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
「沒有強兵鎮守國土,就算再多治國的謀士,還不是要割地求和?」江雲康義憤填膺,眉頭緊皺,「我實在想不通,文人重要沒錯,可武將不也同樣重要?若是沒有他們拼血殺敵,我們如何能安坐京城?」他多少能理解一些古人崇尚讀書科舉,畢竟他自己也是立馬選了科舉。但這麼不重視武力,他就很不理解。江雲康不是古代人,雖然穿越三年,有些行為是迫於古代制度,但骨子裡的思想,還是更現代。但江雲帆是純正的古代人,他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讀書才能出人頭地。而且侯府世家的背景,就是文人地位最高。不過他比其他人好一點的是,他是木須的學生,木須期望能收復舊山河。雖然木須也是認為讀書更好,但他不會完全貶低從武的人。江雲帆聽弟弟氣憤地說完那麼多,他搖頭嘆氣道,「你的這些話,千萬不能與皇上說。只求援軍能快點到新余,不然真要坐不住了。」江雲康抿唇沒接話,心中頗有無奈。但沉寂一會,內心的池水又開始攪動,對於權力的掌控更為強烈,迫切地想要改變這個世道。他深吸一口氣,看著坐在對面的大哥,點頭道,「我記下了,多謝大哥。」「嗯,你往日最讓我放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說到這個,江雲帆的面上,便多了幾分笑容,有人讓他提防庶弟,但聽到江雲康中狀元是,他卻鬆了一口氣。一直以來,都是江雲帆背著承安侯府這個沉重的擔子,壓得他都長出了白髮。父親為官時,沒有人脈留下,兩位叔叔與他們關係又一般,也就姑母能幫幫他,但也能力有限。現在多了個弟弟,在江雲帆看來,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得一起同心協力才能更好。和大哥說完話,江雲康便回了三房。三房住得僻靜,雖說去哪都要多費一刻鐘以上的腳程,但江雲康還是覺得這樣更好。住得遠了,也就離是非遠一點。每次回到三房的小院,江雲康才覺得自在安心一些。在這裡可以放鬆隨意,也有真心愛護他的人,這兒才是個家。在家修養兩日,便到了去臨仙閣擺酒的日子。江雲康給往日熟悉的人都送去了請帖,想到之前安兒周歲時,徐敬文有送禮,便也給徐敬文送了請帖。還有就是一些新認識的學子,也送了幾張出去。他包下臨仙閣一日,專門邀請賓客。當天早上,江雲康去正院請安時,他特意又請了孟氏一次。江雲帆是立馬接話說好,孟氏只是點點頭。等江雲康走後,孟氏才長聲嘆氣,聽得江雲帆直皺眉,「母親今日可是不打算去?」「我為何要去?」說這話時,孟氏有點使性子。她也知道不能不去,要是她不出面,別人就會說她不懂事。江雲帆道,「母親,三弟能有今日,別人說起來,也要誇您一句教子有方。他好了,是您的名聲。他要是不好,那也會影響您。」「我……我又沒說什麼,也沒做什麼,還不是由著他去科考了嗎?」孟氏深吸一口氣,「別人家嫡母,哪裡有我那麼好性子?」「況且,我又不是擔心我自己。我是在擔心你!」「兒子不是責怪母親。」江雲帆看母親眼眶濕潤,趕忙解釋,「只是兒子的前程有兒子自個兒去掙,三弟的好,並不會影響到我,反而還能給咱們侯府帶來好處。」「母親,說不好聽一點的,如今咱們侯府只剩下一個空殼子。光是兒子一個人,獨木如何能成舟?」孟氏抿唇不語,這些話,她早就聽過。若不是知道大兒子撐著侯府艱難,她也不會放任三房發展。「若是有三弟的幫扶,咱們侯府才能立起來。」江雲帆有志向,也有抱負,「侯府落敗幾十年,如今兒子接手,有義務讓侯府恢復往日的輝煌。」「我也知道母親很難和三弟做到親親熱熱,但請母親放下芥蒂,至少做個和諧的一家人吧。」江雲帆起身給孟氏行禮,又道,「三弟感念母親辛勞,這才選擇在臨仙閣辦酒,兒子先去門口等您,咱們一塊過去吧。」孟氏看著轉身離開的長子,心中五味陳雜。最疼愛的長子要她大度,兄長又要她提防,承安侯卻沒任何有用的主意。孟氏覺得很累,但沒辦法,還是得硬撐著出門。等孟氏他們到臨仙閣時,裡邊已經來了不少人。成氏一看到她,就過來打招呼。如今兩家人成了親家,見面自然得多聊一會。「真是羨慕您,幾個兒子都那麼有出息,是您教子有方吶。」成氏見面就誇,倒是誇得孟氏有些不好意思。當然了,成氏心中清楚江雲康在承安侯府的處境,不過是說兩句好聽的話把孟氏捧起來,好讓孟氏有點好臉色,別太掃興。林氏看到孟氏后,也馬上迎了過來。 而江雲康則是去接大哥。江雲帆剛進門,就有好些人看了過去,有打量的,也有在盤算什麼的。當眾人看到江雲帆和江雲康有說有笑,親熱得很,大部分人都是感嘆真好。張博宇就和林源誇道,「很少能看到,家中嫡庶兄弟感情那麼好。江家大哥倒是個胸襟寬廣的人,真不錯。」
