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太子當先生
春寒料峭的時節,秋勝街上卻因著國子監和鴻儒館的午膳時辰而分外的熱鬧。
吃飽喝足的四人剛出了酒館迎,面走來往日跟陳蓁蓁交好過的徐如鶯和秦冉,只是,因父輩立場不同,她們忽然之間就跟她疏遠了。
如今擦肩而過,也是彼此無視。
陳蓁蓁暗嘆著氣,一旁趙岑怡盯著遠處幾位國子監的監生,撫撫齊齊的劉海道:「錢燁,我好生羨慕你。再過幾月你便能日日與這些飽有學識又風度翩翩的小公子朝夕相處。」
錢燁看著她一時詞窮。
過了片刻,才散漫道:「可惜你是看不到本公子穿上監生服的樣子嘍。」
趙岑怡瞥了他一眼,轉目看著什麼倒吸了一口涼氣。
陳蓁蓁也看見了,急拽拽蘇賦賦的衣袖道:「太子太子。」
肚子隱約不適的蘇賦賦聞聲隨眾人的視線看見了馬車旁的黑色氅衣,面無血色的趙與歌。
恍惚間,竟生出了一日隔三秋的意思。
宮裡宮外的人如今都已經知曉了蘇賦賦的打算,眼下這趙與歌尋來作何他們也是一清二楚,幾人知趣的靠前去打了聲招呼就躲進了鴻儒館門裡。
蘇賦賦硬著頭皮上前道:「殿下你醒了,身子…還好吧?」
趙與歌目色淡淡地盯著她反問道:「你看我像是好的樣子嗎?」
一句話嗆的蘇賦賦連聲輕咳。
他目中掃過四處看過來的視線,道:「到馬車上說吧!」
蘇賦賦退了半步,看了他一眼又趕緊垂下眼帘道:「我跟殿下已經將該說的都說完了,我這馬上就要上課了,耽誤不得。那殿下您保重身子,告辭。」
說完蘇賦賦腳底抹油就逃一樣奔進了鴻儒館。
館里看熱鬧的幾人還沒瞧出個名目,看著門外瞅過來的趙與歌問她,「說什麼了?沒再惹他生氣吧?」
蘇賦賦勾著手指,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又趕緊回過來道:「他那臉色那麼差,我哪敢再氣他。」
陳蓁蓁一旁挽住她道:「佩服呀!太子殿下如此上心,換做我,早就從了。」
趙岑怡卻揣著心事道:「宮裡的人個個命不由己,遠不及宮外的人過得瀟洒。」
幾人不知,她要嫁人了。
那日宋氏將她請了去,說在北胡烏國待了二十多年的旭華公主壽命將止,父皇與她商議著從幾位公主里選上一位。
而她是現今宮裡年紀最長的一個,也是娘家最弱的一個。
幾人說著話就進了學堂。
下午是和博士的書畫課,要畫竹。
可從未遲來過的和博士竟然遲遲未到,堂上眾人正交頭接耳的說著話,堂門開了,一陣冷風灌進來吹得桌上的宣紙「嘩啦」一聲。
眾人起身剛要恭敬問好,卻個個望著來人成了啞巴。
蘇賦賦打著哈欠回頭一瞧,趙與歌正翩翩走過她的身側,到了書案前。
見了鬼了?
蘇賦賦抬手掐了一把錢燁,道:「我是不是做夢呢?」
錢燁嘴角一抽,揉著胳膊道:「沒看錯,就是你夫君。昔日他就是千仞班的先生,教過一段日子的課。」
趙與歌身後跟隨的兩位助教,給他研磨,展著宣紙。
趙與歌看著眾人淡淡道:「千仞班往後幾日的課程由我一人教授,墨紙備好,今日畫竹。」
半丈高的畫板前面帶蒼色的趙與歌真如位先生般專心授課,他尚還虛弱的身子時不時咳嗽幾聲,不過他整一下午都沒有看過蘇賦賦一眼,待下了課,他才經過蘇賦賦的位子時道:「我在館外候著你,一起回府。」
班裡的同窗眼睛雪亮,待他出了門,一撮人湊上來道:「蘇小爺,這都追到這兒了,你就從了吧!」
蘇賦賦苦苦一笑,背上書箱一路毫無對策的出了鴻儒館。
「賦妃請。」
蘇賦賦看了眼靠前來的陳直,垂首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