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忠誠

寇門達是一個島國，準確地說是一座完全佔據了一個島嶼的城郭，而這個國家唯一的城市就是這座島上的都城。環形的石牆完整地把圓形的島嶼包圍了一個遍，遠遠看去，這座城市...不，這個國家就像是一個完整的岩石堡壘，不僅僅是能夠用來抵禦那些滔天的巨浪，而且甚至還可以輕鬆地將數倍的敵人拒之門外。唯一的登陸點就是島嶼城郭正門前的一小片區域，而島上外圍其餘的地方都已經被灰色的厚重石牆佔據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這個小小的國家卻可以在黑暗神的領地上作為獨立的國家存在的原因之一，但是現在，新任的暗之神似乎已經不打算再放這個島國自由了。經過兩個星期的籌備，一支規模足以將寇門達包圍一個整圈的艦隊已經準備就緒，而作為主要的戰時指揮官，羅蘭很顯然對卡薩的懶散頗有微詞，但是卡薩的一句『我並沒有指揮軍隊的經驗』卻又讓羅蘭只好親力親為。

「果然不愧是塊硬骨頭...」連續觀察了兩天寇門達城牆的羅蘭搖了搖頭，收起手中的單筒望遠鏡：「照這個城牆和陣勢來看，除非我們能夠把那道能讓四匹馬并行奔跑的城牆撕碎，否則就只能乖乖地去正門的那一小片區域用挨打的方式耗死他們了....」

旁邊的一名年輕的軍官不安地看了一眼遠處寇門達灰色的城牆，臉上的一絲稚嫩還未完全消退，似乎是一位相當年輕的新人，語氣中相比於羅蘭隨意的威嚴更多了一絲小心：「那...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這樣子的話，就算我們能夠奪下寇門達，軍隊的損失情況也會讓偉大的黑暗神感到不悅吧...」

羅蘭不著痕迹地皺了一下眉頭，在很久以前，他也如同眼前這個年輕人一樣，以自己信奉的神靈為人生目標，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取悅自己那個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一次的所謂的『神靈』。但是，也許是自己的天性，也許只是一次極其偶然的契機，他內心中的疑惑慢慢地積累並且擴大，終於讓他從一名擁戴神靈統治的少年變成了現在世界上最有能力反抗神靈的革命軍首領。

而現在，他知道自己正在跟一個自己完全看不穿的少年協同作戰著，而這個少年現在的名號卻也是那些神靈之一。卡薩.d.洛林，這個從自己父親那裡得到了名字的少年，這個無論是心思還是冷酷程度都遠超同齡人的神秘者，並且成功地讓原本想要刺殺他的自己成為了現在以部下的名義協助他的人。自己和這個傢伙合作究竟會給這個世界上帶來什麼影響呢？

羅蘭搖了搖頭，下意識地將這個有些模糊的問題拋到腦後，然後帶上了一絲嚴肅看著自己面前的這名年輕軍官，語氣中也帶了一絲飽經風霜的滄桑和威嚴：「海德斯.格雷少將，我想你現在想的並不應該是如何取悅自己的神靈，而是如何給自己的部署制定一條能夠最大限度減少傷亡的作戰計劃！因為現在我們要面對的是一場戰爭！而不是一場宴會！你知道了嗎？」

聽到羅蘭嚴肅的話語，格雷本能地打了個立正，「是的！羅蘭元帥！」這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羅蘭自身的氣勢和言語中那種恰到好處的威嚴感所致，羅蘭本身就是一個獨立創建了一支堅韌軍隊的人物，必要時刻也可以有上位者的威嚴。看到格雷走出作戰會議室，羅蘭暗地裡嘆息了一聲，目光又重新回到了遠處的寇門達上。「似乎...要改變世界根深蒂固的格局...就要先從人的思想入手嗎？」

大殿上，卡薩正閉著雙眼無聊地坐在王座上聆聽著寇門達國王使者的傳話，「致尊敬的黑暗之神，我是寇門達的國王寇門達.羅斯三世。現向您的侵略表示萬分的不解和驚訝，這實在不符合您作為神靈應有的仁慈和悲憫，所以我由衷地渴望您的所作所為只是您的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倘若...您的意志不願意收回，那麼我們寇門達全體的國民都會用鮮血向您證明我們的自由不容褻du...」

聽完這個使者的話語，卡薩突然想起了自己聽過的一首詩歌，『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顯然，這句話在某種程度上是正確的，至少會讓人為了自由的緣故不假思索地拒絕上位者的提議。

