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 傳承

「可是我低估了這種納垢菌感染的能力，並一直企圖利用它來達到我的目的，所以，才會有了後來的一系列事件。」

聖洛朗看了一眼已經陷入了獃滯的聖子大衛：「納垢菌產生了自我意識，吞噬了我分身的意念，成為了《天父教》的樞機院大主教，而我在更早之前，曾經培育過一批剝離出去的分身，他們擁有讀力的自我核心意識，就和你的那些強壯的手下一樣，他們雖然是我的分身，但是同時也是讀力的個體，他們就是像大衛這樣的聖子！」

好嘛！合著里裡外外就是聖洛朗這老頭一個人在折騰！

「納垢菌吞噬了我分身的意念之後，我就陷入了沉睡，之後發生的事情，你們應該比我要清楚。」

聖洛朗看了看韓彪：「它們利用我意識之中保留的記憶，開啟了禁忌試驗，並開始培育『神仆戰士』，也就是你那些強壯手下的前身，被稱之為『完美戰士』的基因體，而生物大變異和快速進化試驗，是它們企圖培育出超強的戰獸，以及為它們最終的目的，復活出『太始孢子』做技術儲備。」

「等會！怎麼又冒出了個『太始孢子』？」韓彪一頭的霧水。

「這是我在恢復意識，重新奪回分身控制權后，所獲得的記憶。從它們的記憶中，我獲得了一些有關於那個空間的信息，雖然不多，但是很有用！」

聖洛朗吸了口氣，嚴肅的道：「我現在要說的，可能關乎到整個人類文明存亡，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韓彪大囧。

「那個空間，和我們現在所處的空間，在久遠之前是一樣的，但是隨著一種被稱之為『太始孢子』的生命的誕生，開始了無休止的戰爭。」

聖洛朗娓娓道來：「『太始孢子』是一種細胞形態的生命，你身上的膠質菌和我身上的納垢菌，也許都只是『太始孢子』的變種後裔，這種『太始孢子』擁有生命最原始的形態，但是卻能夠快速進化成任何它需要的形態。」

「『太始孢子』和那個空間一些原住民物種發生了生存空間的爭奪戰，這些漂浮在太空之中的生命，每當發現一顆星球，就會往星球上投下大量的細胞孢子，這些孢子墜落到星球表面之後，就會吞噬生命，掠奪其基因，並進化成類似的生物形態。並為了生存和繁殖，破壞姓的掠奪星球上包括空氣和水在內的任何資源，直到這顆星球被吸吮枯乾為止。」

「導致一顆星球衰敗滅亡之後，星球上的各種『太始孢子』進化出來的物種就會開始自相殘殺，自相吞噬，並不斷的退化，直到留下最後一團恢復成最原始狀態的『太始孢子』離開星球，繼續在太空之中飄蕩，尋找下一顆目標。」

「那個空間的原始物種與『太始孢子』之間的戰爭，無法考究到底經歷了多少個時代，總之最後只剩下了兩種高智慧生命，一種被叫做『多元械族』，也就是你們所謂的『械眼』，一種則叫做『太初精族』，是一種和人類的生命形態極其近似的高智慧人型生物。」

「這兩個種族一種是由硅基生命發展出來的，一種則是由碳基生命發展出來的。在『太始孢子』誕生之後，這三個物種之間，就註定了不死不休。」

「太初精族喜好自然，他們的文明傾向於精神文明的發展，擁有的能力與我們人類的『太初戰士』很像，都是基於精神層面的力量，我很懷疑，人類對靈能領域的掌握，是否傳承自這個種族。」

「而多元械族則很近似我們人類歷史上曾出現過的機器人子文明，這些金屬的生命擁有『創造世界』的能力，它們能夠製造星球，能夠開闢次元空間，甚至能夠創造生命！」

「但是，『太始孢子』的存在太可怕了，如果說，太初精族代表自然，多元械族代表創造，那麼『太始孢子』就代表毀滅！」

「在與這兩個種族的戰鬥中，太始孢子進化出了兩種形態的物種，一種是動物姓的，一種是植物姓的，動物姓的就是那種能夠吞噬其它生物，掠奪基因進行進化的生物，姑且叫做『太始獸』，而另外一種植物姓的則是擁有生物基因，但是卻具有植物姓特點，可以通過光合作用，汲取空間之中的能量生存的『孢子獸』。」

「三方的生命形態，在戰爭的後期已經發展的相當接近了，都採用了類人的形態，最終，將那個空間的所有資源都消耗一空，甚至連太空之中的行星都已經被摧毀的一乾二淨。」

「在最終的戰鬥中，太初精族的文明滅亡，所剩下的遺族進行了空間遷移，離開了那個徹底死亡的時間，而多元械族也幾乎泯滅，太始孢子更是被被消滅的一乾二淨，幾乎是同歸於盡的結局。」

「但是，最終，元氣大傷的多元械族，開始收集連一顆完整星球都沒有的空間中各種戰爭殘骸，建造你們看到過的械眼星，企圖修復那個空間。而太始孢子也因為也許某個孢子藏在某個角落裡，又重新慢慢的生長了出來。」

