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尋尋覓
梅用看到那靈位牌不禁略略吃驚,心道:金陵楊家,莫非便是指那個金碧輝煌宮楊家不成?楊家的大公子?那所指不正是自己楊用么?倘若當真如此,這個不知矗立了七年還是八年的牌位,豈非就是自己的靈位?但是……但是沒道理啊,金碧輝煌宮向來為武林正道,而娘所在的綉玉谷雖然行事低調,且大部分時候只求自保,也不願多惹江湖是非,但是在正派眼中,綉玉谷卻仍然算是個旁門坐派,這也便是當年冷叔叔的師父為何那般反對娘與冷叔叔的婚事的原因所在。只是這般想來,娘便更加沒有理由為毫無瓜葛的楊家的子嗣立什麼牌位!但是事實就是事實,這塊牌子立在這里已然多年,卻不知為何娘要在此偷偷摸摸地立我的靈位,難道這中間尚有些什麼隱情不成?
梅用越想便越覺得心下沒底,看看天色,屈指算了算,烈玉此次出去卻也有至少兩個時辰,只是不知與冷叔叔到底談的如何?
精心齋地處向來荒僻,此刻四周更加寂靜的可怕。
梅用強自又隱忍了多半個時辰,眼見天色已經接近黃昏,終於再也忍不下去,索性將那牌位連同畫卷用那上面蒙著的白布一同卷了,尋思道:此刻也不知他二人到底談的如何,倘若娘嘴上仍然抵死不肯原諒冷叔叔,我便將此畫當著二人拿出來,讓冷叔叔看看娘這么多年到底如何思念與他,也好讓娘再也無法抵賴!又掂量掂量那塊靈位牌,不由得為難道:至於這個靈位,倘若貿然開口詢問,恐怕娘定然推諉不肯説出實情。但是摘下畫便意味著看到牌位,如果拿得出畫,卻又對牌位不置一詞,這樣也著實説不通,看來還是開門見山直接問得好。最好的辦法便是當場一併拿出來,也好將楊用與語妹失蹤的關係説出來,順便便可問問語妹的去向,幾件事一同問個清楚豈非個更好。
想到此梅用也不怠慢,將兩件東西穩妥地包好,又思量:這幅畫常年蓋著白布,而那靈位牌又放的這般隱秘,娘這般作為,想來是不希望胭脂村眾人看到這兩件物品,自己如此大喇喇地毫不遮掩地拿著便走恐怕不妥,想到此又連忙拿上自己的包袱,將那個白布包塞入自己的包袱中,四下看到毫無破綻這才背起包袱急忙離開靜心齋向谷口而去。
梅用此刻心中著急,腳下自然行走如風,不久便穿過鬧市街區,眼看著不足百步便可來到谷口,一個擦身而過之人忽地喚住梅用道:「梅公子!等等!梅公子!等一下!」
梅用聞聲駐足,回頭觀望來人,上下打量一番,原來卻算得上熟人:此人乃是把守綉玉穀穀口的潘婆婆,與謝鶴語私下裡向來交好,情若親生祖孫。
那潘婆婆急忙快走幾步來到梅用身邊,上下打量梅用一番道:「梅公子,天色漸晚,你這般背著包袱可是要還要出谷不成?」
梅用此刻無法解釋為何身背包袱,只得點點頭含糊道:「晚輩到谷口看看烈玉義母,有件要緊的事與她説,此事説完,便打算順道出谷離開!」
那潘婆婆不由得奇道:「谷主?谷主不到申時便走了,算來都走了都差不多快兩個時辰了,早已走出大老遠,你此刻出谷又怎能看見她?」
梅用聽聞大吃一驚,急忙道:「走了?你是説娘已經走了?」又喃喃自語道:「她不是説只是去谷口見見冷叔叔,説清楚便回來么?她怎麼會走?她怎麼會走?」急忙上前催促潘婆婆道:「老前輩,你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潘婆婆哪裡見過梅用這般急三火四樣子,連忙答道:「就是和那個堵在谷口林中許多天的那個姓冷的一起走的,我……」潘婆婆此刻忽地止住話頭,猶豫地四下看看。
梅用心道:潘婆婆為人一向熱心,又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人,她這般欲言又止可是這裡面還有什麼隱情?想到此急忙看看四周,又將潘婆婆來到一旁道:「老前輩,此刻四下無人,你有何話不妨直説。」
潘婆婆猶豫片刻,方才支支吾吾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我老婆子今日一時好奇,又擔心谷主怕她萬一有什麼事,身邊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因此這才偷偷跟在谷主身後悄悄到林中瞧了瞧。」頓了頓又道:「後來見到谷主與外面那個人説了沒有幾句,二人便一前一後地入了木屋,接著等了好久,才見二人出來,谷主更是連連擦拭淚水,二話不説便與那人一同出谷去了。」
梅用急忙問道:「那他們在木屋期間到底説了些什麼,老前輩可曾聽見?」
潘婆婆搖搖頭道:「谷主的武功可是不低,那個姓冷的武功更加高深,我哪裡敢靠的那樣近去偷聽。」
梅用此刻腦中只有一個字:追!
梅用也不知下一步又該如何,只是想著一定要先找到娘和冷叔叔,因此急忙匆匆謝過潘婆婆,便頭也不回地直接奔谷外而去,任潘婆婆在後面喊破嗓子也不肯再停留一步。
梅用挾緊包袱、運內力足足跑了百多里地,直到皓月當空,忽地看到前方出現一個院落,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然來到聽雨居,才忽地腦中靈光一閃,猛地煞住腳步心中打鼓道:語妹會不會在這里?想到此只覺得自己手足冒汗,竟然有些顫抖地推開聽雨居,卻只見此刻屋裡面雖然仍如往日一般流水聲不絕於耳,但是地上塵土飛揚,卻又哪裡有半點人跡?
梅用心中不覺又是一沉,心道:也不知娘與冷叔叔到底去了哪裡,我現在連想弄清楚大致的方向束手無策,似我這般不分東西南北的亂跑一氣又有什麼用,豈非徒勞無功浪費時光?此刻看來語妹便是回到過綉玉谷,此時怕是也早已經不在了,看來我無論如何要走一趟祆教問問謝叔叔與蔡叔叔才是。
想到此梅用借著月色略略辨了辨方向,便啟程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