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你也就比我多讀兩本書,裝什麼讀書人,其他仗勢欺人的事可沒少做,京城裡的人看到你都繞著走,你才是紈絝好么!」徐放的眼睛瞪得銅陵大,要不是小廝緊緊拉著,他非要揍於景山一頓。「什麼叫裝,我就是讀書人!」於景山的膚色比徐放白一些,這會面頰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我有秀才的功名,你有嗎?你沒有!所以你就是個遊手好閒的紈絝!」「於景山,你說什麼,有本事再說一遍?」徐放忍不住了,小廝從拉他,改成坐地上抱住他的小腿。於景山也不甘示弱,挺直了站在原地,昂著腦袋囂張道,「我說你是紈絝!紈絝!紈絝!怎麼樣,我說了三遍,你能聽清了吧?」「你他娘的。」徐放被小廝抱得動不了腿,只好轉身去找東西,不曾想看到了一臉驚訝的江雲康。江雲康剛才彷彿聽到兩個小學生吵架,還是半斤八兩那種,不是一點幼稚,是非常的幼稚。「咳咳。」江雲康走到徐放邊上,小聲提醒,「徐兄弟,好多人看著呢,這裡不是爭吵的地方。」徐放轉頭掃了一圈,對好奇看過來的人凶道,「看什麼看,沒看過吵架啊?」本來看熱鬧的百姓,瞬間轉頭跑了,生怕被徐放追上找麻煩。於景山見此笑道,「還說你不是紈絝,這般兇悍,誰看到你都害怕。」他話還沒說完,邊上的小廝扯了扯他的袖子,立馬下意識凶道,「催什麼催,又不是什麼重要日子,急著回去幹什麼?」「喲,你這樣子就是好人嘍?」徐放賤賤地沖於景山挑眉,隨後讓小廝鬆開他,再轉身挨著江雲康站,「雲康兄,我們走。不要和這種人品不行,讀書也一般的二流子說話,免得污了我們的耳朵。」「徐放,你說什麼!」於景山吼道。徐放卻不搭理他,手搭在江雲康肩上,笑眯眯地往前走,留下於景山在後面怒吼生氣。等走遠后,看不到身後的於景山了。徐放才停下,撇嘴哼了一聲,「小雜毛兒,次次看到我都要呲牙,要不是我母親攔著,我真想把他丟臭水溝里泡泡。」江雲康好奇道,「你和於小公子有仇嗎?」「也沒啥大仇恨,我就是看他不順眼。」說到這個,徐放就氣憤,「京城的人說起紈絝時,總要把他和我帶到一起說,他是誰?我是誰!他怎麼配和我相提並論。」徐放性子暴,於景山也是個不願忍氣吞聲的性格,兩個人都備受家裡寵愛,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參加的宴會多了,不少人把他們比較。故而在很小的時候,他們兩個就是對頭,但凡一起參加宴席就會吵架,有時候還會打幾個回合。後來日子久了,大家也慢慢明白,不是迫不得已,不會同時請他們兩個出席宴會。江雲康大概明白了,總結起來,還是兩個小學雞互相看不順眼的事,實際沒什麼深仇大恨。在兩個人說話時,林源再次垂著腦袋從木府出來。「姐夫。」林源先喪喪地喊一聲,隨後才認出徐放,忙給徐放見禮。「林源也在啊,那正好,我們一起去喝酒!」徐放邀請道。江雲康問是不是有事,徐放說就是特意來找他的,等到了酒館再說。徐放挑了家臨街的酒館,上到二樓靠窗的位置,讓小二先拿三壺酒來。他自己先悶了一大碗,隨後看著江雲康猶猶豫豫,扭捏得江雲康都起雞皮疙瘩了。「徐兄弟,你有什麼事,不如先說說?」江雲康按住徐放的手,讓他先別喝了。徐放抿了抿嘴唇,突然捲起袖子,給江雲康看他胳膊的傷痕,「你看看,這都是我父親打的,這日子沒法過了!」徐放胳膊有幾條很淺的紅印,林源看到后,馬上問,「世子又被罰了?」