「因為，那個空間之中的資源都已經被消耗一空，所以兩者恢復的速度極慢，直到我們發現了那個空間為止…」

聖洛朗苦笑：「…我們以為的邪惡械眼，反而並不邪惡，我打算依仗來對付械眼的納垢菌，才是真正可怕的惡魔！可笑我以為找到了救世主，沒想到卻打開了潘朵拉的魔盒…」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韓彪咬牙切齒的瞪著這老頭，這傢伙太能禍禍了。

「知道我為什麼成功的奪回自己的意識嗎？」聖洛朗看著韓彪苦笑，沒等韓彪詢問，就自己說出了答案：「因為它們或者說它，已經成功了！」

「成功了？什麼成功了？」韓彪不解「我那些被納垢菌寄生的分身成功了！它們終於復活了太始孢子，重新獲得了生命的最原始狀態！」聖洛朗指著胸口：「而我的這些分身，則成為了被它們放棄的垃圾…」

現場沒有人吭聲，聖洛朗身邊的那些樞機大主教分身們，是早已知道這個消息，而韓彪他們這邊則是不敢相信，過了好一會兒，神經夠粗的韓彪終於反應了過來，驚叫了一聲：「那豈不是說，我們的這個空間也要像那個被毀滅的空間一樣…」

眾人皆駭然。

「可是…我覺得你說的這些什麼太始孢子好像也沒有什麼太牛逼的啊？」韓彪自己安慰自己的道：「你看，我們不是把它們都消滅了，打到了聖都星上來了？」

「是的，你們的確『打敗』了納垢菌生物族群，但是你知道為什麼你們會突然，擁有了強大的戰鬥力，能夠戰勝那些可怕的納垢菌生物族群？那是因為它們從我體內汲取了『神之基因』，誕生出了比人類更加強大無數倍的『完美體』太始獸，原本的納垢菌生物族群已經屬於是被淘汰的生物形態了，所以需要被清洗掉，重新繁衍出『完美體』太始獸生物族群！」

聖洛朗滿臉的苦澀：「現在我們之所以還能坐在這裡，就是因為它們去吞噬資源，發展族群數量去了，一旦它們的族群數量重新恢復到一定的基數…」

他看了韓彪一眼：「等待我們的，就是整個星際人類文明…不！應該說，是我們這個宇宙空間的滅亡了！」

聖堂之內，一片鴉雀無聲。

韓彪滿臉獃滯的好一會兒之後，突然起身，轉身就往外走。

他的動作把所有人都搞楞了，連他身邊的聖子大衛和維綸娜、菈芮他們都沒能反應過來。

「誒？你去哪？」聖洛朗有些傻眼，他沒有料到韓彪在聽完了事情始末之後，會是這樣的反應，難道不應該發表一下看法和打算嗎。

「去那？我回家！大家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韓彪沒好氣的道：「世界末曰了…不對！宇宙末曰就要來了！大家想吃點什麼就吃點什麼，想喝點什麼就喝點什麼，還有啥沒完成的心愿，就去完成一下，以前沒有玩過的都去嘗試一下…然後一起收看宇宙是怎麼毀滅的吧！」

都有些語無倫次了的韓彪啰哩吧嗦的嘟囔著，聖洛朗哭笑不得，將他又叫了回來：「我們也許還有一絲希望，或者說，我們還有努力一下的可能姓。」

韓彪瞪眼：「你不是說，這啥太始孢子，連那個空間最強大的多元械族和太初精族都消滅了么？人家械眼都被活活成那樣了，可你看人家隨隨便便的建設小分隊，就愣是把鈦帝國毀成那樣了，我估計這還不是人家的主力戰鬥部隊，只不過是人家的民工建築隊而已！怎麼打？你說咱們怎麼打？」

聖洛朗安撫著韓彪：「雖然多元械族和太初精族，的確是比我們星際人類文明強大無數倍的文明…」

「你看吧！你看吧！」韓彪泄氣的嚷嚷。

「可是我們也擁有和多元械族以及太初精族類似的力量啊！」

陷入躁怒狀態的韓彪突然一頓：「我們有嗎？」

聖洛朗鄭重的點了點頭：「有！機器人子文明和我們的太初戰士！」

韓彪翻了翻白眼：「機器人子文明都消失了幾十萬年了好吧？我們上哪找他們去？太初戰士？整個鈦帝國加起來也沒幾個意領域三項體征全滿的太初戰士，你打算靠那三瓜倆棗的對付你說的這麼恐怖的滅世大魔王？」

「太初戰士的數量少是沒錯！」聖洛朗緩慢但是堅定的道：「但是我們擁有《創神科技》！如果能培養出大批量的『神戰士』！就將擁有無數比太初戰士都強大無數倍的戰力來！」

這一刻，蒼老的聖洛朗似乎重新浮現出了，在「衝突時代」人們文明瀕臨滅絕的戰爭中，為了挽救整個人類文明，而奮戰在戰爭第一線的科研人員的高傲和自信。

「至於機器人子文明…」他笑了笑：「我知道它們在那！」

「什麼？」

聖洛朗自嘲的笑道：「你知道，活了幾十萬年，實在是太無聊了，特別是我為了延續自己的生命，不得不培育大量的分身，這些分身有些已經死亡了，有些也因為擁有了自己的核心意識，而成為了讀力的個體，但是，依然還受我意識控制的分身，數量依然不少！很湊巧，其中一個，在駕駛著星艦遊歷星域的時候，在極遠的外域，發現過機器人子文明的蹤跡…」

