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騙局18
唐輕傾要離開?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傅晏城心底很慌,他身上傷口都沒處理,一路飛馳,車子停在了賀禹知所在公寓樓下。他急急找到賀禹知的房門時按響了門鈴。可下一秒又有些踟躕——現在已經快凌晨,唐輕傾說不定已經休息了,而且……就算是見到他,要說什麼呢?他那麼厭惡他,根本就不想再看到他。可是,傅晏城不甘心。身上的傷口一陣陣發疼,讓他大腦也跟著嗡嗡發疼,疼的眼睛都紅了。下一瞬間,門竟然開了。熟悉的聲音有些溫和,「學長?忘帶鑰匙了么?」唐輕傾打開門,他穿著居家服,整個人透著溫和又淡然的味道。傅晏城心裡一痛,原來面對賀禹知時,他竟然是這副模樣。空氣都幾乎凝結,帶著一股讓人心慌的味道。唐輕傾看清是他,臉色一變就想將門關上。傅晏城連忙伸手撐住門,門框「碰」的一聲撞在他手上。傅晏城悶哼一聲,卻沒有鬆手,黑沉沉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他,「輕傾……」「你!你不要手了么?」唐輕傾嚇了一跳,但到底還是不敢用力關門而鬆手了。傅晏城長臂一伸推開門站了進來。他又酸又澀的心底竟然莫名因為他這句話生出一點喜意,即便這只是因為對方的善良,而不是因為喜歡他。「輕傾,你還擔心我……」傅晏城聲音發澀,帶著虔誠與愛意在自欺欺人。「你想多了。」唐輕傾連忙後退幾步,站在沙發後面,戒備的看著他,冷道:「你來做什麼?」傅晏城視線一掃,看清一邊的行李箱還敞開——原來他們在收拾打包行李,所以這麼晚還沒休息。他視線重新落回唐輕傾身上,低聲道:「輕傾,別離開好不好?」「你怎麼知道……你監視我?」唐輕傾一愣,隨即神色一變。傅晏城向來深邃的黑眸此時卻像是覆蓋著難過一般,「輕傾,不要走,你不想看到我,我保證不再出現在你面前惹你厭煩。你留下來……」唐輕傾有些生氣,黑眸冷淡,「留下來?再被你像現在這樣一直監視么?我想去哪兒是我的自由,跟你有什麼關係?」傅晏城有些難受的薄唇緊緊抿住,他張了張嘴,最終也只是無力的低聲道:「我不是要監視你,我只是,想你……」唐輕傾還沒開口,身後門被打開,拿著文件回來的賀禹知看到他一愣,隨即立即上前將唐輕傾拉到身後,冷冷看著他,「傅晏城,你來幹什麼?你最好趕快離開,不然就只有讓保安來把你請出去。」傅晏城看到他拉著唐輕傾時眉峰下壓,一股嫉恨的冰冷煞氣幾乎將他淹沒,「滾!你算什麼東西?」唐輕傾突然開口,「學長現在是我的男朋友,上次你不就已經清楚了?所以,要滾的應該是你,趕快走吧,我們兩個要休息了。」他們?休息?他趕人的話語讓傅晏城一陣愕然,連賀禹知都輕輕側頭看他。不過唐輕傾反手握住了他的手,面色未變,賀禹知知道他大概是想氣走傅晏城,但心底還是升起一股隱秘的快意。傅晏城雙眼幾乎被兩人狀似含情脈脈的一幕刺痛,他心裡難受的厲害,顫抖的看著唐輕傾,「不可能,輕傾,我不信……你是想氣我對不對?」唐輕傾冷淡的道:「你不走是么?難道要看著我們睡覺?」傅晏城側臉冷硬,僵在那裡一動不動。唐輕傾突然牽起賀禹知的手往卧室走。傅晏城雙眸盯緊賀禹知,怒火彷彿能將他灼穿,「賀禹知你他媽敢碰他,老子殺了你!」賀禹知剛想說他有什麼不敢的?他只是擔心輕傾不肯……沒想到唐輕傾先冷冷看著傅晏城,「你敢?我和男朋友睡覺難道還要跟你報備么?」傅晏城心口窒息,被唐輕傾眼底的冰冷和護著賀禹知的神色砸的幾乎喘不過氣來,他臉色難看,語氣急切,「輕傾,別鬧了,我們之間的事,你別傷害自己……」「我們之間有什麼事?」唐輕傾瞥了他一眼,「你不願意走,那就站在這兒。」他說完,兩人攜手進了卧室。一進屋唐輕傾便鬆開了賀禹知的手,有些發獃的站在一邊。
