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宇文成都的眼光
「哇，姐姐，這是什麼好吃的呀？真甜！」一直害怕縮在父親懷裡的小季姜，眼睛笑成了兩個月牙兒。
老皇帝臉色黢黑，這小丫頭似乎在占我便宜。
「這是豆腐腦，是我爹爹的獨家發明，裡面加了上好白糖，一般別的地方吃不到的。」小兜兜揉了揉小季姜的腦袋介紹說，「小妹妹別擔心，鍋里還有很多呢，今天管飽。托尼，你也去吃吧。」
托尼老師連忙擺手：「加了白糖的，一定很貴，小老兒……咳咳，晚輩就……」
「你不吃，小妹妹怕是不敢吃，去吧，請你吃頓早餐，提什麼錢啊？不給我面子？」小兜兜激將法一出，托尼老師哪裡敢多說話？
蹲在牆角吃飯的李元霸朝著老皇帝喊道：「四郎，你也去盛碗豆腐腦過來吃。」
我……
老皇帝心有怨氣，腳下不動。
「蠢材！你從五歲就被你奶奶送到我身邊學藝，我真能殺你不成？我就教你的這些？」李元霸恨鐵不成鋼的罵著。
聽到這話，老皇帝終於動了，端起一隻碗，跟著托尼一起排隊。
圍著圍裙的李元英，像個廚房打飯師傅一樣，每人一勺，放上白糖，再發兩根油條。
看到老皇帝一臉的固執，李元英笑著說道：「百多年前，你爺爺奶奶在這個院子讀書學藝的時候，也是這般排隊吃早飯的。別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出了皇宮，你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沒人慣著你。進了這個院子，在場的幾乎都是你長輩，你這臭臉擺給誰看呢？」
……張小敬突然想笑，卻不敢笑出聲。
龍波排在前面，趁著打飯的功夫，跟李元英攀談問道：「傳言說，在您這裡吃頓飯，可以延年益壽，甚至治療暗傷？真的假的？」
李元英點了點頭：「小子懂得不少。確實如此，不過早餐午餐晚餐功效不同，能不能療傷，你可以回頭問問張小敬，他應該有體會。」
所有人都看向了張小敬。
張小敬有些尷尬的拒絕道：「別都看著我呀，雖然就我受過傷，確實吃過前輩一頓飯治好了暗傷，但，但這大清早的，我不可能脫了衣服給你們看吧？」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宇文成都笑罵道：「就你小子那凶神惡煞的樣子，穿上衣服都嚇人，脫了衣服，別再嚇壞了孩子。」
張小敬鬧了個大花臉，尷尬的縮回頭，接過豆腐腦，搶過兩根油條，沖著牆角躲了過去。
李元英笑著問道：「老鐵，你不會是看上這小子了吧？」
宇文成都點了點頭，「當年，你任命的第一任不良人凌飛燕，就是我跟兜兜在高句麗救太子遇上的，或許是冥冥之中的一段塵緣吧，看這小子順眼些。」
李元英朝著角落裡的張小敬喊道：「聽到了嗎小子？你不良人的祖宗凌飛燕，就受過這位的指點。他可是當世僅存的幾位絕世高手之一，隨便指點你一招半式的，你有福氣了。」
張小敬驚掉了下巴，入口的油條都忘了咀嚼，「我？前輩、我，我都快速四十了，筋骨早已成型，現在學還來得及嗎？」
宇文成都擺手道：「不妨事，讓兜兜給你配幾幅葯浴，再讓五郎給你做幾頓葯膳補補，可以重塑你的筋骨。」
「喂！老鐵，你教徒弟，讓我出力？」李元英拿勺子敲著鍋沿兒表示抗議。
宇文成都毫不在意，「什麼你的我的，咱們兩個的徒弟，從來都是一同授課，何時分過彼此？我教徒弟武藝，你傳授兵法韜略，向來如此。平白無故得了一個佳弟子，佔大便宜了你。」
「佳弟子？張小敬？」李元英瞟了一眼，感嘆道：「這小子善良心軟，雖然是個好人，但有些迂腐，在有些方面，倒是蕭規不錯，快意恩仇，心思縝密……」
