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拜見岳母大人
王銳正喝了一口茶,聞言當場就噗地全噴了出來。幸虧他及時一低頭,將一口茶水全都噴在了棋盤上,這才讓謝天博僥倖免去了滿臉開花的下場。饒是如此,飛濺的茶水也弄得謝天博的前襟淋淋漓漓狼狽異常。
「小弟失禮了,大哥你……你說什……什麼?!」王銳差點被一口水嗆死,一邊劇烈咳嗽著一邊問道。
謝天博沒想到王銳的反應會這麼大,他探身過去伸手幫王銳捶了捶背,待他終於緩過一口氣來這才笑道:「呵呵,我早料到賢弟聽到這個消息定會高興異常,卻沒想到你竟這麼來感謝愚兄啊!哈哈……」
王銳翻了翻白眼沒理會謝天博的笑話,定下神來琢磨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就在前些天他還感嘆著穿越后的孤苦伶仃,可沒想到尋親之事竟然如此快就有了結果。這意味著他從此後終於有了親人,最重要的是居然有了老婆!
嘿嘿,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老婆能是什麼樣子。王銳只是知道這從未謀面的妻子的名字叫做蘇瑾,其他的一無所知。不知道她究竟長的是像天仙MM呢,還是芙蓉姐姐?如果她能長得有那個神秘的朱MM一半漂亮,也就不妨湊合著接受了,自此在這個時代安定下來,一心的賺錢養家傳宗接代,逍遙安樂度此一生,管他什麼江山更替改朝換代!若不幸是後者的話……那就對不起了,別怪本少爺老臉一抹撕毀婚書,來他個翻臉不認帳!
王銳正愣愣地在那裡YY得痛快,謝天博有些擔心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問道:「嘿,賢弟!你沒事吧?」
「啊……我沒事,有勞大哥費心了!但不知詳情究竟是怎樣的,還請大哥幫我細細道來!」
王銳回過神來,看著有些狼狽的謝天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新續了杯茶安穩坐下,靜靜地等著他的下文。謝天博有點不放心地又看了看王銳,見他恢復了正常,這才將前後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原來謝天博自聽了王銳的事情后就留上了心,多方託了關係四處打聽,卻一直沒什麼結果。前些天恰巧宮裡的大太監李永貞請他去下棋,他大喜過望,就把打聽消息的事情順帶說了一下,請李永貞幫忙。這對於李永貞只是小事一樁而已,因此他毫不猶豫就一口應承下來。
李永貞乃是魏忠賢的心腹大將,在內廷五虎中排在第二位,現任玉帶隨堂秉筆兼內官監掌印。別看他是個太監,可是卻頗有才,尤好下棋,與謝天博算得上是老相識了,幫忙辦點這樣的小事自不在話下。
他和同是魏閹的另一員心腹大將,號稱五彪之首的田爾耕打了聲招呼。田爾耕執掌錦衣衛,對這樣的事情自是樂得給李永貞一個順水人情。其時東廠和錦衣衛的權勢熏天,擁有著一張龐大而又可怕的情報網,在京師查找個把人的下落可說是易如反掌。隨著田爾耕的一聲吩咐,錦衣衛偵卒四齣,數日間就已有了消息。
當年蘇慶德舉家搬到京師投奔其兄,他的兄長無妻無後孤零一人,因此對其一家就像自己的至親一樣。只可惜沒過多久其兄就不幸身染重疾過世,只留下了一間字畫鋪。
蘇慶德接過了兄長的字畫鋪,經過一番辛苦經營後生意竟然越來越紅火,總算是在京師站穩了腳跟。但天有不測風雲,在蘇瑾七歲那年時蘇慶德竟也突然身染怪疾撒手人寰,只留下了妻子趙氏和蘇瑾孤兒寡母倆。
我們知道古代許多貞節烈婦的故事,可實際上一個嬴弱女子想要獨自在那樣的時代里討生活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就更別提還帶著個小孩子了,因此那樣的故事其實並不多見,否則貞節牌坊難道當真是那麼好立的?
