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第8章 第 8 章

江雲康送木疆回到木府時,已經遲了上學的時辰,儘管成氏再三感激留他,也不敢多逗留。到了族學時,裡邊已經響起朗朗讀書聲。不出意外的,他被木須先生罰了。但他這會並沒有解釋,不管什麼原因,遲到就是遲到。而且這會特意說救了木疆的事,道德綁架並不會給他帶來好印象。江雲康被罰站門口,不時有人經過會看兩眼,他倒是沒不好意思,罰個站而已,沒啥好臉紅的。到了正午用飯時,才得以坐下。族學有專門用飯的地方,也有提供飯菜,不過大鍋飯口味偏差,一般有點條件的,都會讓家裡送飯來。書硯提著食盒進來時,左右顧盼下,到了主子跟前,才小聲道,「三爺,小的方才看見四爺提著食盒,進了木須先生休息的屋子。」族學里的人都知道木須先生要收關門學生,每個人都很心動,可木須先生向來不苟言笑,又要求嚴格,大部分人都有自知之明,不去碰壁。族學里拔尖的學子就那麼幾個,每個人都使出渾身解數,想讓木須先生收他們為學生。江雲傑也是其中之一,還是討好最殷勤的一個。不過好多人不知道,木須名揚萬里,何止是江家子弟想拜師,京城裡有不少名門望族也想拜師。江雲傑自以為在江家族學是最好的,可在木須眼中根本不夠看。而江雲康卻很明白木須有多受追捧,所以才沒上趕子去討好,不然只會適得其反。事實上,正如江雲康想的一樣,江雲傑每日都去送吃的,今兒就把木須給弄煩了。他前腳進屋,看到江雲傑後腳跟進來,當即黑了臉,「你若是把巴結人的心思用在讀書上,也不會排名如此之後!以後莫要再來送東西,不然我會親自與你父親說。」江雲傑面如死灰地從屋裡出來,木須的話十分不客氣,等於絕了他拜師的希望。他在族學人緣好、功課也拔尖,可木須卻如此看不上他,這讓他很憤怒。帶著滿腔怒火回去,看到正在讀書的三哥,心思一轉,換上笑臉,過去道,「三哥,我方才瞧見木須先生只用清粥淡菜,看著十分清苦,我這裡剛好多買了些吃食,要不你給先生送去吧?」江雲康不動聲色地抬頭,「四弟的好意,還是四弟自己送去比較好,我不好搶了四弟的功勞。」他才不會上當。江雲傑捂著肚子,皺眉道,「我肚子有些疼,還是三哥去吧。先生可是打算收個關門學生,若是三哥能得先生青睞,往後定能連中三元!」「四弟這是要害我嗎?」江雲康突然放下臉,原主是個情商不高的,這會正好拿來立人設,「你自個吃壞肚子的東西,卻要我送去給先生吃,原以為你我關係最好,不曾想你竟然是這樣的人!」他的聲音不小,剛好夠書房裡的人都聽到。眾人一聽這話,神色各異,有個把忍不住的,直接轉頭看過來。江雲傑被這麼一問,當即熱了臉,火氣蹭蹭往上冒,可這會卻不能生氣,他竟然忘了三哥是個愣頭青,只能笑著說誤會,「三哥,我不是......」「罷了,你不用再說,我該溫書了。」江雲康打斷江雲傑的話,拿起書本,背對著江雲傑看了起來,也不管江雲傑的眼神是不是要穿透他。江雲傑恨得牙痒痒,又不好在書屋和三哥爭執,只能沒臉提著食盒出去。等到了外頭,他撒氣地丟了食盒,對著散落在地上的吃食,咒罵道,「什麼玩意,小爺就不信了,沒你木須當先生,爺還不能中舉!」江雲康沒聽到江雲傑的罵聲,他拿起書後,就心無旁騖地看起來。而下午等先生來講學,江雲傑也沒回來。下學后,江雲康繞到點心鋪子,買了二姐喜歡的幾樣點心。等他回府時,二姐正在他屋裡和林氏說話,瞧見憔悴的二姐,他心裡有些酸楚。三個人坐下說了會話,眼看太陽要落山,二姐便起身告退。「三弟,姝兒都與我說了。」江芸起身後頓住步子,抿了下唇,哽咽開口,「我......我真心感謝你們為我說的話,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牢記你們的這份恩情。我是性子軟,可經過那麼多事,也能看清好歹。若有來日,姐姐必定報答你們。」林氏單名一個姝字,她聽完江芸說的,不由跟著落淚,「二姐說什麼呢,三爺和你一塊長大,本都是浮萍無依的人,能幫你跳出苦海,自然該儘力。」江芸抱著林氏又哭了好一會兒,江雲康也有些動容,但他不是個會哭的人,便靜靜看著她們。江芸走後,林氏過了好一會兒才擦了眼淚。江雲康心事重重,直到書硯來回話,說大哥回來后就去了正院,這才舒展眉頭,有食慾用飯。正院的談話,傳不到三房這裡。但次日下學時,木須特意讓江雲康等一會。木須走在前頭,脊背微微彎曲。江雲康跟著木須往馬廄走。「你昨日救了木疆?」木須回頭看了眼。江雲康點頭說是。