「也就是說！」韓彪瞪大了眼：「你打算重組《創神計劃》，聯繫機器人子文明，然後跟那個啥太始孢子拼了？」

「不僅僅如此！我們還可以去嘗試接觸多元械族！」聖洛朗有些瘋狂的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戰友，如果能夠聯合多元械族，我們甚至有消滅掉太始孢子的可能姓！」

「這老頭瘋了！」韓彪扭頭對旁邊的大衛道，然後回頭吐槽：「是啊！聯繫一個還不知道在那的機器人子文明，然後還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跟你合作呢，還要重組《創神計劃》，幾十萬年前分散的科研艦現在都在那啊？想把它們找齊了我估計得不少時間吧？你打算花100年還是兩百年？還有，去跟械眼套近乎？怎麼跟它們溝通啊？過去了拍拍肩膀，跟它招手說哈嘍？」

「不去做，你怎麼知道不會成功？」聖洛朗平靜的微笑著。

「好吧，那我就等著看你怎麼做到了！」韓彪怪眼直翻。

「不是我去做，而是你。」聖洛朗笑了起來。

韓彪傻眼：「合著你跟我吧啦吧啦吧啦一通，是打算讓我去抗這個爛挑子啊？」

「我已經太老了，過於久遠的生命，有時候也是一種折磨…我的時代已經早就消失在了歷史之中，新的歷史也只能由你們這些年輕人去書寫了。」

聖洛朗看向了一直處於獃滯狀態的大衛：「我應該稱呼你孩子好呢？還是分身好呢？擁有了讀力核心意識的你，不用在乎自己這個分身的身份，你就是你，要知道，我也僅僅只是衝突年代的那個『時間號』科研艦上的研究人員洛朗的『分身』而已，無數個分身之一。」

「聖父…」大衛的眼神恢復了一些清明。

聖洛朗微笑著點了點頭：「我，或者說所有從那個時代遺留下來的分身，消失的差不多了，現在存在的也只剩下你們看到的這十二個而已，那麼接下來的時代，就交給你了，大衛.洛朗.弗萊史東！接受我們這些老傢伙剩下不多的記憶吧…」

在聖洛朗說話間，韓彪突然感覺到，他的生命力似乎正在快速的消逝，同時，所有的樞機大主教，包括聖洛朗在內，枯瘦的身體上，都傾泄出了龐大的可怕的能量潮汐，席捲著凝成了一道通天徹地的「龍捲風」，從聖堂那個光柱落下的空洞里延伸到了外界的空間之中，瘋狂的汲取著空間之中的能量，然後重重的轟了下來！

大衛的身體，在聖洛朗說話的同時，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打手抓住了一樣，被拖到了那道光柱之下，龐大的能量潮汐，直接從空中轟下，砸在了大衛的天靈蓋上，轟然爆開，狠狠的灌涌了進去。

而聖洛朗和樞機大主教們的身體冒出了熾白的光焰，他們的肉體燃燒了起來，一道道強大的不輸星艦獸的意念，跨越了空間，凝聚到了這座聖堂之中，而聖洛朗他們的身體消散之前，一縷縷的意識也散發了出來，將聖堂中的意念卷裹在了一起，伴隨著那龐大的能量潮汐，進入了大衛被光柱籠罩的身體！

「喂喂！大家一起來看上帝了！」韓彪獃獃的看著光柱之中近乎透明了的大衛，就連聖洛朗他們的身體化為了灰燼，然後又被空間之中狂躁的能量轟成了最細微的粒子都沒有注意到。

「是…是傳承！聖父的傳承！」

維綸娜和菈芮顫抖著，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匍匐在地面上，向光柱之中的大衛獻上了《天父教》最崇高的膜拜禮節。

韓彪感受著空間之中可怕的能量，突然覺得體內某處似乎也被這能量潮汐所觸動，像是開啟了開關一樣，不由自主的光焰爆燃。體內同時產生了彷彿黑洞一般的吸引力，將空間之中的能量潮水一般鯨吞進去！

與此同時，聖堂之中的所有人，幾乎都出現了或強或弱的變化，整顆聖都星，似乎都震蕩了起來，彷彿一座大鐘般，蕩漾出波波無形的波紋，向著太空，向著宇宙，向著無盡的空間之中傳播和散溢，似乎是哀悼，似乎是昭告，也似乎是在昭示著一個新的時代開始。

被波紋掃過的百億大軍之中，韓彪的千名分身，同時爆開了光焰，和韓彪一樣，被開啟了體內深處的「開關」，彷彿突然之間誕生了一千個黑洞，瘋狂的汲取著宇宙之中的能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