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江雲康許久沒關注江雲傑,並不知道江雲傑又搞小動作。倒是第二天去考場的路上,江雲熠和他說了才知道。外邊天剛蒙蒙亮,馬車裡的江雲熠明顯還沒睡夠,閉著眼睛懶懶道,「我說三哥,你怎麼就那麼惹人討厭呢?」江雲康本來也在閉目養神,聽到這個話后才睜開眼,心想你更討人厭。「我不喜歡你,四哥更是恨你。」江雲熠突然狡黠地笑了下,「你肯定不知道吧,四哥挑撥我害你,但我是嫡出的公子,要有嫡出的做派,才不會幹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呢。所以我去找了父親告狀,父親打了四哥,還要四哥去護城軍當筆錄。」說到這裡,江雲熠撇嘴得意道,「三哥,你應當謝謝我,不然今日你就不能去考試了。」江雲康:……不害他,就要謝謝?他這個五弟的腦迴路,果然和常人不一樣。「五弟為人正派,自然不會受人挑撥。」江雲康誇了一句,更想知道江雲傑的結果如何,「那四弟往後就要去護城軍了嗎?」本來是嫡母給他找的差事,為的是給大哥鋪路,不曾想江雲傑自作孽,還遇到個不一般的江雲熠,最後反而害了江雲傑自己。「一開始,四哥想讓父親再給他一次機會,等參加完下次的科考,如果沒考上,再說其他。」說到這裡,江雲熠臉上的笑容更嘚瑟,「但我和父親說,離下次科考還有快兩年時間,既然四哥那麼閑,就讓四哥先去做著筆錄,這也不妨礙四哥兩年後考試。」現在去領了活干,讀書的時間會少大半。江雲傑本就不是才學特別突出的人,這麼一來,兩年後的鄉試八成沒有指望。江雲熠可不在乎庶兄的前程,誰讓四哥想要借刀殺人,他才不去當那個刀。「三哥,你很高興吧?」江雲熠期待道,他知道三哥肯定也討厭四哥。「這般算計,倒是真沒意思。」江雲康沒直接回答,只覺得江雲傑咎由自取。這個事,只會提醒他需要更努力,才能更強大。說話間,馬車到了考場。天還沒有大亮,江雲康兄弟下馬車時,考場外已經圍了好些人。因為是上一場的第一名,大家都會多看江雲康兩眼,有個把眼熟的還會打個招呼,但還沒人上來巴結。畢竟考試只過了四分之一,後面還有三場更難的,要是能連著四次頭名,那才是本事。第一場考試的前十名,需要去提坐堂號,這是一種榮譽,也會受到更嚴厲的監察。他們會坐在主考官的邊上,有的時候,甚至還會被主考官面試。不過面試不會算到考試分里,有點像老師懷疑你作弊,但是拿不出證據,讓你再複述一下考試內容的意思。從古至今,都有考試作弊的人,科舉的制度也一次次地完善和細化。江雲康拿到座位號后,便心無旁騖地坐下。考場寂靜無聲,過了會,才偶爾有翻紙的響聲。這次考試對江雲康來說同樣容易,很輕鬆地開始作答。他不知道,作為考過兩次,上一場又拿了頭名的人,主考官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但看他埋頭書寫,行雲如流水般地流暢,才慢慢打消心中疑慮。在江雲康考試時,承安侯辦事正好從附近經過,同行的徐敬文想到江家有兩子參加縣試,隨口問了句名次如何。承安侯沒什麼表情道,「三郎走運拿了個第一場頭名,不過這算不了什麼,他已經考過兩次,要是連縣試都過不了,那我老臉都要丟盡了。」等說五郎時,他臉上多了幾分滿意,「嫡出的五郎倒是不錯,小小年紀,第一場就得了第十,我倒是更看好他。」徐敬文笑而不語,他們的馬車緩緩駛離考場,等拐彎過了一條街,他才開口道,「五郎小小年紀才學橫溢,確實很不錯。」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三郎厚積薄發,想來這次會有驚喜。」「有沒有都無所謂。」承安侯和徐敬文是同僚,徐敬文的官職比他略大一品,兩人來往密切,他也就不加掩飾自己的偏心,「庶出的就是庶出,勉強考個秀才,往後也不見得鄉試、殿試能有出息。光一個秀才哪能有出息,況且他夫人又是個商賈出身,跟你說句心裡話,我是從沒看好三郎。」