「那是自然。」說到江雲帆,林源還有點怕怕的,「你是不知道,之前我住在承安侯府時,江家大哥不僅壓著我姐夫讀書,連我也要壓著。他就很有兄長風範,很適合當族長。當然嘍,我姐夫也很好。」張博宇哈哈笑道,「三郎確實好,走吧,咱們也過去打聲招呼。」大家都是讀書人,很快就有了共同的話題,場面也就熱鬧起來。江雲康招呼完大哥他們,又去看徐國公。剛和徐國公說兩句話,江雲康就看到出現在門口的於景山。他愣了一下,聽到於景山敢小二,一起走了過去。「於公子,今兒臨仙閣被承安侯府給包下了,不好意思啊。」小二剛說完,於景山的面上就露出一些窘迫。四周的好多人也看了過來,江雲康不好砸了自己的場面,況且他也了解於景山,主動邀請道,「於小公子來都來了,不如進來喝杯薄酒?」於景山只是路過想喝一杯酒,卻沒想到會遇到江雲康在這裡辦酒。發現好多人都朝他看了過來,於景山慢慢地熱了臉,沒有回答江雲康的話,而是轉身走了。林源湊過來,嘖嘖道,「他剛才好像臉紅了?」「你別管他了,快去招待人吧。」江雲康轉看了林源一眼,「先生對你放鬆了幾日,你倒是滋潤不少?」林源摸摸自己的臉頰,嘿嘿笑下,「還好還好,這不馬上就要辛苦,所以多養兩斤肉。」怕姐夫再繼續嘮叨,林源趕忙逃走。江雲康無奈搖頭,林源這般性子,也不知道下次鄉試會是個什麼樣的名次。在他這麼想的時候,附近金店的小二突然送了個金麒麟來。「這是誰送的?」江雲康問。金店小二道,「那位公子不讓多說,讓您安心收下就是。」不等江雲康再多言,金店小二就跑了。江雲康看著拳頭大小的金麒麟,能在這個時候,又那麼大手筆的,怕是也只有於景山。但於景山為何要給他送呢?倒是讓人奇怪。其實於景山自己也奇怪,但他路過金店時,又忍不住走了進去。他也發現了自己會時常看江雲康幾人,一開始不明白為什麼,後來才突然想到一個詞——羨慕。於景山出身優渥,從小不僅備受爹娘兄長的寵愛,還被無數同齡人追捧。可長到那麼大,他身邊的夥伴來來去去,到最後他發現,在他落榜想找人喝酒是,卻沒一個人能約出去談心。但江雲康卻有很多朋友,而且每個朋友都是真心地為江雲康高興或擔憂,這是他從別人那裡,沒有得到過得回應。想到自己在羨慕江雲康時,於景山一度覺得自己要瘋了。他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而江雲康只是個卑微庶子,他怎麼可能會羨慕江雲康呢?事實上,他確實在羨慕。穿行在熱鬧的街市,於家的小廝得小跑才能追著主子。於景山越走越快,越發地不甘心輸給江雲康。他在心中暗暗發誓,終有一日,他要取得比江雲康更好的成就。在於景山離開后,臨仙閣的宴席也開始了。酒過三巡,眾人紛紛送上自己的慶賀后,等江雲康再和木須先生等人坐下時,木須先生說到了北上遊學的事。茶室里,眾人圍著茶几做。木須先生坐在最中間,「你們都是自小讀書,好些人長在官宦人家,自小家裡不缺吃喝。你們所看所聞,都是家族和書本上的事,但真的見識過民間百姓生活的,又有多少?」除了已經回鄉的文渝,在場的大部分人都不是農門出身。既然不長在農家,也就很難去感同身受農家百姓的難處。江雲康倒是懂,畢竟他多了一世的記憶。但他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便也只能跟著搖頭說不動。木須是希望,趁著江雲康有假期的時候,不如北上看看,開闊了眼界,往後也才更能為民辦事。江雲康覺得這個提議很好,與其待在京城,日日為了要不要赴宴而困惑,倒不如真的走出京城看看。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他挺贊成木須的這個提議。而北上遊學的日子,就定在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