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 167 章
從林有財的事之後,江雲康和錢品鴻的梁子便算是結下了。
雖說之前沒有查到錢品鴻,但朝堂上的人,都能感受到江雲康和錢品鴻的氣氛不太對勁。
不過出了一次事之後,錢品鴻倒是再沒有其他動作。
江雲康雖然查到派去潁州的那筆錢,但也同樣沒能查到錢品鴻身上。
不得不說,錢品鴻這人辦事,真的是半點不留把柄。
日子轉眼過去兩個月,院試時,安兒很爭氣地又中了頭名。
兒子厲害,江雲康心中也是高興,在家設宴后,在休沐時,又帶著妻兒去了臨仙閣吃席。
他們剛坐下,店小二就說錢家小公子等人也在。
江雲康聽到后,沒多說話,後來吃了一會,才出了雅間。
他叫來店小二,「你去錢樂之那裡守著,如果他們有什麼動靜,立馬來喊我。」
「對了。今日是不是有幾個本次院試的考官,也在喝酒?」
「回大人,是的。劉大人和徐大人等,都在臨仙閣用飯。」店小二道。
江雲康的眼珠轉了轉,改了主意,在小二耳邊低語幾句,再笑著道,「去吧,這個事辦好了,好處不少。」
交代完店小二后,江雲康回到雅間時,林姝已經帶著安兒在喝茶。
林姝笑著道,「說起來,臨仙閣生意興隆,還得多謝謝趙姨娘的手藝。前些日子,我見到她時,她托我一件事。」
「要你幫六弟相看親事?」江雲康沒多想就猜到。
「是這樣。」林姝有些為難,「我是可以幫著看看,如果有合適的,我可以給他們推薦。但母親還在,我要是越過母親去說親,這要被人說不孝的。」
孟氏是嫡母,承安侯又不在了,趙姨娘只是一個妾室,江雲成的婚事自然由孟氏說了算。
但孟氏知道趙姨娘和林姝走得近后,對趙姨娘母子就不甚看重,不然也不會在五郎都成親后,還沒給江雲成說親。
「那娘子有合適的,可以說給大嫂聽,讓大嫂去找母親,這事就容易了。」江雲康道。
胡氏是大哥的娘子,又是孟氏娘家那邊的姻親,孟氏對胡氏一直不錯。
「這倒是可以。」林姝覺得不錯,心中盤算著認識的姑娘。
就在這時,外邊突然傳來騷動,安兒先跑到門口,林姝問怎麼了。
「不知道怎麼了,兒子只是看到劉考官幾個進了不遠處的雅間。父親母親,你們在這裡坐著,我去看看怎麼回事。」剛說完,安兒就衝出屋子。朝熱鬧的地方去了。
江雲康坐著沒動,給林姝倒茶的同時,示意林姝不用擔憂,「酒館鬧事,有店小二他們在,咱們安心喝茶就是。安兒是個機靈的,必定能打探了消息來。」
這時的安兒,已經擠到人群前面。
他看到劉大人指著錢樂之幾人,正大聲質問。
「錢樂之,你若是有什麼質疑,大可以去檢舉我們這些考官。私下裡議論科舉舞弊,是你父親忘了和你交代嗎?」劉大人也喝了幾杯酒,本就紅的臉,現在更紅了。
錢樂之醉得站不起來,看不清罵他的是誰,只是聽到聲音后,立即反駁,「我父親是當朝宰相,有本事你自個問去。我有話又沒到外面說,自個在喝酒時說說都不行嗎?」
「再說了,那個案首本就不能服眾,你要我們如何信任?」
「好,你都這麼說,那我這就去你們錢府理論!」劉大人氣洶洶地往外走,但到了門口時,因為太急,反而把門牙給摔斷了。
安兒看到劉大人摔倒,趕忙跑回去。
見到爹娘后,把看到的都說了,「那個錢樂之是瘋了吧,竟然敢質疑科舉。他這是想被殺頭嗎?」
林姝聽得直皺眉,「他真這麼說嗎?」
安兒點頭說是,「孩兒親耳聽到的,那個錢樂之醉得不成樣子,劉大人也有些醉了。也不知道錢樂之的話,怎麼會被劉大人聽到,反正兩個人吵得厲害。現在劉大人摔了門牙,不知道還會不會去錢府。」
