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見樂仔
李婆子用手肘輕輕的碰了碰老大媳婦，壓低了音量，用著只有她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開口道：「你看林靈和三郎，這一起進趟城，感覺他們之間的相處越發自然了。」
老大媳婦知道李婆子是見到了林靈將肉拿給李家三郎的場景，她看向李婆子，感覺到了她的高興：「娘昨日尚且十分擔心三弟，幾乎一晚都沒有睡覺，我以為娘看見了三郎必定是會第一時間衝過去，確定三郎的身體是不是吃的消才是。」
李婆子微微一頓，她看向李家三郎道：「看不見他的時候總是擔心他，但是真的親眼看見了，我卻覺得很安心。他的身體是真的在恢復了。他以前只能關在屋子裡，許久不見出門一次，長年累月都能聽見他的咳嗽聲，但是現在呢……看著他走出房間，不再咳嗽，甚至越走越遠……說句實話啊，我就是到了現在，都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我就擔心啊，這一切就是一場夢。」
老大媳婦看著李婆子，寬慰出聲：「我能理解娘的心情，這就是為人母。」話落，她低頭看了眼她懷中的樂仔。
「娘，大嫂。」
林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婆子收斂了面上的情緒：「回來了就好，趕緊去休息一會兒，待會兒吃晚飯的時候，我叫你們。」
李家三郎走到了林靈的身邊，將手裡的肉遞給了李婆子道：「她在馬車上已經休息過了，等吃完了晚飯，索性直接一覺睡到天亮更好。」
李婆子點頭，見到林靈的臉色有些紅，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李家三郎，怎麼他開口提了句在馬車上睡覺，林靈就臉紅了？
不尋常。
林靈見李婆子一會兒看她一會兒看李家三郎，她的視線再次落在李家三郎的肩膀處，那濕潤的布料，讓她臉頰更加火辣，她趕緊轉移話題看向老大媳婦懷中的孩子：「這是樂仔？」
「嗯，對，你抱抱。」李婆子說完，緊張的看著林靈。
林靈點頭，去老大媳婦懷裡抱樂仔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感覺出了錯，她似乎感受到了阻力，但是只有一瞬間，像是錯覺。
「樂仔多大了？」
「一歲零兩個月。」
「一歲零兩個月呀。」林靈抱著樂仔，他現在正睡著，小臉紅撲撲肉嘟嘟好不可愛：「感覺他有些像相公。」
「像三郎？」李婆子見樂仔在林靈懷裡安靜如斯，她心中緊繃的弦驟然放鬆，連帶著話語也輕快許多：「三郎瘦跟竹竿似的，哪能和我們樂仔小糰子相比。」
小糰子？
的確很適合用來形容現在的樂仔。
林靈抱著樂仔，她才剛露出笑容，就看見樂仔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她在樂仔的眼睛里看見了她自己的影子，她面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樂仔，我是娘親，你可要記得我哦。」
樂仔定定的望著林靈，咂巴了下小嘴，在林靈的懷中動了動，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這孩子，特喜歡睡覺，這是又睡著了。」李婆子面上笑容燦爛，看著林靈更添喜歡。
「娘，你這麼一直看著我笑，我都要覺得不好意思了。」林靈被李婆子看的有些不自然。
李家三郎看了眼林靈懷中的樂仔：「你能抱樂仔，娘自然開心，所以多看看你，也理解。」
李婆子瞥了眼李家三郎，沒好氣的開口道：「怎麼說話呢？這不是林靈以後就是樂仔的娘了，這娘倆第一次見面，彼此互相喜歡，我才那麼高興！」
娘倆？老大媳婦咬唇，放在身側的手漸漸握緊：「娘，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屋子了，晚上也不必叫我吃飯。」
李婆子一愣，看著老大媳婦飛快離開的身影，愧疚和堅定不斷的在眼裡交織，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她希望老大媳婦能懂這個道理。..
林靈注意到李婆子面上的情緒，再看離開的老大媳婦，雖然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測，但是這個時候，她卻是不好說什麼：「娘，我給樂仔買了龍鬚糖，可以給他吃嗎？」
樂仔忽然睜開了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林靈：「糖，我要……糖。」
林靈一愣，她沒有料到樂仔會突然睜開眼睛，他不是睡了嗎？竟然聽到有糖吃就睜開眼，而且……他睜眼要糖吃的模樣，像極了林宣小時候。
「這小子，聽到有糖吃就醒了。」李婆子輕斥樂仔，卻沒有真正的責怪，她看向林靈道：「我去給你們做飯，你照顧樂仔，他可以吃糖，但是要少吃。」
「好。」林靈點頭，想到了什麼：「娘，我幫你做飯吧。」
「別。」李婆子趕緊拒絕：「先別說你們才回來，正是累的時候，就是你一直在家，比起做飯，我更想你好好的和樂仔接觸一下培養感情。」
林靈點了點頭，見李婆子提肉離開，便看向身側的李家三郎：「相公……」
李家三郎看著林靈，她望著他的眼睛像是在說話：「先抱樂仔進院子。」
「嗯。」林靈點頭，抱著樂仔往前走：「相公，樂仔長得真好看，果然是得了你的真傳。」
李家三郎往前的腳步幾不可察的停頓了一下，他面色如常，看著林靈的目光卻格外專註：「那我和他誰更好看？」
林靈一愣，訝異的看了眼李家三郎，不太相信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但他既然問了，她必定是要很認真的回答：「這個嘛……我沒有見過相公小時候，是以不好回答，要不相公去問問娘？」
李家三郎看向林靈，見她說完，面有笑意，他勾了勾唇角，原來她也有調皮的時候嗎？
林靈見李家三郎不再搭理她，她也不在意：「相公幫我抱一下樂仔，我去洗了手喂他吃糖。」
李家三郎張口，正準備拒絕，不料林靈已經將樂仔遞給他，而他反射性的接過了樂仔。
「哇嗚……哇唔……」
震耳的哭聲響起。
林靈面色一變，趕緊將樂仔抱回了懷裡，小心的看護：「這怎麼的呢？怎麼哭了？」
樂仔被林靈抱回懷中，立刻停止了哭泣，咂巴著嘴，一臉委屈的望著她。
林靈抱著樂仔在院子走了走，確定他不哭之後，她走向李家三郎：「抱一下。」抱著孩子洗手終究不便。
李家三郎以為他已經逃脫抱樂仔的命運，不料林靈又走到了他的面前，對於她的開口，他本能的沒有拒絕。樂仔落入了懷中，隨之震耳的哭聲再次傳來……
林靈驚訝的看著李家三郎，回神的時候她已經再次將樂仔重新抱入懷中，看著樂仔越發委屈的模樣，心疼了起來：「怎麼的呢？別哭了可好？」
「弟妹，樂仔認人，除了我和娘以外，別的人抱他，他都會哭，如果弟妹不願意抱樂仔，就給我吧。」老大媳婦一聽到樂仔的哭聲，哪裡在屋裡坐的住，忘記了傷心，趕緊跑了出來。
林靈一頓，聽著老大媳婦的話，她若有所思的看向李家三郎：「沒道理啊，你可是樂仔的父親，都不能抱樂仔？」莫不是他做了什麼對不起樂仔或者樂仔娘親的事情，然後樂仔有了感知，所以發出了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