「我這次可好好的,是他們非要逼著我娶張家姑娘!」徐放義憤填膺道,「雲康兄肯定知道張侍郎吧?」江雲康點頭說知道,張家是百年書香門第,家規森嚴,張侍郎在朝堂上,走的也是直言勸諫那一路,家風特別清正。「那你肯定知道張侍郎家的女兒凶名在外吧?」徐放期待地看著江雲康。江雲康卻搖頭,「我只知道張侍郎兩袖清風,是個不慕權貴的人。」「他是兩袖清風,所以他的女兒也跟他一樣,刻板又迂腐,從小就是開口閉口的規矩。你說如果我娶了這樣的姑娘,往後還能有好日子過嗎?」越說這個,徐放越覺得心裡苦,「我又不是缺胳膊少腿沒人要,可我爹娘非中意那個張家姑娘。我說不娶,就動手打我。」江雲康看徐放一臉委屈,但還是好奇問,「聽你這麼說,你見過張姑娘?」「那沒有。」徐放搖頭道,「但不用想也知道,張侍郎那樣的性格,他女兒肯定也差不多。而且張侍郎長了張大餅臉,他女兒肯定也不好看。」徐放又嘖一聲,不理解得直皺眉,「說來我也奇怪,別人不是都說張侍郎不攀龍附鳳嗎?那他為何會願意把女兒嫁給我?京城裡那麼多人說我不好,難道他們不懂?」徐國公夫婦的想法是,既然徐放放蕩不羈,性子桀驁不好管束,就要找個厲害一點的姑娘來鎮住徐放。
故而長公主挑來挑去,就相中了張家姑娘。不過像徐放說的一樣,張家一開始並不同意,後來徐國公意外幫了張侍郎一次,張家才願意談談。不過張家還沒鬆口同意,更多的是觀望。但徐放聽說爹娘相中張家姑娘后,就鬧脾氣說不要,還說就是張家姑娘嫁過來,他也絕對不會碰人家。江雲康不好接話說是,便問徐放,「如果你被逼著娶了張家姑娘,你又不對人家好,豈不是耽誤了你,又害了人姑娘?不如你好好和國公爺他們說說,或者你去見見張家姑娘?」「我才不見!」徐放就是不願順從爹娘的意思,漫長的叛逆期還沒過去,「你說得對,我不喜歡人家,何必害了人家。可我爹娘態度強硬,就算沒了張家姑娘,也還有其他姑娘。雲康兄,我是真不想那麼早成親,你幫我想想主意唄?」徐放其他的酒肉朋友,都勸他先答應了,反正娶回去家裡擺著,外面照樣可以彩旗飄飄。但聽了江雲康說的,他也覺得那樣不好。江雲康也不贊同盲婚啞嫁,但徐國公夫婦對此勢在必得,徐放確實跑不掉,他也糾結了。林源倒是沒多想就接話,「徐世子,既然你不喜歡,那就逃婚嘛。趁現在婚事還沒定下來,跑得遠遠的,好表明你的態度。」他剛說完,就被姐夫拍了下胳膊。「別瞎出主意。」江雲康正色道,「徐兄弟,你想擺脫張家的婚事,其實很簡單,私下裡找個張家人胡鬧一下就行。但你也說了,沒了張家,還有其他的人家,你不可能次次都能勸退別人。」「與其如此,倒不如先想一想,你喜歡什麼姑娘?」「我喜歡好看又溫柔的。」徐放目標很明確,「然後不管我,她自在,我也能自在。」江雲康笑了,「漂亮的姑娘倒是很多,但不管你的,國公爺他們就不會同意她進門。」「那怎麼辦啊?」徐放更愁了。他端起酒盞,又悶了一杯酒。還不等他倒酒,就聽到樓下傳來一聲嚴厲的「放肆」。其他靠窗位置的人,都轉頭看向樓下,徐放也跟著看下去。只見一個醉漢,醉醺醺地攔在一個姑娘面前,姑娘帶著紗帽,看不清臉。方才喊放肆的,就是那姑娘的丫鬟。醉漢喝得搖搖晃晃,伸手想去掀姑娘的紗帽,但被丫鬟給擋住。「哪裡來的醉鬼,沒人管一下嗎?」丫鬟氣憤道。「你滾一邊去。」醉漢推開丫鬟,朝戴著紗帽的姑娘走去,姑娘忙後退兩步,但看到丫鬟坐下地上,又折回來去扶丫鬟,正好被醉漢扯到紗帽。與此同時,心情本就不佳的徐放,對準醉漢的腦袋,丟出一個茶盞,正好砸中了。