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成親拜堂

花轎落地。

媒婆笑看著似乎早就等在門口的李家二老，趕緊轉頭看向花轎，如果不是知道裡面坐了不止新娘子一個人，她必定是要送新娘子進門，進去討個彩頭，但是現在嘛……

「李家大嬸，你家新婦我給你送來了，這花轎，還有迎親的隊伍，我就帶回去了，畢竟他們多呆一會兒，你們就要多花銀錢，不合適。」

李婆子看向媒婆，皺了皺眉，她家娶新婦，雖說都知道是娶了個才及笈的小丫頭沖喜，但是這媒婆在新婦還未下轎的時候就如此說，也太隨意了些，她很是不喜：「趕緊走，趕緊走！」

媒婆沒有在意李婆子的態度，趕緊吩咐底下人離開，見轎夫還在，她耐著性子對著花轎里的林靈道：「你還不下來？」

林靈自然是聽見了媒婆的話，她收回了思緒，握緊了林宣的手。

花轎門帘掀起，眾人的視線皆朝著新婦看了過去，一個長相略顯稚嫩，但卻異常標緻的丫頭出現在了眾人眼前，只是眾人還未來得及發表感慨，他們都看見了新婦手上牽著的小丫頭，小丫頭穿著補丁衣服，除了一雙眼睛顯得水靈外，整個人很是瘦弱。

「嘖……這新娘子怎麼還帶著個小丫頭？」

「莫不是私生女？」

「胡說什麼呢，你們沒有看見，那新娘子這麼小，且看她身邊的丫頭，雖說瘦弱，但也大了，新娘子怕是生不出這麼大的孩子才對。」

「那她是……」

林靈心裡很忐忑，但是她必須要保持鎮定，她緊緊的牽著林宣的小手，儘可能的不讓周圍的議論聲影響她的心境，她徑直走向李婆子她們。..

「娘。」

一聲叫喊，林靈跪在了李婆子的跟前，抬頭望著她婆母，她並不確定，她之後說的話會不會有作用，但是事到如今，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這是我妹妹，我知道我帶著她嫁人太過讓人驚訝，但是我懇請娘同意，就當是為相公積福。」

李婆子聽出了林靈刻意加重的相公二字，林靈這是在提醒她？不由的，她的目光在林靈身上逡巡了許久，她面上一開始也是驚訝萬分的，但是她畢竟活了這麼大把年紀，是以她並沒有再表現什麼：「難怪那媒婆溜的這麼快。」

也是這個時候，林靈才注意到，媒婆等人已經消失無蹤了。

「趕緊進屋拜堂，別耽擱了吉時。」李婆子道。

林靈一頓，看向李婆子的時候，只見她已經進門了，而周圍的人也自動的給她讓了一條道，李婆子剛才開口，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林宣留下，李婆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林靈緊緊牽著林宣的手，她不安的走進門，隨著越往裡走，四周越發的安靜。

「兒媳婦。」

林靈停了下來，倒不是因為李父的叫喊，而是李父拉住了她身旁的林宣，她被迫停下了腳步：「爹？」

「誒。」李父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他鬆開了拉住林宣的手，看著林靈道：「本來拜堂成親是一件高興熱鬧的事情，但是我家小兒身體特殊，是以你們拜堂的時候，人不必太多，你妹妹就交給我吧。」

林靈張口，說實話，她並不放心將林宣交給李父，但是她很清楚，此刻她必須要去拜堂了，至於林宣的去留，她……

「快去吧，我們家還不至於難為一個孩子。」李父笑了笑，牽著林宣的手轉身離開。

林宣跟著李父行走，她不安的回頭望著林靈。

林靈下意識的往前走了一步，雖然李父說了，但是她還是擔心，尤其是看著林宣的小眼神，她更是捨不得。

「新娘子可沒有走回頭路的道理。」

李婆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林靈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她默默的轉身，強行壓下了心底的思緒，跟在了李婆子身後。

「咳……咳……」

一陣咳嗽聲傳來。

林靈看著李婆子打開了一處房門，在李婆子的注視下，她趕緊跟了上去，才剛進屋，房門就被關上了。

「咳……咳……」

咳嗽聲越發劇烈，林靈聽著，忽然生出了一種要將肺咳出來的錯覺。

「三郎啊，趕緊的，拜堂了。」李婆子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將李家三郎攙扶了起來：「等拜完堂，你的身體就好了。」

李家三郎抬眸，虛弱一笑，咳嗽不止。

林靈看著不停咳嗽的李家三郎，他長得很高，但是因為咳嗽的原因，他的背好像一直都沒有挺直過，還有他的面容，就像是敷了一層麵粉一般，白凈的有些誇張。

李家三郎感受到了有人注視，他側頭看向了林靈。

四目相對，林靈打了個激靈，她趕緊從懷中掏出了幾張樹葉，樹葉展開之後，裡面是一個黑乎乎的藥丸：「相公可以試試這個，吃了或許就不咳嗽了。」這本來是給她阿娘吃的，但是在家的時候，她被林平安氣極了，又被她阿娘突然的要求弄的有些懵，是以忘記之後……帶了過來。

李婆子轉頭看著林靈，見她說的一臉真誠，不由將目光定格在了那個黑乎乎的藥丸上：「這是什麼？」

「娘，這是葯。」

「我當然知道這是葯。」樹葉一展開，李婆子就聞到了藥味：「我可不記得你是懂醫的。」

林靈點頭：「我不懂醫，但是我阿娘常年生病，以前也是看過大夫的，但是後來家裡的條件越來越不好，我們也不能見我阿娘這麼難受，是以找了些偏方，這葯是甘草提煉的，它止咳的效果很好的。」

李婆子皺眉，雖然林靈說了，但是她不想要試：「趕緊拜堂才是正理。」

李家三郎在李婆子的攙扶下站直了身體，他走到了林靈的身邊，見她還是保持著之前的姿勢，雙手攤開，藥丸就在捧在手中。她看他們的眼神里有純粹，也有渴求，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拿過藥丸吃下，藥丸入口，他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這葯……是真苦！

不過他本來也活不久了，多吃藥，少吃藥也沒有什麼關係。

李婆子驚訝的看著李家三郎，他竟然就這樣把葯吃了？她頓時不滿的瞪著林靈：「別把我兒吃出問題！」

林靈唇角動了動，看著李婆子道：「娘，相公現在好像不咳嗽了。」

「即便是你的藥物有效，也不可能這麼快。」李婆子沒好氣的看了眼林靈，暗想，林靈給的藥物應該不是毒藥之類的，畢竟她兒子要是有什麼好歹，她們兩姐妹絕對不可能獨善其身。

「藥物入喉，身體的確是鬆快了許多。」李家三郎道。

李婆子一愣，她的眼睛隨即一眨不眨的盯著李家三郎，好一會兒之後，她都沒有聽到他的咳嗽聲，她頓時笑了，再看林靈的眼神也變得不一樣起來，看樣子娶林靈沖喜，或許真的不是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