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果這是報恩，那來得有點快

「喂喂，到地方了，你醒沒有？」在聽見聲音的同時，套著腦袋的黑袋子被少女取走，一路上被搖的七葷八素的陽陽開感覺眼睛被檯燈晃的生疼。「看來醒了。」香風撲鼻，少女嬌小的身體擋住光源，冰涼的小手抓住陽陽開的頭：「還好，只是砸出一個包，也沒有傷口，不影響長相，不嚴重。」砸出一個包也很嚴重好嗎。「喂喂，聽得懂我說話嗎？應該沒有被砸成傻子吧。」少女忽然的遠離，陽陽開的眼睛又被燈晃了一次。他搖搖頭，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現下自己似乎正在一個廢棄的工廠里，被綁在椅子上，眼前正半蹲著一個不斷朝自己擺手的美少女。一個金髮紅眼的美少女。她穿著黑色和服，瓜子臉，高馬尾、齊劉海，明眸皓齒，五官精緻，紅玉般的眼睛在清純中卻帶著別樣魅惑感，皮膚白皙，吹彈可破。少女站了起來，陽陽開發現她唯一的缺點大概是身高不足。大概一米五齣頭，但身材比例卻非常好，腰細腿長，前凸后翹，完全不似人類正常成長可以有的體型。不對，她本來就不是人。陽陽開看著少女頭上一動一動的狐狸耳朵。她就是個妖精。不過是不是太頻繁了點，自己才救了一隻狐狸，怎麼又一隻狐狸找上門來。剛剛那隻小狐狸就來報恩了？陽陽開做夢似的想著。「看來已經清醒了。」看見陽陽開目光清明，狐狸少女滿意的站直身體，一手按胸：「自我介紹一下，咱叫岸田薰子，是一隻很可怕的大狐妖哦，你可以稱呼咱為薰子大人。人類，你很不錯，聽見咱的名字還能這麼冷靜。」陽陽開打量著狐狸少女。尤其是她頭頂的耳朵，除了這雙耳朵，她還有一雙人耳，四聲道。化形不是很成功。妖怪的化形往往和她們的道行相關，眼前的狐狸少女已經能化作人形，但仍然保留狐耳，要麼是單純的喜歡；要麼就是她道行不夠，還不能完美的化形。從她身上散發的妖氣來看，陽陽開感覺是後者。這其實是一隻修為在百年上下的狐妖。「冒昧問一下，我們認識嗎？」陽陽開活動著被綁在身後的手腕，繩索系得不是很緊。「……」岸田薰子忽然反應過來：「對哦，你都沒見過咱，不知道咱的威名，難怪不害怕咱」「不過沒關係，你現在認識了，咱就直說吧，咱是來找你報仇的！」「？」不是報恩是報仇？「羽生化雨，你作為新進的陰陽師，只是一個月的時間，卻獵殺了足足二十多隻妖怪，你可知罪？」？？？眼前的岸田薰子張牙舞爪，露出嘴裡兩顆小尖牙，儘力擺出嚇人的樣子，可惜由於她的長相實在可愛，在陽陽開眼中完全沒有一點威懾力。羽生化雨，有點耳熟的名字。「雖然羽生化雨是和我同期認證的陰陽師，但我想我們兩個長得應該不至於被認錯吧？」「呵呵，知道你的罪責了吧，不過沒關係，咱是非常仁慈的，只要你幫咱完成一件事……欸，你不是羽生化雨？」自顧自的說了半天，岸田薰子這才意識到陽陽開話里的意思。這和她預想的不一樣啊。「我道名叫陽陽開，證件就在口袋裡，嗯，應該已經被你拿走了。」陽陽開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東西被翻動過，放在不遠處的桌上。「稍等。」岸田薰子小跑到桌前，轉身時身後還有一隻狐狸尾巴搖搖晃晃。看位置不像是插件，那確實是化形不成功。岸田薰子翻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一本陰陽寮認證的法師證件。上面貼著陽陽開的照片，認證的名字也寫著陽陽開。小狐狸咬著手指，翻著證件：「不應該啊，你也是中原來的，咱記得傳言里明明是說有一個從中原來的新法師……難道有兩個中原來的法師？」「……」陽陽開大概知道對方說的傳言是什麼了。他這期的陰陽師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陽陽開，因為出身而讓人注意，因為他來自中原。（雖然全是他託人偽造的資料，不過就靈魂層面而言也不算偽造。）另外一個就是羽生化雨，一個對妖怪極其憎恨的陰陽師，在認證之前就他已經殺過不少妖怪。