醉漢踉蹌倒地時,順帶拉下紗帽,露出姑娘的容顏。姑娘穿著天青色夾襖長裙,鵝蛋臉,柳葉眉,膚色白皙如璞玉。沒了紗帽的遮擋,也讓眾人看清她的長相,端的是眉目如畫的清秀佳人。她往二樓匆匆望了一眼,趕忙帶著丫鬟上了馬車。那醉漢被徐放砸了腦袋,躺在地上哎喲叫喚不起來,兩個店小二把人抬走,丟到一個偏僻的巷子里去。江雲康看徐放久久沒回神,打趣道,「徐兄弟,可是喜歡剛才的姑娘?」「啊?」徐放愣愣轉頭,問,「你剛才說什麼?」「我說你是不是喜歡剛才那個姑娘?」江雲康重複道。「沒有,怎麼可能,我沒喜歡。」徐放連著三句否認,還擺了擺手,「真的沒有,就看一眼,哪裡能那麼快喜歡。不過……那姑娘倒是長得真好,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京城裡的好多宴席,都是男女分席。如果不是相熟的兩家人,也不會讓兒女出來交際,所以徐放不認識也正常。事實上,徐放剛才幫的姑娘,就是張侍郎的長女張月英。她方才上香回來,想到父親喜歡這家酒館的春風醉,才打算去買一點回家。可沒想到遇到了一個醉漢,還掀了她的紗帽,還好有人幫了她一下,不然那醉漢怕是還要鬧。冬雪的胳膊摔到地上撞紅了,好在不是特別疼,她端正坐好,餘光偷瞄著自家姑娘,但不敢開口。「有什麼話就說吧。」張月英轉頭看向冬雪。「姑娘,老爺真想讓您嫁給徐國公府的世子嗎?那可是京城裡的第一小霸王!」冬雪打小跟著姑娘長大,想到這樁婚事,心裡就為姑娘叫苦。說到婚事,張月英便忍不住嘆氣,但她還是端正坐好,她搖了搖頭說不知道,「父親說見過徐世子,說徐世子並不像外邊傳的一樣乖張奇怪,不過是外邊人以訛傳訛。他們不會隨便替我應下婚事,說在定下之前,至少會讓我見徐世子一面。」聽到這個,冬雪稍稍放心一些,「能見就好,見到真人,才知道是好是壞。」但徐放並不願意去見張月英。
他回府後,被徐國公罰跪祠堂,也嘴硬說不娶,還說他有看上的姑娘,自個兒會去找來當娘子。徐國公聽了后更是氣憤,問不出是誰家的姑娘,便讓徐放禁足在家裡。江雲康得知徐放被禁足后,倒是上門去探望過兩回。不過徐國公沒讓他去見徐放,而是讓江雲康在前院喝茶。這一日,徐國公也把江雲康叫到了前院。「轉眼間到了六月,聽說你在木須那讀書?」徐國公坐在江雲康對面,看江雲康點頭后,欣慰道,「你能得木須的指點,要過院試就很容易了。」說著,徐國公長聲嘆氣,「我要是有你這種兒子就好了,省得我日夜操心,你是不知道,徐放那小子多氣人!」說起吐槽的話來,徐國公就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就多留了江雲康一會兒。等江雲康從徐國公府出來時,已是傍晚,踩著太陽的餘暉上了馬車。馬車行駛了一會,突然慢了下來。「三爺,您看外頭。」書硯掀開帘布的一角道。江雲康推開木窗,看到呂府掛了白幡,裡面正在辦喪事。「前些日子就聽人說呂公子不太好,沒想到真去了。」書硯語氣輕快,「呂夫人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想來也崩潰了。到底是自作孽,不可活。」江雲康放下木窗,和聽書說沒錯,但他這會也不會停在這裡故意看呂家熱鬧,讓聽書繼續趕路。但沒過多久,馬車突然停下,江雲康觸不及防地往後撞去,後背生疼。他剛想問怎麼回事,就聽到於景山的聲音。「你家公子呢,讓他下來!」於景山凶書硯道。