「除非……除非他能中個狀元榜眼,倒是能讓我刮目相看,但這不是明擺著,他沒那個本事么,哈哈。」在承安侯說話時,他沒注意到徐敬文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外邊人都不知道,真要算出身,徐敬文也不是徐太夫人所生,而是徐太夫人膝下無子,給貼身丫鬟開了臉生的。不過那丫鬟生下徐敬文就過世了,加上那會徐太老爺外放寧州,徐太夫人就把徐敬文說成是她所出。仔細算起來,徐敬文也是庶出,不過他和別人又不一樣,是不能說出口的庶出。聽到承安侯這麼看不上庶子,他心裡膈應。下了馬車后,便借口有事先回府。承安侯還不懂惹惱了徐敬文,只當徐敬文真的有事。他忙活一下午,回去路上,正好考場放人,便把兩個兒子接回去。江雲熠上馬車后,得意洋洋地和承安侯炫耀,「父親,這場考試,我肯定比上一場要好!書院的先生有和我講過題,當時我都記下了,指不定還能拿頭名呢!」聽到這話,承安侯立馬笑彎了眼睛,「五郎是個有天分的,等你拿案首后,為父給你擺酒!」江雲康看著對面的父子倆其樂融融,他的存在反而格格不入,承安侯還是下馬車時,才問了他一句考得如何。江雲康答了個還好,不願再說其他。「希望你真的還好,別被你弟弟壓了去,那你這個做哥哥的,可就丟人了!」承安侯語氣有些嚴厲。一旁的江雲熠馬上接話,「上次三哥拿了頭名,這次也該我拿了。三哥你不要怪我壓了你哦。」「沒事,壓就壓了,你肯定會比三郎厲害。」承安侯帶著江雲熠進府,留下孤零零的江雲康一人站在門口。等看不到承安侯父子的身影,江雲康才走上台階,往三房的小院走去。放榜的日子還是三日後,這三日里,江雲熠心情很不錯,還主動到三房找過江雲康一次。這場考試的題目,江雲熠的先生有給他分析過,這是押題對了,也是江雲熠走運。所以他才會那麼自信。等放榜那日,還特意在府外等著江雲康,邀約一起出門看榜。江雲康看著五弟臉上得意的笑容,心裡覺得好笑,上了馬車后,隨口問道,「五弟今日,好像覺得一定能贏我?」「當然!」江雲熠很有自信,這次絕對不會輸。他非常想贏三哥,沒有任何理由,打心眼裡覺得三哥要輸給他。「三哥,不如我們打個賭,看看誰這次的名次更好?」江雲康問,「五弟想賭什麼?」江雲熠想了想,「我不缺錢,也不缺古董字畫,三哥能有的,我都有。」「不如這樣!」江雲熠突然有了想法,「如果我贏了三哥,等我去江陵書院時,三哥扮做我的書童,牽馬送我去書院,如何?」江陵書院人才濟濟,如果江雲康以後科舉成功,會和很多江陵書院的學生當同僚。他真的輸給江雲熠,往後在同僚那裡就有個笑柄在,算是把臉丟地上給人踩。但江雲康點頭同意了。他對自己也很有自信,雖然沒人給他透題,但是他有多活一輩子的經驗,而且上輩子還是個學霸。自己做的題,他心中有把握。江雲熠看三哥同意,馬上追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雖然沒這個可能,但還是要提前說一下。如果三哥贏了,三哥想要什麼?」江雲康看著江雲熠的小臉,有點壞地笑道,「我要五弟待會站在榜前大喊,『三哥,你是最棒的』,可以嗎?」同樣的,江雲康不需要江雲熠的任何東西。為了科舉,他需要維護一個好形象,要求不能太過。但他又想看江雲熠為難到變扭的樣子,肯定特別有趣。江雲熠沒想過他會輸,隨口答應說好,反正他不可能輸。馬車停下后,他這次沒急著下馬車去看榜,因為確信自己會贏,他要在馬車裡看著三哥得知輸了的表情,便讓柏青和書硯去看。「三哥,你不會耍賴吧?」江雲熠努努嘴,往後靠去,抬眉笑道,「你要是耍賴,那我可會笑你一輩子哦。」江雲康搖頭說不會,表情有點擔憂,「五弟你呢,你也不會耍賴吧?」「那是自然,我要是耍賴,往後科舉次次都不中!」江雲熠發誓道。江雲康「哦」了一聲,淡淡道,「那就好。」話音剛落,他就看到柏青和書硯從人群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