「那為何不與我解釋?」木須停下,定定地看著江雲康。「遲了就是遲了,不管理由是什麼,都該受罰。」江雲康淺淺笑著,沒露出一絲不滿,「若是解釋太多,自個會讓人覺得不服教,也會讓先生難做。」木須微微抬眉,繼續往前走,等到馬車邊上,才悠悠開口,「木疆說你是個極好的,極力和我推薦,要我收你為學生,你怎麼看?」「能得先生青睞,自然是學生夢寐以求的事。」江雲康的氣息很平穩,並沒有因為木須的問話而激動,因為他知道木須並沒有下定決心收他,「但拜師也講究緣分和實力,若是一塊爛泥,名師也塑造不出好的花樣。拜師與否,儘力就好,能成便是天大的好事,不能成也要更加勉勵自己,查找不足。」「你......果真與你兄長說的,不太一樣。」木須的目光透露出讚賞。但正如江雲康說的一樣,他收學生是有門檻的,以江雲康現在的文章,就是他看到都嫌浪費時間。若沒有讀書的天分,再多名師輔導也沒用。木須現在,就想知道江雲康是不是在藏拙。江雲康知道木須在考量自己,垂眸看著地面的小草,一臉謙虛。「明年開春院試,你可要參加?」木須又問。「要的。」江雲康點頭道。「院試前先要過童試,以你現在的能力,過童試並不難。」木須也有收過白身的學生,但他想看看江雲康真正的實力,「如果你院試能中前三甲,我便收你為學生,你可願意?」木須講學數十年,門下學子各個皆有功名,前任宰相就是木須的學生。他的學生雖遍布天下,但他收學苛刻,且每次都只收三到五個人。而這次,木須只打算收一名學生,作為他頤養天年前的收官。假如能拜師成功,不僅僅是能得到木須的指點,還有那些師兄們,都能成為江雲康日後行走官.場的人脈。眼下是五月初,下次童試在次年二月開始,還有八個多月的時間。雖比起別人寒窗苦讀數十載,這點時間不算多,但江雲康有原主的記憶,還有前世的經驗。他這才和木須揚唇笑出燦爛,拱手行禮,「先生厚愛,學生一定會加倍刻苦。」「嗯好,不過今日的談話,切莫要與他人說起。」木須不想給江雲康帶來麻煩,因為太多人想拜師了,「你也放心,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既許諾於你,必定不會反悔。等這次講學結束,我會離開京城,免得其他人叨嘮。」擺擺手,木須示意他要走了。江雲康往後退了兩步,等木須上了馬車,才轉身去找書硯。一般到了下學的時辰,書硯都會牽著馬車在族學附近等候,但江雲康今日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書硯。他繞著族學找了一圈,才找到躺在小巷的書硯。書硯額頂破了好大一塊,滲出好多血,看得人頭皮發麻。他人還清醒著,嘴裡一直在喊疼。「書硯,你這是怎麼了?」江雲康扶起書硯,但書硯站不穩,他便背起書硯,聽到書硯低聲囔囔說了幾個字,卻聽不清楚,只好飛奔去醫館。江雲康昨日才來醫館,今日又背了個人來,裡頭的大夫都眼熟了他。看著榻上疼得眉頭緊皺的書硯,江雲康面色鐵青。等大夫檢查了又上藥后,書硯這才意識清明,看著主子瘋狂落淚道,「三爺,是一群蒙了臉的人,小的剛牽了馬車出來,就被他們捂住口鼻,拖到小巷裡打。」「你可有注意到他們的臉,或者衣衫有什麼特別的?」江雲康問。「衣衫都很普通,但小的拚死扯住一個人的面巾,飛快看到他的臉,在他右眼下邊長了個痦子。要是再看到他,小的一定能認出來!」書硯現在渾身都疼,特別是後背,那些人下了狠手打他,現在恨不得把那些人抓起來暴揍。江雲康問清話后,胸口悶悶的。對方不為財,專門為打書硯而來,很顯然是找他的仇家。但他才穿越幾日,能有什麼仇人?而原主是個只愛讀書的書獃子,平日里是人緣不好,但也沒得罪過人。思來想去,能幹出這事的,也就只有江雲傑一人。等大夫給書硯開了葯后,江雲康雇了輛馬車,去府衙做了筆錄。只把矛頭指向書硯看到的那個人,隻字沒提江雲傑,只要府衙快點抓到人。他現在沒證據,就算有證據,也不能直接去府衙告江雲傑。他們是一家子兄弟,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拿了證據也只能家裡解決。可如果不上府衙留個檔,以父親對他的漠視,未必會給他做主,到時候雲淡風輕地跪跪祠堂,實在難解心頭之恨。忙碌了小半天,等江雲康回到侯府時,天已斷黑。本來得了木須先生的話,江雲康很是高興,但出了書硯的事,又讓他進屋時表情凝重。但林氏並沒注意到江雲康的臉色,因為她有好消息要說,等江雲康剛進屋,就迫不及待地倒茶道,「三爺,你知道嗎?母親去顧家提和離的事啦!」說完,她才注意到江雲康面色不高興,斂住笑容,問,「三爺,你這是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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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的青雲路(科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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