江雲康自己先下了馬車,看到於景山一身素衣,心裡有了個猜測。「於公子,你有事?」「我問你,呂兄是不是你害死的?」於景山和呂行是江陵書院的同窗,關係雖然不是特別好,但屬於也能一起坐下喝酒的那種。加上於景山本就討厭江雲康,方才在呂家聽蔡氏哭了兩句后,就氣沖衝出來,這下正好遇到,就過來攔人了。「於公子何出此言?」江雲康還蠻為於景山的智商擔憂的,本來就處在風口浪尖的家族,說話還不用腦子,怕是會惹不少麻煩。「他們說呂凶是被你害死的,呂夫人也這樣說。」於景山道。「我不知道於公子誤會了什麼,但我可以明確給你回答,呂公子的死和我並沒有關係。他自己看不得人好,污衊我科考舞弊,最後又輸給我,才會被氣死。如果我因為科考贏了他,就算害死他,於公子未免有點太強詞奪理。」江雲康不想在這裡和於景山爭吵,解釋完后就想走。於景山卻不信江雲康說的,「呂兄在書院時,並不是小心眼的人,我不信你說的。」「於公子出身好貴,是太子妃的嫡親弟弟,舉行在你面前,自然不會小心眼,也不敢嫉妒你。但他自認出身比我好,次次又被我壓了,這才會心有不甘。」江雲康抬眉道,「於公子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們不會是朋友,我也不需要你的信任。那日我和舉行在書館比試,有許多江陵書院的學生都在,你大可以一一問過去。」說完,江雲康便回到馬車上,讓書硯駕馬車離開。他在馬車裡等了一會,馬車才動起來。回到承安侯府時,門房說大姑奶奶和大姑爺來了,江雲康聽了后也沒去正院,而是回了三房。他進屋時,林氏正在縫小孩衣裳。「三爺今日見到徐世子了嗎?」林氏抬頭看來,眉眼儘是溫柔。江雲康搖頭說沒有,坐到林氏邊上看林氏縫衣裳,一邊道,「徐國公這次是狠了心要徐兄弟收心,沒那麼容易放他出來。娘子的手好巧,這些衣裳你做得夠多了,不用再費神做了吧?」「不夠呢。小孩一天一個樣,你今日做的,過幾日可能就穿不到了,所以得多準備一些才是。」林氏縫好袖子,放下針線,「對了,今日大姐夫婦回來了,你知道嗎?」江雲康點頭說知道。「方才母親喊我過去坐了一會,我聽了兩句,好像是大姐夫挨了上司的責罰,如今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林氏道。「父親被貶官,已經幫不到大姐夫。」江雲康想了想,疑惑道,「大哥最近忙得焦頭爛額,本來馬上就能升一升,出了父親的事後,大哥就得等明年才有升遷的希望。如今的侯府絲毫比不上榮興伯爵府,他們怎麼來侯府求助?」林氏搖頭說不知,「我在那裡坐了一會,母親就說怕我太累,讓我先回來。」
林氏覺得,這是孟氏不想讓她多聽,才讓她回來。「大姐夫當差數年,想來不會是太大的事。」江雲康剛說完,彩萍就進來,說正院的張嬤嬤來了,請他去正院。他有些詫異,「是母親要見我?」彩萍點頭說是,「三爺,張嬤嬤還在外頭等著呢。」江雲康聯想到大姐夫的事,眉頭微擰,跟著張嬤嬤去了正院。到了正院時,江蕙和孫靖還沒走。往常對他冷冷地大姐,看到他進來時,意外地笑了下。大姐夫也站起來迎他,看到他們這個態度,江雲康心中就有數了。和孟氏見過禮后,孟氏便讓江雲康坐。「三郎最近讀書可還辛苦?」孟氏問道。江雲康說還好,過去快一個月里,因為承安侯被貶官的事,孟氏可沒給他一個好臉色過。「讀書雖然重要,三郎也別太累了。」孟氏端起茶盞,又悠悠放下,不時往江雲康那看兩眼,兩江雲康端正坐著,心裡糾結一會,還是嘆氣道,「三郎馬上就要院試了,本來這事不該麻煩你,但咱們都是一家人,你說對嗎?」