「...哦，真是個很像樣子的國王啊...」卡薩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名站立在大殿上的使者，語氣中多了一絲嘲諷：「我想知道...你們寇門達有多少人口呢？使者...」

「我們的三萬國民都不會向任何東西屈服的...即便是您也不行...」使者的語氣很平和，似乎並不認為現在自己面對的少年有讓自己下跪的威嚴：「所以，您的侵略不會有結果的...」

懶散地哼了一聲，卡薩坐直身體，眼眸中帶上了一點詭笑：「我會讓你們知道，王權和神權的不同。所以，現在就請你回去吧，告訴你們的國王，我很期待他的這份執著可以持續到什麼時候...」

看著使者的身影從大殿上退下，卡薩皺了皺眉，有些無聊地支起下巴：「看起來還真是要我費一番功夫才行啊...羅蘭，你去了這麼長時間，有什麼收穫嗎？」

周圍的幾名侍女微微地愣了一下，原因無他，因為在卡薩說完這句話之後，羅蘭的身影才堪堪出現在大殿外的台階上。對於卡薩過早地發現了自己這一點有了一絲驚訝，不過羅蘭還是沒忘了現在自己的身份，微微彎腰施禮之後，羅蘭點了點頭：「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就是發現如果我們想要拿下寇門達的話，我們的損失絕對不會小...即使是完整地將這個島國奪過來，恐怕也是得不償失...」

「是嗎...那還真是傷腦筋啊...」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卡薩重新坐好，有些玩味地看了一眼羅蘭：「事實上我很好奇，為什麼前任的黑暗之神能夠容忍自己的領地上還出現不向自己臣服的王權。既然如此，這可是一個讓我超越他影響力的絕佳機會吧...」

沉吟了一下，羅蘭點了點頭：「是的，這個原因我也並不清楚，也許是因為寇門達這個國家並沒有實際上的意義吧。我聽說過寇門達人的故事，據說他們的國家已經延續了將近兩個世紀了。城池內部的人都是極其擁戴國王的，如果，我們真要用寇門達來宣揚黑暗神靈的神權，那麼就要準備好一場無法避免的惡戰了...」

「哦？原來是這樣子嗎？」卡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紅瞳中劃過一絲暗光：「那就沒辦法了，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多可以利用的吧，告訴我他們的領導人物資料...」

......

寇門達的王宮大殿上，比起黑暗神殿的規模而言，這座王宮因為土地面積的原因更為偏向於精巧之中透露出適當的威嚴。而此刻，坐在大殿王座上的一個樣子已經過了四十歲的男人正在專心地聆聽著底下返回使者的話，他就是這座島國寇門達的國王寇門達.羅斯三世。

他的衣著既不算奢侈，又並不累贅，比起一件累贅繁瑣的貴族服飾而言，這倒是更像一件作戰用的服飾。而在腰間則是一把在劍柄頂端鑲嵌了一顆金剛石的長劍，這種帶著護手的長劍比起纖細的西洋劍而言的確更適合劈殺。而這個國王並未帶指環的手上則能清楚地看到厚厚的老繭，顯然是日積月累練劍留下來的。聽完使者的回話，羅斯嘆了口氣，望了一眼旁邊站立的另外一個男子，語氣中多了一絲憂慮：「佩爾，看起來這個新上台的神靈是打算拿我們作為他上任的禮花了...戰爭已經不可避免了...」

而那名被他稱為佩爾的男子有著和他極其相似的面貌，只是稍微年輕了一些，顯然是國王的直屬血親之一。點了點頭，佩爾同樣滿眼憂慮地看了一眼王座上的羅斯：「是的，陛下，看起來除非我們無條件議和，否則的話戰爭就會波及整個寇門達的...」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皺了皺眉，羅斯坐直身子，堅定地開了口：「我們寇門達人是自由的化身！即使是上一個神靈我們也未曾完全屈服於他！這個新任的神靈想要讓我們拋棄種族的尊嚴和自由屈服於他是絕無可能的我會親自參加抵禦他的戰鬥！佩爾！你是這個國家的將軍，同時也是我的弟弟，我們一定要在這場戰爭中告訴整個世界！我們寇門達人是絕對不會丟掉自己的自由的」

「...是的，陛下！」嘆了口氣，佩爾下意識地握緊了自己腰間的刀鞘，「我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這個國家和這個國家的人民的！」

.......

