉身去擊鼓點將,待鼓聲停時,這紅花傳到誰的手上,誰就要出演一個節目。若是演的好,本侯自然有賞!如果演不出來,無論原因如何,本侯都定罰不饒!」
所謂的擊鼓點將其實就是擊鼓傳花了,這在現代是再普通不過的遊戲,王銳直接將其搬到了侯府的聯歡晚會上。
眾人聞言不禁面露迷茫之色,謝天博忍不住開口問道:「敢問賢弟,不知何為節目?又如何才能演得出來?」
王銳先是一愣,隨即不禁啞然失笑,心說自己一不小心又蹦出現代名詞了,也怪不得這些人聽不懂。
他略一猶豫,將手一擺說道:「我所說的演節目就是獻技,只要這紅花到了誰的手上,不論你吟詩作對還是唱戲歌舞,總之要給我顯點本事出來,否則就定罰不饒!」
這下眾人總算是聽明白了,侯爺既然已經如此說了,所有人也惟有點頭應諾的份兒。
王銳轉過身來正欲開始擂鼓,卻見丁苑雪忽然起身款款走近前來微笑道:「侯爺適才已經說過今夜要與眾同樂,既是如此,就將這擊鼓點將之權交給苑雪可好?」
王銳微微一愣,隨即將鼓槌交到她手裡洒然笑道:「苑雪說的有理,既然這樣,那我也在此恭候姑娘的將令就是!」
丁苑雪嫣然一笑接過鼓槌,照王銳所說的那樣轉過身去,略略一頓便開始輕輕擂鼓。王銳聞得鼓點聲起,將手裡的紅花迅速傳給了身旁的謝天博,謝天博又馬上傳給了紫晴,就這麼依次地傳遞開去。
鼓點由緩漸急,紅花也在眾人的手中迅速地傳遞,很快就傳了大半圈,但丁苑雪卻似乎依然沒有停止的意思。轉眼之間,紅花就轉了一圈,又回到了王銳的手上。恰在這時,鼓聲戛然而止停了下來……
丁苑雪當然不是神仙,更沒有「天眼通」的本事,而是看到了白菲嫣使給她的眼色。她二人因為已經獻上一曲,所以白菲嫣也沒再加入這個遊戲,成了場中唯一的「閑人」,早就想好了要偷偷「作弊」,讓我們的侯爺第一個下場獻技。眼下見狡計得逞,白菲嫣這個始作俑者頭一個跳起來鼓掌稱善。侯府的下人們卻沒人敢如她一般放肆,而只是低聲笑著附和,將目光全部集中在王銳身上,看看侯爺到底會怎麼辦。
王銳在丁苑雪主動請纓時就已料到了她二人定會玩此花樣,但也不為己甚。他搞這個「聯歡晚會」的目的就是要拉近與眾人的距離,不想在自己的家裡做個「孤家寡人」。所以早就做好了第一個下場演節目的準備,誰讓他是領導呢?既然是領導,就要有以身作則的覺悟才行。
雖說早已有準備,但究竟演個什麼節目王銳卻一直沒拿定主意。唱歌跳舞儘管都能來幾下,可這也未免太有失侯爺的身份。吟詩作對也不在話下,但對於這些下人而言恐怕亦屬對牛彈琴。所以想了又想,王銳始終沒能定下主意。
可就在鼓聲停下的那一瞬間,他的腦海中靈光一閃,當即端起酒碗邁步入場哈哈笑道:「看來本侯是作繭自縛,丁姑娘的將令第一個就點到了本侯的頭上!既是如此,本侯就先獻醜了。來人,取劍來!」
劍在古代是再普通不過的兵器,就算是文弱的書生也可能佩帶上一把,既是裝飾,亦可防身。他的話音一落,片刻的功夫就已經有下人將一把寶劍奉上。
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王銳拔劍在手,略一沉吟,隨即邊緩緩舞動邊放歌道——
傲氣千重兮,傲笑萬重浪。
熱血沸騰兮,熱勝紅日光。
膽似鐵打兮,傲骨似精鋼。
胸襟萬丈兮,眼光萬里長。
奮發自強兮,誓做棟樑。
……
熱血熱腸兮,比太陽更光!
他將一首男兒當自強的歌詞略加改動,頓時變得頗有古風,一邊舞劍一邊放歌令其更增豪邁之氣,謝天博亦在一旁撫琴和音,讓一首古典版的男兒當自強演繹得淋漓盡致。
王銳唱完最後一句時將手中的那碗酒一飲而盡,隨之把碗向地上一擲仰天長嘯一聲,當真稱得是虎軀狂震、王八之氣亂冒。一眾人等自是看呆了眼,半晌才爆發出如雷的彩聲。
王銳哈哈一笑轉身走回,朝丁苑雪笑道:「姑娘的神技當真令人佩服!現在本公子可以收回點將之權了吧?」
他所說的神技當然不是指適才的琴技,而是丁苑雪的「天眼通」。丁苑雪自然明白,不由得面上微微一紅笑道:「侯爺的文采依舊,才當真令苑雪嘆服!」
說著,她將鼓槌還給了王銳,嫣然一笑回到白菲嫣身旁坐下,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白菲嫣也朝王銳扮了個鬼臉。
王銳搖頭一笑,然後朗聲說道:「好,現在就輪到本侯來擊鼓點將!」
說罷他轉身開始擂鼓,紅花從謝天博手中起始又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