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取暖
「你是善良又有愛心的人,謝老師也是善良又有愛心的人。不是所有的善意之舉都應該是一樣的。你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回饋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回饋這個社會。」
任霽凝視她鄭重其事的樣子,眼底泛起了細碎的笑意。
他知道雲漾在安慰他,用她自己的方式安慰他。
他順從地道:「嗯,我女朋友說我是,我就是。」
雲漾彎唇笑了笑,又把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望著落日。
……
晚上,他們又在謝運閑那蹭了一頓晚飯。
知道謝運閑救過任霽的事後,雲漾對謝運閑越發的尊敬了。
謝運閑也發現了雲漾看他的眼神和白天很不一樣了,眼裡多了好多讚許的光芒。
謝運閑不解地問任霽:「你們倆下午發生了什麼事嗎?」
任霽瞧了眼雲漾,明白了,對謝運閑笑道:「我跟她說了你救我的事了。」
「原來是這樣。」謝運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
「你被綁那事,當時在天山村子里還挺轟動的。村民們後來才知道,村子里出了個吸那玩意的人,還綁架了孩子到村子里來。你被關的那個屋子,早就被村民推倒了,改種莊稼了。大概大家覺得無論是留著那間屋還是在這之上重新蓋房子,都挺晦氣的,還不如種點吃的得了。」
「知道那件事的村民,要不就長大了,要不就變老了。長大了的,都出去外面打工了,沒人願意留在村子里。變老了的基本上都不會提那事了,頂多在小孩子不乖時,提幾嘴嚇唬嚇唬孩子。」謝運閑感嘆了聲。
雲漾若有所思。
曾經的事情漸漸被大家遺忘,但是對當事人的影響,卻還一直繼續著。
見氣氛似乎被自己帶的沉重了起來,謝運閑輕鬆地笑道:「快吃飯快吃飯,吃完飯了你倆趕緊回去休息,孩子們還等著你倆明天給他們上課呢。」
任霽和雲漾紛紛笑著應下了:「好。」
吃完飯,倆人手牽手回了住的地方,輪流洗完澡,便睡下了。
這裡洗澡的地方又逼仄、又潮濕、又漏風,倆人基本上都是以最快的速度洗完躺下的,哪有時間想旖旎的事。
雲漾躺在上鋪,任霽躺在下鋪,倆人都縮在被子里,臉上總能感到有涼風在吹過。
屋子裡留了一盞破舊的檯燈,發出微弱的光亮。
雲漾躺了一會,睡不著,感覺到下鋪的任霽也在翻來覆去的,雲漾道:「任霽,你也還沒睡嗎?」
「嗯。」任霽望著床板:「你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
「冷嗎?」
雲漾忽地在上鋪探下了腦袋:「你冷嗎?」
任霽側身看她:「還好。你要是冷,我讓謝老師再拿一床棉被過來?」
「不用麻煩謝老師了。」雲漾從上鋪下來。
任霽疑惑不解地看著她,她卻如同一條泥鰍似的,鑽進了任霽的被窩,擠在了他懷裡。
「我們擠一晚吧,擠擠就暖和了。」雲漾眨巴著鹿眸瞅他。
任霽感受著貼在他身上的溫香軟玉,詫異又驚喜得都快說不出話了。
「你……你對我是不是太放心了?」任霽喉嚨發澀。
「你說過了的,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會做什麼的。而且,這裡條件這麼差、這麼冷、床板這麼硬,你還有心情想那種事?」
任霽:「……」
要是你想,我也是可以的……
任霽伸長手臂把她攬得更緊了些:「睡吧。」
雲漾的身上的確涼涼的,尤其是她的腳,跟冰塊似的。
任霽用自己的腿夾住了雲漾的腳,給她取暖。
雲漾滿足的往他的懷裡蹭:「你身上好熱,跟火似的。」
任霽:「……」
自己的女朋友在懷裡,卻不能做點什麼,他能不熱嗎。
「正好給你取暖。」任霽說出口的卻是另一番話。
雲漾無聲地彎了彎唇,索性把雙手也放在了任霽的胸膛上取暖。
任霽:「……」
雲漾一邊取暖,一邊瞅著閉著雙眼的任霽。
「任霽。」雲漾輕聲喚他。
「嗯?」任霽睜眼,一垂眼,就撞入了她的鹿眸里。
倆人因為隔得近,呼吸都糾纏在一起。
「你之前說你經常會失眠,也是因為小時候的事嗎?」雲漾問。
「嗯。」
雲漾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她以為怕狗和幽閉症已經是那件事遺留下來的全部了,沒想到,任霽會失眠還是因為那件事。
「你找韓曜看病,也是因為那件事嗎?」
「嗯,」任霽坦白:「有時候失眠很嚴重,我就會找他看下。」
「你現在有好一點嗎?」雲漾眼底浮起了幾分心疼。
「反反覆復吧。」任霽自嘲地笑了笑:「他要是不出現,我能越來越好。」
雲漾知道,任霽說的「他」,指的是任歷。
「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別被他影響了。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甚至都不能稱之為父親,所以你做任何決定都不要有心理負擔,你不欠他的,該失眠的是他。」雲漾溫聲安慰。
她知道她這話聽起來沒什麼力量,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並不能緩解任霽的失眠癥狀。
但是她就是想告訴他,想讓他知道。
「我知道。」任霽扯了下唇,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下:「睡吧,明天還要早起上課。」
「嗯。」雲漾在他懷裡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抱住他,閉上了眼。
這一晚,倆人都睡得格外香甜、格外沉。
……
翌日,任霽和雲漾都分別上了四節課,每人上午和下午都各上了兩節。
上完一天的課後,任霽等雲漾一起回去。
孩子們有段時間沒見過他們了,都格外想他們,圍著他們不願他們走。
見任霽和雲漾雙手牽在一起,有低年級的小女孩不解地問:「任老師,雲老師,你們為什麼要手拉手啊?你們要做好朋友嗎?」
任霽和雲漾不約而同地笑了。還沒來得及回答,已經有小朋友搶答了。
「他們不僅是好朋友,還是戀人。」稍高年級的小男孩一本正經地解釋。
「戀人?戀人是什麼?」小女孩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