賀禹知全程沉默,此時微微嘆了口氣,伸手拉住唐輕傾往旁邊走。唐輕傾一怔,回過神來連忙想要開口——他剛剛只是想讓傅晏城絕望,然後不要再纏著他。賀禹知手指壓住他的嘴唇,低聲道:「我知道。只是沒有動靜,他不會信的。」唐輕傾愣了愣,賀禹知笑道:「輕傾,閉上眼睛,我不會做什麼的……」唐輕傾還有些沒明白他的意思。……屋內隱約有些微衣衫摩梭的聲音響起,隔著門板,每一聲都精準的刺痛傅晏城心臟。他握緊拳頭,手背青筋暴起,不顧再次流滿鮮血的手。只要一想屋裡現在的畫面,他就心口窒息,胸中一股悶痛之氣幾乎爆炸,他想要不顧一切的闖進去。但是,想到唐輕傾的眼神,他就猶如有一座大山壓在他的頭頂,讓他連一步都挪不動。只脊背挺直孤零零在外面站了一夜。……翌日早上,唐輕傾緩緩醒來。昨晚賀禹知的確什麼也沒做,只模擬弄出了些聲響,可屋外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兩人到後面也困的睡著了。唐輕傾洗漱完打開房門,傅晏城竟然還直挺挺的站在外面。他眼下有些青色,輪廓分明的下顎冒出了一些青色胡茬,深邃黑眸彷彿蒙上了一層痛苦的死灰,整個人明明顯出一種頹喪的狼狽,卻又彷彿如狼一般緊繃到極限蓄勢待發。唐輕傾無視他徑直從旁邊走過。傅晏城輕輕伸手拉住了他,他此時後背傷口疼,手也疼,他站得筆直,在外面站了一夜,心都快揪緊疼的麻木了。低沉的嗓音帶著刺耳的沙沙聲啞得不成樣子,「輕傾,你還生氣么?發泄完了可不可以不要走?」唐輕傾不敢置信的回頭看著他,連剛整理好出來的賀禹知都有些愣住,他居然在傅晏城話語中聽出了卑微的哀求——都這樣羞辱他了居然還只一心想著留下唐輕傾。賀禹知有些擔心唐輕傾真的被他打動,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唐輕傾低垂著眼睫看了看他幾乎被鮮血染紅的手掌,半晌抬眸看著他,眼底依舊是冷淡,「傅晏城,你現在這樣做有什麼意思呢?放手!」傅晏城手一顫,卻倏然握得更緊了,一股無力的酸澀幾乎瞬間從心口蔓延至全身,心臟被揪起來,密密麻麻的疼,他黑沉沉的眼底是再也壓抑不住的痛苦噴涌,終於忍不住嘶吼出來——「唐輕傾,你不能這樣對我!」「監獄的囚犯都還有改過自新的機會,你不能因為我騙了你一次,就再也不相信我!」他原本怒吼著,不過片刻眼眶通紅,幾乎全身都在顫抖的道:「輕傾,你不能因為這一件事就給我判死刑呀……」「輕傾,別這樣對我,我這裡疼。」傅晏城高大的身軀微微蜷縮,顫抖著一隻手緊握住他的手抵了抵自己的心臟。唐輕傾怔怔的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他聲音乾澀,輕聲道:「那你要我怎麼做呢?」傅晏城一愣,賀禹知腳動了動,剛想上前就聽到對方平靜的開口——「傅晏城,你是我這三年來,第一次願意去相信、接受的一個人。那天早上,我本來想去告訴你,我要離開蔣家,我願意跟你在一起……」唐輕傾有些顫抖的抬眸,漆黑的眼睛似乎也有淚光閃過,「可是,是你親口告訴我,你騙我的,我只是你無聊時一個賭約,我跟那些陪酒的男人,沒有任何區別,是你自己說的!」他越說越激動,眼尾發紅,「你騙我、欺我、辱我,還要我對你感恩戴德、心懷愛意么?傅晏城,天底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原來,他真的準備接受過他。是他自己弄砸了一切……傅晏城心裡又痛又酸,抓緊了唐輕傾,雙眼通紅,「輕傾,我錯了,對不起,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這一次,我一定不騙你,我會好好愛你……」「輕傾,我愛你,我愛你呀……」他嘶啞著嗓音不斷的喃喃。唐輕傾已經恢復平靜,他眉眼冷淡,一根一根掰開傅晏城握住他的手指,白襯衣上都留下了血印。「傅晏城,你現在深情不悔、甜言蜜語的模樣……」「我不信,我也不要。」傅晏城幾乎面如死灰,如果他不想,唐輕傾不可能掰開他的手指,但對方的話卻彷彿一把利刃,鋒利的刀尖一點點劃開他的手,疼的他再也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