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一招投懷送抱
「皇後去了慈安宮?」宣明殿內那端坐龍案前的男子擰眉抬眸。
「是。」王成祥偷瞄了一眼皇帝的神色,帶著萬分小心的語調道:「去了有一會兒了,皇上您看……」
若換做以往,這事兒他必然不會拿到皇上跟前說的,可現在想著皇上前腳剛賞了皇后,又為皇后出頭的舉動,雖參不透聖意,但是多年侍奉帝王的直覺,讓他覺得這事得報上來。
趙宗珩握著硃筆的手略顯停頓,半晌都未曾開口說話,就在王成祥以為皇上沒什麼吩咐的時候,忽而聽到頭頂傳來帝王那低沉的嗓音道:「今夜去鳳梧宮。」
王成祥神色一緊,幾乎是瞬間明白了皇上的意思,連忙低垂眼帘恭聲應下:「是。」
轉身出了殿外,馬不停蹄的便差人去慈安宮請皇后了。
皇上雖未曾明說,王成祥卻是明白了皇上的意思,這是要他去將皇後娘娘請回來,慈安宮皇上並不想親自踏足。
司寧池與太后還未說幾句話,前頭皇上跟前的人就來了,說是要去鳳梧宮請皇後娘娘早做準備,崔太后神色格外難看,卻什麼都不能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皇后被皇上的人請走。
「當真是稀奇。」崔太后尖著嗓子笑道:「尋常可不見皇帝如此多事,如今立了后倒是對這位皇後娘娘看的緊。」
「太後娘娘,依奴婢之見,許是近來皇上要仰仗西武候的事有些多。」旁邊伺候的嬤嬤近前來低聲說道。
皇帝歷來如此,崔太后細想片刻眯著眼笑了,聲調平淡的說道:「司家那位大公子近日才從戰場回來,為了天慶廢了一雙腿。」
崔太后擺弄著手指笑道:「聽聞司家這位大公子可是皇后一母同胞的兄長,皇帝如今這般護著皇后,也是情有可原,難怪連那碧玉琉璃寶珠都賞給了她。」
思及此崔太后露出了幾分笑,擺了擺手道:「罷了,哀家倒要看看這皇後有何本事。」
司寧池不明所以的回了鳳梧宮,那邊皇上已是準備過來用膳,接連吃了兩頓一樣的飯菜多少有些膩味了,轉頭去了小廚房,今日做了兩份煎羊排和流心蛋包飯。
在這宮裡最大的好處,大約便是無需為食材操心,宮中設有司苑局,掌園御種植,蔬菜瓜果應有盡有,皇上皇后所用食材,那都是層層篩選送來的。
吳三喜極有天賦,三言兩語便能領悟司寧池口述步驟,倒是給她省了不少事。
以往皇上御膳,那準備的樣式不知多複雜,一桌子都擺不下,今日竟是如此輕簡。
「待皇上到了就擺膳。」司寧池對著蘇永德吩咐了一聲,轉身去內殿換下華服衣裙,素雲頗為不解,哪個宮妃聽聞皇上要來不是精心裝扮?
皇後娘娘倒是脫去華服首飾,如此樸素未免有些失了身份。
司寧池卻是管不得這麼多了,沉重的鳳冠層層衣物束縛的她喘不過氣來,迫不及待就換下了。
趙宗珩抬腳入了鳳梧宮,神色淺淡眉間隱隱有幾分躁鬱之色,眸色沉沉讓候著的蘇永德等人看的心中一跳,暗暗猜想皇上臉色如此難看,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蘇永德這一猶豫,就慢了一步入內通報,眨眼功夫趙宗珩已是入了內殿。
他本張口要問皇后因何未曾出來迎接,誰知這一轉頭卻看到那紫紗屏風后影影綽綽的曼妙身姿。
趙宗珩腳步倏而頓住,身後跟著的王成祥亦是腳步停下,望了一眼皇上的目光所望之處,突的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直接一個九十度彎腰低頭看地,躬身小心翼翼的退出去了。
「素雲,本宮的緞裙還未找到?」司寧池語調之中隱隱有些不悅,隨意披著單薄的紗裙扭身從屏風後走出,寬鬆的紗裙鬆鬆垮垮的罩在身上。
纖細的腰肢晃動,薄紗下清晰可見那長腿邁出,白皙的肌膚似是泛著珍珠似的柔光,挺翹的胸脯如此傲然,鳳眸輕抬帶著幾分冷艷姿態。
趙宗珩聽過不少言語讚美人樣貌,亦有不少言談皇后風姿綽越無人可及。
他原是從未聽入耳中,神情寡淡從不應答。
可今時今日……
「皇上?」司寧池鳳眸略過詫異,有那麼一瞬間的驚慌。
「咳。」趙宗珩低頭側眸道:「朕去外面等。」
「……」
剛還美滋滋的在胡思亂想的王成祥,眨眼瞧見皇上也退出來了,瞬間垮下老臉,這多好的機會啊!!!
您怎麼還出來了呢!
司寧池一臉尷尬,等著素雲取來緞裙匆匆收拾妥當才出來見駕,瞧著太陽都沒落山呢,皇上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皇上恕罪,臣妾失儀了。」司寧池上前一步對著趙宗珩屈膝見禮。
「無礙。」趙宗珩語調冷淡,聽著並不見什麼異樣。
司寧池轉頭讓人傳膳,入座之時便聽趙宗珩道:「今日太后召見,可有為難你?」
司寧池看著他搖頭,隨即便聽他道:「太後跟前,無需你去盡孝。」
趙宗珩說的平緩冷淡,哪怕是在說出『太后』這兩個字來都是帶著幾分涼薄之態,皇上與太后之間關係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惡劣的多。
新奇的膳食讓趙宗珩吃的格外愉悅,甚至有點撐。
然後……
「那,那是皇上!?」御花園內皇上與皇后二人保持著一前一後,稍顯疏遠的距離安靜散步,本該是如此寧靜平和的一幕,只是當司寧池看到那翠綠的樹葉后躲藏的身影略微揚眉。
還不等司寧池思考,那幾個女子是什麼人,忽而就聽到一聲驚呼聲在耳邊響起,藏在樹葉后的一道人影踉蹌跑出,竟是朝著趙宗珩撲了過來。
好一招投懷送抱!
目的非常明確,但是讓人沒想到的是,趙宗珩卻像是早有察覺一般,腳步一錯,美人撲了個空,驚叫聲響起。
司寧池眼睜睜看著那嬌俏美人,趴在了石子路上,結結實實對著她磕了響頭。
司寧池:「……倒也不必行此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