「是嗎？我還不知道原來寇門達的國王和將軍是親兄弟...」卡薩微微一笑，嘴角翹起一個懶散的弧度：「而且，似乎還是性格各異的兄弟...」

看到卡薩的眼神，羅蘭皺了皺眉：「陛下，我想提醒您一下，寇門達.佩爾是一個極其出色且忠心的將軍，如果從他身上打主意的話，恐怕您也許會失望的...」

「...我從你給我的資料中也了解到這一點了...」嘴角的弧度慢慢變成一種毫無感情的樣子，卡薩站起身，有些冷漠地開了口：「忠誠也是可以利用的，這就是人的弱小之處...無論是那些壞的品行和好的品行都是破綻百出，羅蘭，我需要你去給我秘密把這封信送給那個將軍...之後的戰事還需要你費心...」

疑惑地接過卡薩遞過來的那封信，羅蘭遲疑了一下，還是看了卡薩一眼：「陛下，或者讓我去刺殺掉那個寇門達的國王，這樣子一來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麼還要特意聯繫那個將軍？」

「我只是不想讓你這個革命軍的首領在我這裡的零工太過嚴苛而已...」頭也不回地走到大殿外，卡薩望了一眼烏雲密布的天空，隨意地甩了一下披風腳：「再說了，明明現在有更好的辦法，那位什麼不用呢？快去吧，我希望今天晚上就能夠見到那個忠心的將軍...」

皺了皺眉，看著卡薩遠去，羅蘭倒是真感覺到了一絲不解，不過他決定選擇信任卡薩的決定，而且，他也實在是很像看看，對於一個一心熱愛著自己的國家的將軍，卡薩要用什麼樣的辦法來應對。

打定主意，羅蘭的身影也很快消失了。

.....

寇門達.佩爾是一個十分合格優秀的將軍，從他出生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他將成為輔佐他哥哥，也就是寇門達下一任國王的將才。這雖然是根據王位繼承人的出生順序而決定的，但是佩爾並沒有感到絲毫的不公平，對於他而言，輔佐自己的哥哥治理好這個祖先創建的島國就是生命中的一切。

只是現在，已經從佩爾記事起平靜到了現在的寇門達終於要面臨真正的戰爭了。站在城牆上看了一眼遠處呈現出包圍趨勢的艦隊，佩爾嘆息了一聲，帶著不忍的目光看了一眼周圍城牆上同樣緊張的士兵。他對於死亡並不陌生，作為成為一名合格將軍的鍛煉，從小他就被嚴格地訓練著，用無數次接近的死亡鍛煉著，自然也知道這些還年輕的生命在面對戰爭的時候將遇到什麼。

交代完守城的軍官切忌晚上大意，佩爾慢慢地走下了城牆，朝自己的住處走去，他需要暫時休息一下，以便給第二天可能來臨的戰鬥保持體力。

「你就是佩爾將軍嗎？」突地，一個陌生的聲音傳入了佩爾的耳朵，來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成年男人特有的粗獷，同時也有一份難以掩飾的上位者威嚴：「我代表新任的暗之神來給你送一封信，希望你能夠單獨接納...」

大吃一驚的佩爾只是剛來的及抬頭，就看到一封信從天空中落了下來，而天空中卻沒有絲毫的人影，警覺地看了四周半響，依然沒有發現可疑人物的佩爾愣愣地望著那封落到地面上的信，猶豫了半響，還是咬了咬牙，撿了起來。

.....

羅蘭風塵僕僕地回到黑暗神宮的時候，卡薩正好吃下一朵花園中的玫瑰花，疑惑地看了一眼貌似是從天而降的羅蘭，一邊不著痕迹地將差點噎在喉嚨口的花瓣咽下去，卡薩清了清嗓子：「怎麼？這麼快就已經把信送到了嗎？」

「恩...真的有點好奇你在做什麼了..」略帶疑惑地看了一眼卡薩有些不自然的舉動，羅蘭選擇了無視這個無傷大雅的小動作，轉而好奇地點了點頭：「我已經把信送到他手裡了，但是他會不會看都是兩碼事...」

轉過身，卡薩的眼瞳微微一眯：「他會看的，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說那樣忠誠的話，他就會選擇拋棄一名戰士的自尊和傲氣，轉而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決定自己國家命運的機會。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到旗艦上去，準備好和這個忠誠的將軍好好打個交道吧...很快一切都會有結果的...」親！如果你覺得本站不錯，還請記住本站幫忙宣傳下哦！本站筆下文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