他看向父親,問,「父親,那麼多人聽到錢樂之的話,他們錢家,是不是要倒霉了?」
「這個嘛,就要看劉大人的了。」江雲康滿意地笑了下。
錢品鴻自個是狡猾奸詐,一點把柄也抓不到。之前的錢遠幾個,還說是侄兒,但這個錢樂之可是錢品鴻親生兒子。
質疑科舉,那可是要殺頭的大罪。
想來錢樂之只是和幾個朋友吐槽,但沒想到被劉大人聽去,又在眾目睽睽下說了那些話。只要劉大人鬧起來,不說性命如何,至少會沒了未來的功名。
安兒道:「那個劉大人脾氣暴躁,現在又摔斷門牙,我方才看了,出了好多的血,怕是不能善了。」
「要的……就是不能善了。」江雲康道。
事實上,劉大人確實憋著氣,他這晚沒去錢府,反而在次日早朝時彈劾了錢樂之。
當朝宰相的兒子,就算是醉酒說話,那也是酒後吐真言。
院試的考官可不止一個人,其他人聽到了,心情都不太好。
自古科舉都是大事,那些考官不願背個不好的名聲,紛紛請求,要皇上徹查此次院試。
本來院試都過去,那個錢樂之也沒證據,就是暗地裡編排,但劉大人為了那顆門牙,態度十分堅決。
錢品鴻是聽得突突的,難怪他聽門房說小兒子一夜未歸,想來是知道犯錯,這才不敢回家。
現在突然聽說這個事,他是手忙腳亂,剛開口說了兩句,就被懟了回來。
「宰相大人不用著急,錢樂之已經十六了,而不是六歲。」劉大人不甚客氣地道,「男兒十六歲,都可以考科舉、上戰場,如何能用個不懂事就搪塞過去?」
「錢樂之能有此言,想來是心中積怨已久,宰相大人作為父親,應該知道的吧?」
「我……我公務繁忙,如何會知道這些?」錢品鴻當時就否認,再跪下和皇上請罪,「皇上,是微臣教子無方,還請皇上恕罪。不過小二醉酒之言,做不得數的。」
「那可不一定。」江雲康道,「我可記得,之前宰相大人就提過好幾次,說小兒年紀輕輕就能得案首,實在是想不到。想來就是暗示我兒沒那麼本事。」
「皇上,微臣覺得劉大人說得對,既然錢家小公子有此提議,就查一查。誰有本事,誰沒本事,大家也能清清楚楚,免得讓一些好人蒙受冤屈。」
「江雲康你!」錢品鴻眸光狠厲,但也只是一說之間,意識到自己態度不好,又收住戾氣。
他面相皇上,繼續道,「皇上,微臣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不懂是不是江大人過度解讀,微臣只是純粹地想誇誇江家公子。」
在錢品鴻說話時,他的掌心已經緊張到冒汗。為官那麼多年,他小心謹慎,就是前些日子都被被拉下水。不曾想會被家中的兒子給拖後腿。
不過,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他的兒子他了解,就算有些高傲,但這種會砍頭的話,不至於大聲嚷嚷說出來。
想到這裡,錢品鴻的餘光不由看了眼邊上的江雲康。
江雲康也跟著跪下,他一直拿捏不到錢品鴻的把柄,現在是老天爺給的機會。
他昨晚也只是讓店小二蹲守一下,年輕人心氣高,又是一而再地輸給安兒,有可能會說一些出格的話。但如果錢樂之忍住了,那今日什麼事都沒有。
說來說去,還是得感謝錢樂之。
劉大人不肯鬆口,皇上無奈,便讓人去徹查這次京城地區的院試。
旨意一下,錢品鴻心中拔涼拔涼的,恨不得立刻回家把小兒子吊起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