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重生

第七章 重生

少女婷立疏林野地,濃密髮絲挽了個簡單的髻,露出一張完整的鵝蛋臉,她眼尾上挑,黑白分明的眼眸沉靜如水。內心卻在瘋狂吐槽自省:我特喵是不是就不該出門,老老實實擱家摳腳繡花?頭天出門碰上個穿越的,轉天出門撞出個重生的,這是要一天一個的節奏么?整的她都有心理陰影了!「是春喜啊,你慌慌張張做什麼?」許問楓穩穩心神,語氣不善道:「嚇死我了,你沒事吧?可別賴上我啊,你自己撞上來的。」「不怪你,無事,就是頭有點暈,歇一歇就好。」春喜合上眼睛。做為過來人,猜她多半是在復盤迴憶上一世,許問楓鼻孔哼了哼氣兒,故作不爽,背過身開始挖她的玉竹。唉,操蛋的世界!一刻鐘后,春喜站到她身後,面露思疑問道:「你怎麼來這麼偏的地方?深山裡有狼你不怕嗎?」許問楓頭也沒回的反問:「你不也是嗎?」我不來你咋重生呢,鬱悶。冥冥之中有一種直覺,吳滿貫的穿越,春喜的重生,大概也許跟自己脫不了干係,搞不好就是她家那個沒啥卵用的金手指搞的鬼。春喜頓了片刻,淡淡道:「我迷路了。」許問楓順著她話解釋一句:「我挖草藥,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裡。」「這樣啊,你忙,我先回村了。」轉身之際,春喜輕飄飄瞥了許問楓一眼。那一眼飽含滄桑世事,情緒繁雜深沉,根本不是小姑娘該有的情緒。許問楓歪頭,目送春喜離開的背影。與吳滿貫的落寞悲傷不同,春喜挺直的脊背彷彿燃燒著一簇復仇的火焰,鬥志滿滿,走路生風。春喜,趙家......許問楓皺臉,把關於趙家的記憶匯總到一起,梳理脈絡。整理下來發現,趙家是比許家更糟心百倍的人家。黑心的奶,賭鬼小叔,爹趙有才是個老色胚,窩裡橫。牛鬼蛇神齊聚一窩,趙家真是如龍潭虎穴一樣的存在,能把人骨頭嚼碎,吞的渣子不剩,春喜的下場估計不是悲慘能概括的。春喜的親娘沈青梅更是一言難盡,典型的苦情娘道女主角。非常的具有自我犧牲,自我感動,自我奉獻的精神,在這之外還特別在意自己的名聲。村裡老早就有流言,趙有才與村尾的孫寡婦不清不楚,逃難期間,孫寡婦居然「無性繁殖」懷了身孕!而她懷孕后,趙有才表現異常,對孫寡婦呵護備至。不僅如此,還使喚妻女把孫寡婦當正房一般伺候,種種坐實他們之間的首尾。那麼艱苦的環境下竟有心思搞七搞八干那檔子事兒,也是厲害,許問楓心生佩服。有才,與他的名字相得益彰。後來孫寡婦產下一子,分娩后血崩離世,沈青梅便把孫寡婦留下的幼子視為己出,視作命根子。自個兒母愛泛濫也就算了,非得拉著春喜一起跳火坑,不斷壓榨親生閨女,以彰顯自我高潔大度的品質。實質的慷他人之慨的偽聖母。春喜攤上這麼一個娘確實苦逼。玉竹挖乾淨,許問楓興緻不高的回村,一路上耳聽八方,眼觀六路小心避著人走,生怕又觸發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順順噹噹快到家,許問楓一口氣沒舒出胸口,就看見吳滿貫在水井附近花式作死。扭來扭去,啊,摔跤了。腦袋嘭嘭嗑地,啊,眼冒金星。掐脖子,啊,喘不上氣兒了。許問楓:「......」他莫不是計劃在穿越的地方自殺,妄想搞一張回程票?稍作躊躇,許問楓緊貼路邊的水溝走,沒辦法,回家的必經之路。直到躡手躡腳擦身走過,吳滿貫還在沉浸式的瞎折騰,許問楓實在看不下去了,指點迷津道:「那啥,要不你去前面那口井試試,挺深的。」保管一次性到位,不比你在這裡瞎蹦躂強?一句話整的吳滿貫情緒都不連貫了。悲壯而孤注一擲的氣氛一下子被破壞殆盡。吳滿貫泄氣的坐在地上嚶嚶嚶。自殺本就需要極大的勇氣,需要一鼓作氣向死的心,一旦泄氣就再難鼓足勇氣。言罷,許問楓施施然告辭,留下一個深藏功與名的高遠背影。這娃實際年齡應當不大,孩子心性。吳滿貫:「???」總感覺這個村姑不一般,說不上來的不一般。黃昏,殘陽如血。趙家小寶睡醒吵鬧,沈青梅在灶房打轉忙碌,抽不開身,探頭對外面的春喜說:「喜兒,你弟弟醒了,快去抱他下來哄一哄,他應當是餓了,你沖碗雞蛋水給他墊墊。」春喜坐在柴堆旁,吹著春天微寒的風發獃。「喜兒,喜兒!」沈青梅迭聲喚,一聲高過一聲。可任她千呼萬喚,春喜恍若未聞。一會娘聽見又該罵人了,沈青梅沒法,擦擦手進屋去哄心肝肉。閨女去一趟山裡,回來就跟中邪魔怔了似的,院子不打掃,喊她燒火也不理人。與往日那個勤快任勞任怨的春喜判若兩人。聽見堂屋傳出輕聲細語哄小兒的聲音和小孽種的咯咯笑聲,春喜無聲冷笑。另一廂,許問楓回到家,特地站在門口頓了下步子,隔壁屋靜悄悄的,也對,這會忙,恨不得一個人掰成三瓣用。如此倒是能清凈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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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這亂世江山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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