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重生的侯府世子(15)
司逍硬挨了這巴掌,不是躲不開,而是他內心混亂罪惡,狂躁急切的需要疼痛讓他安定。
他怎麼能對南羨做出那種事?
雙拳捏緊,司逍聽永榮侯怒罵了好一會兒,才啞聲開口:「爹,等事情平息,我會跟你解釋。」
永榮侯揚起來的巴掌僵在了半空,憤怒的瞪著他,最終無奈長嘆了口氣,抓住頭髮:「你到底要做什麼?!和西燼質子有關?」
司逍陰冷的目光在遠處偷瞄的小梁子身上掃了一眼,淡淡道:「是。」
永榮侯冷靜了幾分,忽地又想到什麼,一臉便秘表情,欲言又止:「那你方才和皇上……你們有沒有?」
想起方才的事情,司逍喉結滾了一下,沉默不語。
知子莫若父,一見兒子這副表情,永榮侯覺得天都塌了,一掌揮過去:「你這個孽障,那是皇上,那是一國之君,你真的要亡了永榮侯府不成?」
「爹,她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司逍冷靜的聲音令永榮侯唾沫橫飛的嘴一下子閉了上。
以為自己沒聽清,遲頓了半晌,狐疑的問:「你說什麼?」
「我說爹放心,若皇上要對永榮侯府下手,我會提前殺了她,這是她欠我們司家的」,司逍眉梢眼角攀上戾氣,語調幽冷,炎炎夏日也令人足底發涼。
「我看你是腦子壞掉了!」
「說的什麼混賬話!」永榮侯怒沉著臉,一巴掌就要甩過去,這次卻還沒挨到少年的臉就被截住。
司逍盯著他,忽地笑了,嘴角的弧度森冷嘲諷:「爹,你就當我瘋了吧。」
「我就是一條惡犬,誰要對永榮侯府下手,我就嚼碎她的血肉,讓她屍骨無存。」
永榮侯被他這番話懾在原地,瞪大了雙眼,這一瞬間,他在自己兒子身上感受到了真切的恐怖和陰暗氣息:「你……你你何時變成了這樣……」
少年緩緩收起身上的冷喪陰戾,微微一笑:「爹,很快就會結束的,你護好娘親和妹妹就好,其他的我會處理。」
「小梁子,送我爹出宮。」
少年言笑晏晏,和柔溫順的立著,彷彿剛才只是和父親敘了番家常。
「侯爺,請吧」,小梁子蹬蹬瞪跑了過來,皇后現在正得寵,可得多獻獻殷勤。
永榮侯眼神複雜,定定的看著心性叛逆,越長大他越看不懂的兒子。
拂袖臨走前,沉著臉從齒縫裡低聲擠出一句話。
「治水除佞,減免賦稅,皇上是不可多得的明君,你將你剛剛離經叛道的話給老子咽回肚子里,否則,司氏族譜再也沒你司逍這個人,你往後也別叫老子爹!」
南羨獨自生著悶氣,眼眶紅紅的。
被穆玄刺那一劍,她都沒這麼哭過,但現在她就是想哭,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憑什麼……憑什麼不顧她的意願,又疼又丟人啊操了!
「抹葯。」司逍拿著瓷瓶,心中有愧,語氣較平日軟糯了好幾分。
他清楚他那時的動作有多粗暴,她哭得嗓子都沙啞了,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像餓了三天三夜看見點肉星的惡犬,發了瘋的要她。
心裡名為理智的弦綳到極致,隨著藥效發作,所有的束縛鬆散,他釋放了心底那頭惡魔。
「道歉!」南羨將頭偏過去,即便這張臉長得再好看,她現在也喜歡不起來。
司逍嘴唇翕動,輕輕吸了一口氣,看著蓋著薄毯的嬌小皇帝,慢吞吞吐字:「下次不會了。」
「你還想有下次?」南羨緊咬壓根,轉頭杏眼怒火灼燒:「不會再有下次了,你滾,我不想看見你。」
司逍皺了皺眉,耐心告罄,本想將藥膏放下轉身離開,但突然看見南羨濕紅的眼眶以及被淚染濕的長睫,那腳落地生根似的,怎麼也挪不開了。
薄唇抿了又抿,張了又張,最後艱難的擠出一句:「對不起。」
從他重生開始,他想過將南羨剁成人彘裝入恭桶,想過將南羨身上刻滿昏君二字掉在城牆頭,想過將南羨千刀萬剮渾身淋上辣椒油,唯獨沒想到自己會對南羨說對不起。
「不接受!」南羨恨恨的瞪著他。
司逍默了默,臉色轉瞬陰雲密布,嘴角冷勾:「那皇上就恨吧」,一把扯開綉著芙蓉牡丹的毯子,指尖蘸了藥膏,輕輕塗抹上去。
「啊啊啊啊啊——」
南羨伸腿踢他,疼得淚花泛濫:「司逍你滾啊,司逍啊啊啊,啊啊疼死我了,操,疼死了你能不能輕點……」
西燼三人逃進一處民宅,這是北齊暗探在東耀的據點之一。
一個穿藏青色布衣的中年男人匆忙迎了上來:「六皇子,你受傷了?」
「輕傷,采非傷得比較重,將胡大夫喊來,先給采非止血包紮。」
淑貴妃隨著幾人進了民宅,等西燼處理好傷口,和那個中年男人談完,才惴惴不安的走過去:「公子,我……我爹可在這裡?我想見見我爹。」
西燼一臉的疲憊,伸手攬過她:「阿儀,令尊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你別擔心,我今天以你為質,實屬迫不得已,阿儀,你不會怨我吧?」
淑貴妃搖了搖頭,深情的抱住他的腰,整個人都依偎在了他懷裡,眼淚簌簌而落:「我怎麼會怪公子?我早就是公子的人了,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公子成功。」
「阿儀,你是東耀國待我最好的人,你對我的付出我都知道,待我事成,定接你和令尊去北齊,屆時你就是北齊王妃,我們永遠在一起。」
「公子……」淑貴妃揚起嫵媚的臉蛋,感動的稀里嘩啦:「只要能和公子在一起,就算是過普通人的日子我也願意。」
兩人月下互表衷情,不一會兒就摟抱吻在了一處。
翌日早朝,群臣都發現陛下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
南羨扶著腰,小步子挪動著走去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