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最後的絕別
「康……康……我不想死,你你……救救我,放我出去……我不想死啊。康……康……嗚嗚……嗚嗚……」
城堡角落一間偏僻的房間門被人用繩索鎖死,裡面傳來女人哀哭聲和拚命拍打聲。
「蘭妮,蘭妮……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不能啊!你得病了,要傳給孩子,傳給我們。我可以死……我們的孩子……孩子……也可以。但是老師不能,我不能讓老師出事,不能毀了整個追夢人。蘭妮,原涼我……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去陪你……還有我們的女兒……」
不遠拐角后,一名侍衛偷看著房門,耳中聽到妻子的哭叫聲,眼中充滿淚水,雙拳擊打著牆石,牆上已是血色。
穆子文與水生秘談后不到半月,第一例病人出現了。發燒嘔吐,吃了葯也不起作用,水生向戰友們公開了事情的真相和後果,眾人都沉默了,眼睛里充滿絕望。
「阿康?」
片刻后,康姓侍衛向老師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面目猙獰的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很快,抱出生病的妻子,走向角落裡的一間獨立房間。
「不能給她個痛快嗎?」
聽到報告后,水兒問老公。
「我如果判斷錯誤,豈不是等同於親手殺了兄弟的老婆。」
堡內的氣氛變的沉悶起來,三天了,幾乎沒有人說話,只有嬰兒的啼哭聲。穆子文也沉默了,面臨死亡,他做不到視死如歸,他也沒有心情去鼓勵兄弟們要鬥志昂揚的接受現實。他能做的,只有儘可能的陪伴妻兒,慢慢的一起等待……等待。
今天,康姓兄弟自己主動進入隔離房與妻子關在一起,還有他們的女兒……
拼了……拼了。
與其等死不如求個痛快,戰友們的目光充滿悲憤,他們把倉庫里的火藥全部搬出來,準備拚死一戰。
蘇菲安娜她們也都腰中插兩枚手榴彈,隨時準備引爆。
「你們要……」
穆子文剛要說明情況還不到最後時刻,還存在一線機會時,突覺脖梗一麻失去了知覺。
「妹妹們,對不住,水生他們請求我和宜云妹妹,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一定要把老公送出去。現在到時候了,我們倆今晚就要送他出去。你們也不用難過,我倆送他出去后,憑老公的智慧,他一定能安全的回到家鄉,我和宜云回來,或救你們出去或……咱們一起死在這裡。」
「老爺,讓安娜再看你一眼,安娜遇到你是安娜的造化,只要你能活下去,安娜死了也會笑……」
「姐夫阿哥,我也不後悔跟著你,我好喜歡你,好想和你一起變老……」
「老公,謝謝你,謝謝你讓蘇芬過上人的生活,謝謝你救了媽媽,可惜……我們的女兒……嗚嗚嗚嗚嗚……」
安娜阿多格蘇菲都撲上去向自己的男人告別,從此以後天人隔斷人鬼殊途再也不見……
這一天,終於來了……
水兒宜云抱著孩子大哭,可憐的孩子,你才來世上幾天,娘親就要狠心把你拋棄了……娘……太狠了……
那天穆子文與水生秘談恰巧被在暗處的阿多格看到,隨即告訴安娜水兒。感覺有異,水兒施展武功偷聽了兩人的談話內容,大驚之下與姐妹們商議,大家都明白身處的絕境,希望一下子寄托在還有一線生機的水兒宜云身上。是啊,唯有她倆有可能殺出重圍,逃得一線生機,如果護送老公出去,她倆的希望就會降低不少。
屋內大人哭孩子叫,外面的侍衛也都虎目含淚,但堅毅的面容上沒有悲傷,有著赴死的決心。只要老師保全了,自己就是死也值得的,老師在,追夢人就在,追夢人開創的事業就會日益壯大美好,我們的親人戰友就會生活幸福快樂,這,就是我們追求的目標。
終於,門開了,宜云師母肩頭扛著老師走出來,水兒師母腰插手榴彈手持雙刀隨後,後邊是送別的女人。
「敬禮!老師……永別了。」
「永別了,老師。」
水生他們站立一排,向敬愛的老師致以追夢人最後一個敬禮。
無比崇敬的老師此時像條死狗一樣,被人隨意……哦不,沒人隨意,宜云像愛護自己生命一樣,小心翼翼的護在肩頭,像是要上祭台一樣的聖女,要完成使命,要讓他的生命替所有在場人延續。他就那樣低垂著腦瓜,死魚一樣的翻著白眼。學生們兄弟們都在可憐他,愛惜他,沒有他就沒有大家的一切,就沒有今天的幸福美好自游的生活了。這次,要不是這次他的無腦行為,不是,是一種為家人不惜一切的行為,使大夥陷入生死困境中。但是,既使這樣,學生兄弟們也毫無怨言,還為老師的同生死共患難而心生感激。
嗚……
正當學生們搬開石塊打開堡門,宜云準備就此沒入黑暗之中時,堡頂傳來一聲號角聲。哎……學生們這是為自己尊重的老師送別的號角吧!宜云凄美的一笑,剛轉身欲出:
「老師,隊長,你們聽……你們聽啊!」
「宜云等等……」
沒等宜云轉過身來,水兒直接一個蜻蜓點水飛上堡頂。
「怎麼了?快快……」
安娜首先反應過來,急步沖向樓梯。侍衛們和幾個女人蜂擁而上,一齊要上去看個究竟,宜云進退不得,只好獃立在院內。
「什麼聲音?」
水兒直接從院中竄上堡頂並沒引起守衛衛士的驚訝,反而指著漆黑的夜晚叫道:
「師母,你聽……你聽……」
嗯?水兒凝神傾聽,似乎是有一種節奏的聲音傳來。
「雄糾糾,氣昂昂……拿起刀和槍,殺敵人,保吾國……就是保家鄉。我們的軍歌……我們的援軍來了……嗷嗷嗷……」
幾步衝上來的水生,聽著遠處的聲音大聲唱出一首歌。
「雄糾糾,氣昂昂……拿起刀和槍……」
隨著侍衛們衝上堡頂,一首澳軍軍歌唱響夜空。
「開炮……」
隨著水生一聲怒吼,幾聲炮聲直衝雲霄。轟……轟……遠處烏黑的海面上也吐出火光,傳來隆隆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