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問審
顧青知初到江城,一切都以看、聽、問為主,不會輕易發表意見,畢竟特務處的處長是日本人,儘管他是特工總部派來的特別調查組組長,但在日本人面前,他說話的分量有多重,他自己清楚。
顧青知也清楚,只要「谷新義案」不調查結束,他就一直留在江城。
但要想真正留在江城,完成上級交代的任務,他必須另闢蹊徑。
雖然谷新義沒有歸案,但他在特務處發展的下線劉琿卻因為掩護他被捕,雖然劉琿還沒有開口交代,但特務處情報科科長孫一甫自信有手段能夠讓劉琿開口。
若是劉琿真的扛不住壓力,倒向日偽,顧青知留在江城的打算可能就會落空。
必須想辦法給自己留在江城找機會。
「到目前為止你們還沒有弄清楚劉琿是何時被谷新義發展的?」顧青知對孫一甫的調查進度有些不滿,但他同時慶幸孫一甫沒能調查處什麼有用的信息,也暗暗敬佩谷新義,沒想到谷新義發展的下線如此的牢靠。
顧青知在上海見過太多剛被抓捕就立即叛變的人。
孫一甫臉色有些難看,不是他不用手段,而是劉琿根本不配合。
「劉琿作為翻譯室的翻譯平時和谷新義走得近就沒有引起你們的懷疑?江城特務處平時的自查自省制度呢?」顧青知厲聲問道。
孫一甫一言不發,行動科科長馬漢敬蠕動著嘴唇,也選擇了沉默。
當初日本人整合江城特工組、偵緝隊和警備隊成立特務處,一切都是由特工總部指導建立,模式也和特工總部相同,未來也會將特務處交給中國人來管理,只是鑒於處建不久,扔由日本人擔任處長,特務處還有兩位副處長,章幼營和魏冬仁。
特務處之所以沒能夠嚴格執行一切規章制度有多方面的原因。
「翻譯室的其他兩個翻譯調查了嘛?劉琿的社會關係調查了嘛?谷新義的社會關係以及親屬都控制住了嘛?」顧青知的一系列發問,顯得江城特務處的辦事風格特別的幼稚。
「難怪江城特務處會發生谷新義案,看來大家平時過於懈怠了。」顧青知嚴厲的說道。
顧青知清楚,想要協助軍統江城組重建和接替谷新義潛伏在江城特務處,他必須要將這灘渾濁的水攪的更加渾濁,這樣才能渾水摸魚。
孫一甫和馬漢敬有心辯解,但隨著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他們同時閉嘴。
「顧組長不愧出身特工總部,一番問話十分精闢,看來特務處內部確實有問題,這樣怎麼讓我能夠放心將特務處交給你們。」
菊田次郎所說的你們自然是指章幼營和魏冬仁。
「菊田太君,您過獎。」顧青知淡淡的說道。
「不不不,江城特務處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我聽李主任和丁主任都說過你,說你很不錯,希望你在江城能夠幫助到他們。」
顧青知沒想到菊田次郎已經將自己老底摸得乾乾淨淨,這樣省的顧青知再從其他方面做努力,如果真的像菊田次郎所說,那自己留在江城的可能性會無限的增大。
「章處長,谷新義案由你負責,希望你們將案件的一切都與顧組長交代清楚,江城特務處不能留下永遠的恥辱。」
章幼營當著菊田次郎的面再次立下軍令狀,勢必抓捕谷新義。
……
「這就是劉琿,已經快十天了,油鹽不進,就是不開口。」孫一甫指著被綁在電椅上的劉琿向顧青知介紹道。
此時的劉琿已經皮開肉綻,整個人精神狀態十分差勁,眼神空洞無主,可以看得出他遭受了審訊室所有的刑具。
顧青知只能在心裡暗嘆一聲「真是個爺們兒」。
「孫科長,你覺得這種狀態下的劉琿還能開口交代么?」
孫一甫不確定的愣在原地,他對眼前這個特工總部調查組的組長沒有好感,遠不如跟在顧青知後面那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田文昌好說話。
「能遭住這麼多刑具還不低頭的,這樣的人,這年頭還真少見。」劉丙釗對審訊室環顧一周,又走到劉琿面前,感嘆道。
「你以為谷新義會輕易發展一個廢物?別忘了谷新義是怎麼會逃出特務處的包圍圈的。」
跟在顧青知身後的田文昌嘟囔道,劉丙釗嘿嘿一笑,也不生氣。
「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跟在抗日分子後面能夠好果子吃嘛?」顧青知用手勾起劉琿的臉,看著他,低沉諷刺道。
他其實是想要認認真真的看清劉琿,永遠記住這個勇士。
「孫科長,我建議你們可以換一種方式對待他,說不定當他感受到我們的關懷,也就放棄抵抗,會和我們合作。」
「當然,這只是我不成熟的建議,還得你們自己拿主意。」顧青知又補充說道,他實在看不下去敵人再摧殘劉琿。
「這……」孫一甫有些猶豫。
「孫科長,顧組長說的不錯,攻心為上!」文質彬彬的田文昌突然開口道。
孫一甫這才下定決心,要試一試顧青知的方法。
而另一邊按照顧青知提出的意見,馬漢敬已經對一切和劉琿有關係的人進行抓捕審問,令馬漢敬可惜的是,同樣一無所獲。
至於對於谷新義社會關係的調查,江城特務處早就在查,確實也沒有發現有用的信息。
顧青知翻閱了所有有關谷新義和劉琿的檔案,兩人的背景檔案做的十分漂亮,幾乎沒有任何漏洞,這讓特務處的調查陷入了僵局。
章幼營親自指揮馬漢敬對江城的搜查工作也進行了近十天,同樣一無所獲,谷新義究竟會藏匿在什麼地方?還是已經離開江城?
一時間,對谷新義的調查陷入了僵局。
「蜂王計劃」實施在即,究竟是實施還是叫停,菊田次郎又一次糾結,如果能夠抓到谷新義,那一切便會迎刃而解。
當然,前提是谷新義並沒有將「蜂王計劃」和名單送出去。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田文昌卻發現了一個重大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