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第67章 第67章

白渺心跳得厲害。

她怔怔地看著沈危雪,心裡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不是苦澀,也不是甜蜜。

心尖滾燙,彷彿在炙熱地燃燒著。

「師祖……」她不由眨了下眼睛,呼吸仍未平復,「你為什麼要親我?」

明明已經說過要回到過去的相處模式,卻又再一次親了她。

這讓她不得不多想,是不是在他心裡,她也不再是沒有性別的小孩子了。

她想要知道這個答案。

白渺雙手撐在桌案上,微微向前湊近:「你為什麼要親我呢?」

她的語氣認真,眼眸晶亮而濕潤,像浸在水裡的星辰。

沈危雪對上她的視線,眼底閃過強烈的茫然和掙扎。

「我……」

他薄唇微動,話未說出口,清魔咒驟然運轉,和體內的慾望相互抗衡,如利刃翻滾,幾乎要將他碾碎。

沈危雪神色微變,猝不及防地低咳起來。

他咳得毫無徵兆,眉頭深深蹙起,唇色迅速變得蒼白,看上去彷彿正在承受著某種巨大的痛苦。

白渺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拍他的背:「慢一點,是不是嗆到了……」

沈危雪艱難搖頭,剛要抬手擦拭嘴角,突然喉嚨一熱,無法抑制地吐出一口鮮血。

鮮血濺到他素白的衣袖上,如雪裡寒梅,有種觸目驚心的美。

「師尊!」白渺頓時慌了,連喊錯了稱呼都沒有發現,「師尊,你怎麼了?你等一下,我現在就去喊醫仙前輩回來……」

她轉身欲走,沈危雪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不用叫他。」

他低聲說著,唇上沾著艷紅的鮮血,眼瞳比平常更深,蒼白虛弱的神情使他看上去更接近俗世的凡人。

「剛才……那個問題……」

他睫毛顫動得厲害,額頭沁出冷汗,臉上正在迅速失去血色,彷彿驟然枯萎的花朵。

「師尊,你別說話了!」白渺都快急哭了,「我現在就去找人,你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她鬆開他的手,剛要往外跑,一道聲音突然從竹樓外不緊不慢地傳了進來。

「我忘了說,那個葯啊,最好是趁熱喝……」

白渺一聽到這個聲音,立即像見到救星似的大喊一聲:「醫仙前輩!」

荊翡剛推著輪椅來到門邊,冷不丁聽到這一聲焦急的大喊,旋即被門檻前的小石子硌了一下。

「渺渺啊,不用叫那麼大聲我也能聽見……這什麼情況?!」

荊翡一眼便看到竹樓里的沈危雪,瞬間變了臉色。

「不知道,他剛喝了一口葯,突然就吐血了……」

白渺扶著沈危雪,急得眼眶泛紅,說話也帶了幾分哽咽。

荊翡立即從輪椅上走下來,快步走到沈危雪的身旁,抬手在他腕上一搭。

沈危雪此時雙眸閉闔,幾近昏迷,已經無法再像之前那樣推開他了。

「果然反噬了……」荊翡深深皺眉,臉上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你去外面守著,我帶他去樓上醫治。」

白渺不放心:「我可以在旁邊看著嗎?」

荊翡側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在的話,我醫治起來會更困難。」

白渺總覺得他這句話還有更深的含義。

但她現在無暇顧及,也無暇思索。她滿心滿眼都是受傷的沈危雪。

「……好。」白渺擔憂地看了一眼沈危雪,轉而望向荊翡,「前輩,那就拜託您了。」

荊翡對她露出令人安心的微笑:「我明白。」

白渺走出竹樓,看到青鸞從遠處飛來。

青鸞落到她身旁,抬頭看向竹樓,拍了拍翅膀,卻沒有衝進去。

白渺摸摸它的羽毛,心慌得厲害:「青鸞,你知道師尊究竟得了什麼病嗎?」

青鸞看著她,瞳孔透紅如血,安靜得沒有出聲。

白渺居然從它的眼神里看出了無奈。

白渺不明白青鸞想要表達什麼。

她只覺得心裡難受。

「師尊的病會好嗎?」她輕聲問。

青鸞依然看著她,最終還是沉默無聲。

也許在之前,還有好轉的可能。

但如今,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已病入膏肓。

主樓內,荊翡將沈危雪轉移到榻上,抬手掐訣,在他身上又施加一道清魔咒。

沈危雪意識昏沉,體內兩股力量相互壓制,如翻江倒海般沸騰,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氣息不穩,面色蒼白,唇間很快溢出鮮紅的血絲。

荊翡神情凝重,反手又掐一道訣。

清魔咒在沈危雪的體內消失了。

沈危雪的氣息逐漸平緩下來,他眉頭微蹙,慢慢睜開了眼睛。

荊翡嚴肅地打量他。

瞳色更深,眉眼間的鬱氣也更重。

果然,他已經被影響得很深了。

「清魔咒已經壓不住了。」荊翡開口說道。

沈危雪眼睫低垂:「……我知道。」

「是因為渺渺吧?」雖然是在提問,但荊翡的語氣卻很肯定。

沈危雪沒有應聲。

「早知道這麼嚴重,我剛才就不應該試探你。」荊翡懊悔地嘆了口氣,「你也是,就不能忍忍嗎?」

沈危雪抬眸看他:「忍什麼?」

「忍一忍你體內的慾望。」荊翡停頓半秒,「有清魔咒壓著呢,還親人家小姑娘。」

原來他都看到了。

沈危雪靜靜看著他,神情蒼白而疲倦。

「我就在外面瞄了一眼,沒近看啊。」荊翡攤手解釋道,「再說了,我一走近就會被你發現,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沈危雪眼眸微闔,疲憊地抬起手,慢慢揉了揉眉心。

