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梅花沒有心
趙與歌終究是心軟了。
搶過來道:「是我為難你了。」
這一頓飯蘇賦賦都未再說話,即便她也不清楚到底為何。
回了書房后,趙與歌急於讓她歡氣些,便帶她到了南牆邊一排書畫架子前道:「這裡不少書畫,你挑上一幅喜歡的,我教你。」
蘇賦賦看著大大小小各種花色的錦匣,取了一個撥開骨簽展開瞧了瞧,山山水水,實在太難了。趙與歌隨手接過,正回卷著,就見蘇賦賦拿起了一個小些的錦匣,趙與歌一愣,剛要啟口,蘇賦賦已經展開了。
她看著這幅畫上的人,打量了一會兒,納悶地看向趙與歌。
他索性不再藏掖,目中極是柔情道:「你的娘家蘇國府和端王府相隔一條窄路,我的書房窗子正對著你卧房的窗子……有一日,我看你讀書的模樣有趣,便偷偷畫了下來。」
偷偷畫?
這太子行為有些不端呀!
但蘇賦賦也不敢說什麼,只捲起了畫。
趙與歌本以為她會明白自己不宣於口的喜歡,或是害羞幾分,可她完全沒有。見她這般不開竅,他斂著氣意道:「這些倒是也難了些,我簡單幾筆給你畫上一幅。」
暖融融的屋子裡,紫檀長桌上金蟾爐里沉煙徐起,趙與歌綉莽青袍,長身玉立,斂袖揮毫作著一幅梅花圖,杵在一旁的蘇賦賦漫不經心地看著,時不時扣扣臉頰,要麼打個哈欠,眼看著那眼睛就要閉上了。
「畫成。」
趙與歌淡淡說了兩字落了筆。
蘇賦賦蹙眉嘟囔道:「太子殿下,這梅花…怎麼沒心呀?」
趙與歌看著她回道:「怕是天生就沒長。」
蘇賦賦不明所以地眨巴了半天眼睛,總覺得他意有所指,可指的什麼,她悟不出來。
就如此晃過一日。
翌日守歲夜,天上霧蒙蒙的,下起了碎雪。
誥命夫人提前入了宮跟隨蘇曼字去了福壽殿陪宋氏說話。
陳蓁蓁便帶著趙岑怡來找蘇賦賦玩兒。
幾人在明昌殿里跟著麥芽帖牖作春書,看小城子小影子懸春幡,又盪了會兒鞦韆,一通嬉鬧夠了,便出門去趙岑怡的千櫻殿。
阿施給她撐著一柄桃花傘,傘下的蘇賦賦披著淡粉色梅花錦白狐領的氅衣,頭上的華珠簪子在髮髻兩側,額間一點花紅,面容依舊是不施粉黛的清麗模樣。
她隨眾人一步一步的踏過綿軟的薄雪,卻見眼前有位手執湛藍傘,面容極其俊美的公子穿過眼前的雪片心無旁騖的凝視著她。
她剛要左右去問,趙岑怡和陳蓁蓁那腳下就飛一般的去了前面。
阿施也將傘給她,道:「大小姐,我們在前面等你。」
蘇賦賦怔愣間男子就朝她走了過來。
不知是這雪日讓人心生寒意,還是他本就是個憂傷的人,他的眼神讓人看起來心酸的很。
他靠前,眼眸里好似有淚,卻酒窩深深地喊她:「賦賦。」
被他這一喊,蘇賦賦的心一下就被揪了起來。
她盯著他鈍鈍道:「我們認識?」
她竟真的不認識他了。
趙承延唇角微顫。
從未癒合的心口彷彿又被撕開了一些,他攥著袖下想觸碰她的手,勉強笑道:「我是你鴻儒館的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