蘇慶德雖然留下了些微薄家產,但坐吃山空總不是長久之計,於是趙氏在守孝三年後終於帶著蘇瑾改嫁給了一個名叫張善祥的小吏。那張善祥是刑部的一個小小司獄,也是中年喪妻續弦。前妻留下了兩子,一名張寧,一名張威。眼下數年的時間已經過去,張善祥仍然是小小的司獄,家就住在刑部街。
聽著謝天博娓娓道完所有的情況,王銳怔怔地出神並未開口說話。他心想這錦衣衛果然是有幾把刷子,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將一個人的信息調查得如此清楚,簡直比他前世所知道的最最恐怖的人肉大搜索還要厲害!他有心想打聽一下那蘇家小姐的詳細情況,但幾次張了張嘴,卻終究沒好意思開口。
謝天博見狀端起茶杯淺酌了一口,然後慢悠悠地笑道:「賢弟是想打聽那蘇家小姐的情況吧?嘿嘿,你也休要害羞,愚兄是過來人,又豈有不知之理?我早已打聽得清楚,那蘇家小姐據說是蘭心慧質品貌俱佳。不過模樣究竟如何愚兄也沒有見過,還需賢弟親自一看便知!眼下你的岳翁雖已不行過世,但所幸岳母和妻子已經找到。愚兄也實在為你高興,所以特意準備了紋銀500兩作為賀禮,區區薄禮還望賢弟笑納才是!不知賢弟準備何時迎娶蘇家小姐進門,為兄等不急想要喝你的喜酒呢!哈哈……」
王銳被謝天博一眼看穿了心思,糗的恨不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尤其是謝天博的後半句話讓他恍惚間又有了剛剛穿越時的感覺,只覺得一切都來的那麼突然、那麼難以置信,難道自己就真的要娶了那蘇家的小姐,從此在這個時代過上安定的幸福生活不成?他想不出答案,最後將心一橫,姥姥滴,管他娘的那麼多幹啥?本少爺還是先去親自探探情況再說,沒準就能賺回個美女老婆!
……
刑部街,因刑部而得名。明朝時中央官署大多設置在大明門以北、承天門前的宮廷廣場西側宮牆外。惟獨在正統七年十一月,建刑部、都察院、大理寺於宣武街西,就是西單牌樓兩側,官署前的衚衕統稱刑部街。
王銳按照謝天博所說的地址尋到了刑部街張善祥的家,那是間三進的四合院,平實無華毫不起眼,正符合主人司獄小吏的身份。
他深吸了口氣,走上前去敲了敲油黑的大門。片刻之後門開了一條縫,一個老僕探出身來仔細打量了王銳幾眼,見他並非是相熟的客人,臉上露出了詢問的神色。
王銳早就準備好了說辭,當下客客氣氣地對那老僕人說自己是他家主母在老家的遠親,因到京師辦事正好順道探訪一下,還煩勞他代為通稟一聲。那老僕見王銳一表人才斯斯文文,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壞人,於是讓他稍等片刻,自己轉身進去通報去了。
不一會的功夫,老僕人迴轉過來客氣地請王銳隨他進去。王銳拱了拱手意示相謝,隨即跟在老僕身後進了院子。那四合院雖然不大,但卻收拾得甚為乾淨利索。二人很快穿過前院來到正堂,只見那正堂之上已坐了幾個人。迎面的主位上是兩個中年男女,左側的客位上則坐了兩個青年男子相陪,想來應該就是張善祥一家人了。
王銳邁步入得堂來飛速地掃了一眼,就見那中年女子約有三十多歲的年紀,雖然臉上已微見風霜之色,但仍然稱得上是容顏秀麗風姿綽約。儘管坐在那裡沒動分毫,但身上那股成熟美女的風韻卻已呼之欲出表露無疑。他見狀心中一直懸著的石頭頓時有一大半落了地,心說那蘇家小姐的模樣即使不及母親這般美貌,但總不至於像芙蓉姐姐那樣了吧?
那中年美婦正是趙氏,此刻她也正仔細打量著王銳,心裡充滿了疑惑。剛聽到老僕的稟告之時她就感到萬分詫異,心想自己自改嫁后這麼多年來早已與老家的人失去了聯繫,眼下怎麼突然會突然跑出個遠親來?他又是如何找到這裡的呢?出於好奇,她想也沒有細想就立刻決定親自見一見這個神秘的遠親。
此時她細看王銳,只見這年輕人儀錶堂堂氣宇軒昂,雖談不上貌比潘安宋玉,但身上卻似乎有一種異與常人的特質,讓人一見之下就忍不住會生出幾分欣賞與親近之意。
她哪裡知道眼前的這個青年其實乃是無比強大的穿越幸運兒,身上儘管沒有什麼「王八之氣」,可是卻擁有著現代人的特質,那股不卑不亢和真正自信所表露出來的精神風貌與這個時代大多數讀書人的冷傲孤僻狂放不羈自是截然不同。
趙氏的心中嘖嘖稱奇,確認這個年輕人絕非是自己的遠親,於是曼聲開口道:「賤妾就是趙張氏,不知這位公子究竟是何人,今日假冒奴家的親人尋上門來所為何事?」
她的話音剛落,中年男子和那兩個年輕人就忍不住面色微變。還沒等他們開口和有所動作,王銳已不慌不忙地一撩長袍跪地拜道:「岳母大人在上,請受小婿王銳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