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畫了一天一夜
但這些寺廟卻都已經空了,圍牆上落了不少灰塵也無人打理,牆角長雜草,門歪匾斜,連人煙都沒有,就更別提香火了。蘇倦認得這個地方,因為她曾經就是在這個地方遇到折厭的。這裡曾經人人信佛,日夜香火不斷,寺廟更是數不勝數,可自從渡世的事情以後,這裡便從此落寞了。過去的和尚都還俗留了頭髮,也不敢再穿僧袍了,而這附近也從此變得陰氣深深,別說是夜晚了,就連白日都緊閉著房門。眼看著一個好好的禮佛之地,如今卻成了人人懼怕的鬼城,蘇倦也不由在心底暗暗唏噓,卻又說不了什麼。畢竟與鬼沾染上的,凡人向來避之不及,更何況是曾信仰的活佛墮落成了惡鬼,這……又要他們如何接受得了呢?原以為,折厭是想帶她去凈慈寺,可折厭卻直接越過了凈慈寺,朝那個山谷飛去。蘇倦明白,在在到達目的地之前,就算她想問,折厭也肯定不會說,所以……乾脆乖乖閉上嘴巴,任由他帶著自己在那個山洞前停了下來。「這個山洞……」蘇倦微挑了一下眉,關於這個山洞的記憶也迅速浮現了出來。她永遠不會忘記自己在這裡經歷了什麼,見證了渡世的消散,見證了那些人的消散,見證了……想起慧空離開時的情景,蘇倦心底也不由一酸,卻還是很快將情緒都壓了下去:「師兄為什麼帶我來這裡?」「你可知道這世上最大的陣法可大到什麼地步?」折厭已然沒有回答蘇倦的話,而是反問道。「這……」蘇倦的眉頭輕蹙了一下:「我對這種東西並不了解,不過早年間曾經聽人說過,有那種極大的陣法可以覆蓋幾十座城,但那是不是最大的陣法,我可就不知道了。」「幾十座城嗎?」折厭輕勾唇角,不知在想些什麼。而此時的他正好背著落日,橙紅色的光從他臉頰兩側勾勒,有些刺眼。蘇倦需要眯起雙眼才能看清他的臉,可她卻看不懂他的情緒,更看不懂他的意味深長。而就在這個時候,折厭突然鬆開了她的手:「你在這裡陪著我,什麼都不需要做,看我畫陣即可。」「嗯?師兄還會畫陣?」蘇倦驚訝的說道。折厭卻只是輕笑:「在你看來,有什麼東西是我不會的嗎?」「這……」蘇倦被他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心底卻狠狠湧起了驕傲之意。沒錯,她師兄什麼不會?她師兄可是這天底下最厲害的人了!折厭將蘇倦抱到一旁的石頭上坐好,這才將盲杖里的長劍抽了出來,在地上畫到。他畫的東西十分古怪,蘇倦看不出名堂來,只能看著他圍繞泉眼畫陣。有趣的是,他畫出的陣法竟然還會發出淡淡的藍光,甚至在周圍的土地上盪起了一圈圈古怪的漣漪,就彷彿是將平地變成了湖面一般。就這麼過了不知多久,天已經黑了,圓月高懸,折厭也終於畫完了。從天亮一直畫到天黑,蘇倦不知道他究竟畫了多大的一個陣法,只等他帶著她飛離山谷以後,她才終於從高空看清了這個陣法的全貌。她並不認得這個陣法,但卻可以從陣法延伸出的圖形看到,折厭似乎畫了一個巨大的太陽,並且用這個太陽將將泉眼包裹其中。
有趣的是,這個陣法就像有生命一般,會自動生長出根莖一般的東西,就這麼深深的扎入地面,順著地皮底下,無限延伸。會延伸的陣法?什麼意思?折厭難道真想這樣這個陣法逐漸擴大出去,擴大成一個巨大的陣法,然後……然後他想做什麼呢?從山谷出來以後,折厭又很快將她帶到了老闆娘所開的客棧。老闆娘離開以後,這間客棧也轉手換了人。新來的掌柜是一對夫婦,把客棧打理得紅紅火火,蘇倦見此,心頭也不由暖了一些:「終於慢慢好起來了,相信老闆娘就算不在這裡,也能在其他的地方過的很好吧。」「還會更好的。」折厭抱著蘇倦來到客棧後院,將借命珠埋入地下以後,這才又吩咐道:「你在一旁等著,我畫陣法。」「還畫?」蘇倦驚訝的說道。從早畫到晚,好不容易畫完了山谷里的陣法,如今竟然又感到客棧接著畫。這……折厭究竟想做什麼?「畫。」好似能看穿蘇倦心底的想法,所以也不等她多說,折厭便又接了下去:「而且不止畫這兩處,還有其他的地方也要畫。」「其他的地方?」蘇倦訝異。折厭卻抬手揉了揉她的頭,根本不給她多問的機會:「你若是等得無趣了,大可拿銀子出去買點東西吃,或是買點小玩意給自己找找樂子,不用在這裡乾等著。」「不要,我就要陪著師兄,師兄在哪我就在哪。」蘇倦說罷,又很快補了一句:「更何況,有師兄在我又怎麼可能我覺得無聊呢?」對她來說,折厭就是全世界。而如今全世界都已經在這裡了,她怎麼可能會覺得無聊呢?而她這話落,折厭唇角的笑容也越發濃了幾分。他最喜歡蘇倦喜歡他,喜歡到毫無底線的樣子,每當這時,他對她的愛意便會澎湃洶湧,彷彿可以將他整個人淹沒。他雙手摟住蘇倦,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這才終是緩緩開口:「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這一次,折厭一直從天黑畫到了天亮,只等陽光從厚厚雲層間的縫隙透出一道道光柱,他才終於直起身,撩撥了一下略微凌亂的頭髮。見他這樣,蘇倦也很快彎起了眼,上前:「師兄畫完了?」「嗯。」折厭點頭。「那師兄現在是想休息一會,還是趕去下一個地方?」蘇倦直接問道。說實話,就算折厭連畫了一天一夜,她也不是特別擔心,畢竟……折厭和她一樣,都不是普通人,就算不休息也沒關係。最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