然後，陽陽開由於「日行好事」系統的隨機性，即便認證為陰陽師，他也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成績。而同期的羽生化雨卻稱得上戰果累累。同期、出身地、成績幾個要素串聯，兩人難免的被人拿到一起比較，因此產生了不少傳言。再經過不知道多少層加工，等傳言傳播於妖怪之中時，已經變成了「有一個來自中原、很厲害的新人法師羽生化雨」。而這直接導致岸田薰子把陽陽開當做了羽生化雨。不過看著岸田薰子背對自己抱頭苦惱、低聲嘟囔的樣子，陽陽開覺得她應該慶幸抓錯了人，總感覺就她的傻樣，真遇上羽生化雨，可能都來不及接近，就會被對方送去投胎了。不對，也不一定，傻人有傻福。這不是就遇上了自己。「不對。咱找的不是羽生化雨，咱找的就是你。」就在陽陽開努力活動手腕，試圖解開繩子時，小狐妖靈光一閃，發現事實：自己是看臉抓的人，而不是按名字。所以她沒有抓錯人，只是搞錯了名字。岸田薰子轉過身，認真地看著在椅子上的陽陽開。「陽陽開，你可知罪？」「哈？」「你自成為陰陽師來，獵殺了……嗯，嗯……」「我其實還沒殺過妖。」「欸，真的？」「真的，遇見你不久前我還救了一隻小狐狸。」陽陽開解開繩子、舉起雙手：「不信你聞聞我身上，應該還有它的氣味。」「你沒有騙咱？」小小的腦袋湊到陽陽開身前，香氣撲鼻，那對狐狸耳朵正好落在陽陽開視線前方，一抖一抖的，想揉揉。同時陽陽開也確定一件事：這狐狸就是個傻。「嗯，你身上確實有同族的味道，還很友好。」小狐妖的聲音變得親近、柔和許多。「咿！別突然碰咱的耳朵。」只是一下，小狐狸的腳都快軟了。「我又不是壞人，別害怕，你的同族也很喜歡耳朵被揉，你們都這樣嗎？」「很癢的，不過也確實很舒服……」岸田薰子眼眶裡泛起水花，不過她很快想起兩個人之間的立場，推開陽陽開，重新站直：「不對不對，就算這樣，你也有罪。「嗯，嗯，因為你不在一開始告訴咱你的身份，耽誤了咱的時間，對，就是這樣。」說到最後，小狐狸抬頭挺胸，雙手叉腰：「你可知罪。」已經開始強詞奪理了。「好好好，我知罪。」陽陽開有些無奈的點頭，順著對方的話說下去。誰能拒絕陪一個傻丫頭玩遊戲呢。你說能？那如果這個傻丫頭是個長得好看、身材也好，還保留了一雙獸耳的小妖怪呢？獸耳娘啊。「哼哼，知罪就好，不過咱是非常仁慈的，既然你知道自己的錯誤，那麼只要你幫咱完成一件事，證明你誠心悔過，咱就放過你。」「那麼，您需要我辦什麼事呢？」陽陽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坐太久，渾身都酸酸麻麻的。「很簡單……等等，你怎麼站起來的，繩子呢？」傻狐狸這個時候才發現不對勁，不過她並沒有在意：「算了，不管了，看！」陽陽開背對她，把桌上的東西一點點裝回口袋：鑰匙、手機、錢包……「看咱這邊啊！」岸田薰子舉著手裡的照片，聲音里甚至帶上了哭腔，陽陽開連忙轉過身。「看見了看見了……」陽陽開愣住了。「看清照片上這個人了嗎？咱要你假扮他，去幫咱去一件東西回來。」照片上，一個青年站在山頂，眺望日落。青年面容英俊，眼神略顯憂鬱，頗具貴族公子的氣質。想必將照片散發出去，單憑照片里完美的側臉，他就能俘獲無數少女芳心。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照片里的青年長得和陽陽開一模一樣。不對，拍的就是自己。詐死之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