是一家人嗎?只是明面上迫不得已的一家人吧。江雲康心想。「母親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江雲康看了眼屋子裡的人。孟氏淺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大姐夫最近遇到了一點難事,他的上司又正好是徐國公夫婦同窗,所以想請三郎去幫著說和一下。」來的時候,江雲康大概猜到是這麼一回事。這叫什麼?有事鍾無艷,無事夏迎春?江雲康在心裡冷笑一下,這個忙,他既不想幫,也不能幫。誠然徐國公府欠了他一個人情,可後來徐放也幫了他許多。如果這會拿著大姐夫的事情去幫忙,徐國公肯定會幫,可這個人情也就被他用了。為了本就疏遠的大姐夫,江雲康覺得沒必要,也不甘願。「母親,不知大姐夫為何與上司起了爭執?」江雲康記得大姐夫在戶部管修造,負責京城的陶瓦八作、排岸作坊等事。這是一個有些累人,又不靠近權力的官職,早幾年,大姐夫就想往其他地方跳了。孟氏看了孫靖一眼,思慮怎麼說的時候,孫靖自己開口道,「我在修造坊幹了多年,本該從這裡調出去,可我那上司次次都說會考慮,最後卻都壓著不讓我離開。前兩日我喝了一些酒,實在氣不過,就和他吵了起來。他便開始給我穿小鞋。」「沒動手?」江雲康問。聽到這個,孫靖面色頓了下,歪頭撇開視線,「就打了他一拳,但被人給拉住了。」聽到這裡,江雲康總結出一句話——喝酒誤事。他起身對孟氏行禮,「母親,這個事我實在不好幫。若是我因此去了徐國公府,反而還會害了大姐夫。」「此話怎講?」孟氏不解道。「大姐夫和上司有了矛盾,這事想來知道的人還不多,可我找了徐國公,怕是就會多人知道了。即使調和了大姐夫和上司的關係,但如果被有心人知道,往外一說,豈不是要害了大姐夫的前程。」江雲康誠懇道,「其實這個事,最好的辦法,就是大姐夫去負荊請罪,求得原諒。」給人當屬下,就要夾著尾巴做人。就算心裡再不甘願,也得找到下家,等真的離開后,才能動手。而且也最好別讓人知道,免得多一個麻煩。孫靖拉不下臉去道歉,江雲康也不願意去徐國公府找人。真當他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玩意么,他又不是麵糰捏的。孟氏不太懂官場的那些事,她一方面覺得江雲康說的有些道理,一方面想到江雲康拒絕了,心裡怪不舒服。孫靖聽完江雲康的,起身擺手,沒好氣道,「罷了,我本來也沒指望一個庶子幫我,我還是回去另想法子。」江蕙看夫君臉色陰沉,再看弟弟時,臉色也不太好看,「三弟,本就是你姐夫的上司有錯在先,再讓你姐夫去道歉,豈不是太憋氣了?咱們好歹是有爵位的人家,如何能這般沒骨氣的低三下四?」「別說這些沒用的話,我本就沒想著求他。」孫靖快速地和孟氏行了個禮,不等孟氏開口,便甩臉走了。江蕙只能無奈追出去。孟氏看自己的女婿被氣走,再看江雲康也沒好臉色,「行了,三郎既然不願意,你就回去吧。」等江雲康轉身時,她又道,「對了,你也知道最近家裡的開銷吃緊,你們三房本就有錢,不像其他幾房過得緊巴巴的,往後月銀就減少一半吧。」說完,不等江雲康開口,便帶著張嬤嬤等人進了裡屋,留下他一個人,在屋子裡站了一會,才從正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