「我當時……」

「失控了,對吧?」荊翡銳利地盯著他。

沈危雪眼睫輕顫,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荊翡搖了搖頭。

「你現在已經被反噬了,以後只會越來越糟糕。」

「長此以往,你的理智會逐漸被慾望壓制,那些負面情緒也會影響你整個人的狀態,像剛才那種失控的局面,以後也會越來越多。」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沈危雪像是沒有聽見這些話似的,神色不變。

直到荊翡說完,他才輕聲道:「她還好嗎?」

「誰?渺渺?」荊翡無奈地看著他,「她很好,你不用操心。你現在應該操心的是你自己。」

沈危雪慢慢閉上眼睛:「我剛才……又冒犯了她。」

已經是第二次了,混亂不清地做出那樣的舉動。

她會怎麼看他?

是恐懼?還是厭惡?

「那不是你,是被慾望影響的你。」荊翡安慰道,「這不是現在的你能控制得了的,只要解釋清楚,我相信她會理解。」

沈危雪微微搖頭:「我去跟她道歉。」

「哎哎,你別動,還有傷呢。」荊翡連忙按住他,「你先待在這裡,我去跟她說。」

沈危雪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會跟她說多餘的話吧?」

荊翡連連擺手:「不會,當然不會。」

說完,不等沈危雪開口便走出房間,還順手將房門帶上了。

荊翡一走出竹樓,就看到白渺和青鸞正雙雙蹲在門檻處。

一人一鳥,動作一致,背影透著莫名的相似,看起來倒很像是一家子。

「渺渺。」荊翡叫了一聲。

「前輩!」白渺聽到他的聲音,立即起身轉向他,「師祖怎麼樣?好點了嗎?」

「他……」荊翡側眸向後看了一眼,對白渺招了招手,「你過來,我仔細跟你說。」

他說著便往桃林的方向走去,看樣子是要離竹樓遠點。

白渺往竹樓里看了看。

她其實很想現在就進去看看沈危雪的情況,但荊翡要拉她過去談話,她又不能不聽。

沒辦法,她只好讓青鸞守著竹樓,叮囑它有情況立刻叫他們,然後才轉身快走,跟上荊翡的腳步。

「沈危雪有跟你提過他現在的情況嗎?」

走到桃林里,四下無人,荊翡終於開口。

白渺搖搖頭:「我只知道他病了,偶爾意識會不清醒,但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病。」

「我來告訴你吧。」荊翡嘆了口氣,「他其實沒有生病,他是被反噬了。」

白渺不解:「反噬?」

荊翡點了點頭:「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我希望你不要告訴別人,這對他來說不是好事。」

他的語氣很嚴肅,和之前那種隨性的態度截然相反,白渺被他的情緒所感染,也不由緊張起來。

「究竟是什麼事?」

「是這樣的。」荊翡聲音沉沉,「大概四百年前,魔道意欲進攻修真界。當時的沈危雪一心問道,魔尊為了打敗他,費盡心機,終於在他體內種下魔種,引得他差點墮入魔道。」

「雖然最後沈危雪還是殺死了魔尊,但殘存他體內的魔種卻無法根除,只要他還擁有慾望和執念,魔種就會在他的體內滋生成長,日益壯大。」

白渺一臉緊張:「那怎麼辦?」

「所以他想了一個法子。」荊翡低聲道,「他將自己的慾念和陰暗面抽離出來,連同魔種一起,封存在了他的意識最深處。」

白渺有些難以置信。

她沒想到沈危雪的「病」居然是這樣的。

他看起來太完美、太好了,像謫仙般遙不可及,以至於白渺從來沒有想象過,他居然也會有這樣的過往。

將自己的一部分抽離、封存……一定很痛吧?

白渺覺得自己的心臟隱隱緊縮了起來。

「那他現在……」

「被反噬了。」荊翡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竹樓的方向,「一旦被封存的東西逐漸恢復,他就會受到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影響。你所看到的『意識不清醒』,正是反噬所導致的結果。」

意識不清醒。

反噬。

一切的反常都變得有跡可循。

白渺想起沈危雪茫然又痛苦的樣子,忍不住開口:「我能為他做什麼嗎?」

荊翡微微一頓,好奇地看向她。

「你不覺得可怕嗎?」

白渺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問。

「為什麼會覺得可怕?」

「因為他已經不再是你所熟悉的沈危雪了。」

荊翡一邊回答,一邊仔細觀察白渺的表情。

「他會逐漸被慾望控制,會失去理智,有朝一日還可能會變成另一個人。」

白渺想了想,認真地問:「那你會放棄醫治他嗎?」

荊翡不假思索:「當然不會。」

「那我也不會。」

荊翡一愣。

【宿主,你又在搞什麼鬼?你的任務是攻略宋清淮,不要再管沈危雪了!】

【聽到沒有?不要去管沈危雪,這不是你的任務……】

白渺無視了系統的叫喊。

她看著荊翡,認真道:「他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人。和前輩一樣,我也不希望看到他受傷、流血、承受痛苦。」

荊翡的雙眼微微睜大。

他原本只是想試探一下白渺的態度,沒想到居然會得到遠超出他期待的回答。

「所以……只要能幫到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白渺眼神誠懇:「讓我幫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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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徒文女主認錯師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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