宇文成都白了一眼，「你若是看上了蕭規，那你教蕭規，我教張小敬，回頭讓他倆比比。」
「哈哈哈，好，我看可以！」老李淵大笑說道：「那老夫就來當這個中間人。」
……蕭規跟張小敬對視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心說我們是當事人好不好？還沒同意什麼呢，你們、你們好像有點抓壯丁的意思，這就成了賭注？
小兜兜啐罵道：「兩個呆瓜，我爹爹和鐵伯伯要收你們做徒弟，還不把握機會？難道看不上嗎？」
蕭規正要行禮，張小敬嘀咕道：「我連你們的身份都沒猜出來呢……」
蕭規氣得過去踢了一腳，「笨蛋，快點放下碗筷去磕頭。這位是傳說中的真神仙、大唐秦王殿下，那位是傳說中的天寶大將宇文成都，據說一直跟著秦王殿下做護衛大將軍。」
「什麼？這、這怎麼……」
「你看皇帝老兒的反應就知道，我們不認得，他可不會認錯祖宗。」
咳咳……張小敬差點嗆到。
於是在老李淵的見證下，二人同時給李元英和宇文成都磕頭。
張小敬順桿爬著問李元英：「嘿嘿，李郎中，不、不，師伯，您既然是秦王殿下，那能不能幫忙跟皇帝說個情，放了我這兄弟一命？」
老皇帝還沒說話呢，宇文成都開口了，「蠢材，蕭規是他徒弟，他能見死不救？」
李元英擺手解釋道：「不是這麼講的。我的徒弟如何？我的徒弟也不能傷天害理違法犯罪，門規更嚴，當年太子承乾三兄弟，都是皇子，我也沒袒護過。蕭規今日之事，為義反抗暴政，並無過失。」
「可是，可是律法上是逆罪……」
「哼！逆罪？」李元英看了一眼李元霸下首的老皇帝，「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第八團遭受了不公，還不準反抗嗎？」
這時小姑娘聞染大聲稱讚道：「當然要反抗，還是秦王您老人家最明事理！我恩公和蕭大哥都是無罪的。」
「小丫頭，我很老嗎？」李元英佯怒問道。
「咳咳，不老不老，您老人家長生不老！」聞染吐了吐舌頭，端著碗老老實實跑到了鄭麗婉旁邊埋頭吃飯。
這時李元霸開口了，「張小敬，保下你們兄弟二人，我們沒少費工夫，你是不是該把承諾兌現了？」
「啊？前、前輩……什麼，什麼承諾？」
李元霸瞪了這貨一眼，「混賬，你想始亂終棄？李必的檀棋我不管，但是那李香香、許鶴子，還有這聞染，可是你當著我和五弟的面應下的，什麼時候娶她們過門？痛快點！」
宇文成都連忙打著圓場，「老四老四，別這麼大火氣，吃著豆腐腦呢。我弟子也是你師侄，他怎麼會始亂終棄呢？你放心，這件事交給我督促他，保證錯不了！」
說著，不忘給張小敬使眼色。
張小敬汗顏，小心的看了一眼聞染，小丫頭已經吃不下飯了，鄭麗婉小聲勸慰著。
就在這時，李元英和杜如晦同時臉色一變，似乎都察覺到了什麼，鄭麗婉問道：「夫君，出了什麼事？」
「沒事，不過是外面來了一群心懷鬼胎的鷹犬罷了，吃飯，吃完了飯我們去會一會他們。」
聞言，老皇帝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李元霸一巴掌拍過去，「胡思亂想什麼？你以為他們是來救你的？沒準是來殺你的呢。」
張小敬好奇問道：「秦王師伯，您就不怕外面有人放火，或者強攻進來？」
一直沒說話的杜如晦笑了，「小子，知道什麼是洞天福地嗎？世外桃源仙境，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安心吃飯，天塌了，這裡也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