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山
馮酸菜如遭雷擊,滿腔悲憤在胸膛中翻湧,戲台上的名角歌腔脫口而出:「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天地~~一片~~蒼茫……」
「嗯,唱得不錯。」老鴇連連點頭,還鼓起了掌「你看,藥效不錯吧,這就開始用女腔了。」
馮酸菜虎軀一震,歌聲戛然而止,面露悲色,全身瑟瑟發抖。
「噢對了。」老鴇又補充了一句「脫胎轉經丸的藥效是一個月應驗,但有時候一個月是三十天,有時是三十一天,還有二十九天的,你切記,要以三十天為準。」
馮酸菜欲哭無淚:「都到這個地步了,糾結那一天兩天的有意思么?」
「你要說沒意思,那老娘也無所謂。」
「嗯?嗯??」馮酸菜滿頭問號,當場石化。
就這樣,馮酸菜帶上晶靈石開始了前往地雷門的無奈征程。
五十里的山路要走兩個時辰,這個過程馮酸菜想了很多:
「萬一我沒有按時完成任務,變成女子怎麼辦?」
「如此英俊、帥氣、迷倒眾生的美男子就要從這個世界消失了,簡直是暴殄天物,令人髮指啊!」
「不行!必須留好退路!」
「要不直接向地雷門掌門坦白,做個雙面間諜吧?」
「嗯,這法子不錯,殺老鴇一個回馬槍,叫她用這麼惡毒的丹藥害人。」
馮酸菜摸著下巴思緒如飛,忍不住嘿嘿奸笑起來。
正想著,前面山坳的岔道上來了一伙人,身上都背著大勺、鐵鍋和菜刀。
雙方打了照面,為首一個油膩胖子問馮酸菜:「喂兄弟,你也是去地雷門應聘大廚的么?」
「地雷門應聘大廚?」馮酸菜反應極快「是是是,沒錯,我也是。」
他心中竊喜:聘上大廚不僅可以賺錢,還能私吞老鴇給的晶靈石,簡直兩全其美。
至於能否成為地雷門弟子進行修鍊,兩者孰輕孰重,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賺錢要緊啦哈哈哈哈。
油膩胖子笑道:「既然是同行,那就一塊上路互相有個照應。」
馮酸菜狐疑道:「都說同行是冤家,這位大哥如此熱心,就不怕我搶你們的飯碗嗎?」
油膩胖子聞聽此言,臉色大變:「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
馮酸菜昂首挺胸,雙手插腰:「應聘大廚靠的是真材實學,你們人多就想威脅我?我——不——怕!」他在最後用一字一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話音未落,油膩胖子帶人包抄上來,馮酸菜扭頭想跑卻哪裡能夠?雙手抱頭正準備挨打,卻見包圍自己的人齊刷刷跪倒:
「英雄,這可是你說的,地雷門大廚的位置就拜託給你了,敢反悔別怪哥幾個不客氣!」
樹上的烏鴉嘎嘎怪叫,馮酸菜咽了口唾沫,鬢角汗水緩緩滑落:「你這話我怎麼聽著不太對勁?」
油膩胖子哭喪著臉起身:
「英雄是外鄉人吧?
你有所不知,地雷門弟子的修鍊傷亡率接近八成,這已經很恐怖了,但是作為地雷門的大廚,死亡率可是百分之百,真可謂一菜功成萬骨枯,這誰頂得住啊……」
馮酸菜呵呵一笑:「想嚇我?你們好上山應聘?沒那麼容易!」
油膩胖子搖頭長嘆:「英雄,你是哪裡人氏,家裡可還有什麼人?」
「我呸!想威脅我家人告訴你沒門,我馮酸菜光棍一個,從小就是嚇大的。」馮酸菜渾然不懼。
「英雄你誤會了,大家相識一場,你有什麼要交待的趁現在還來得及……」
馮酸菜仰天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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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胖子肩膀:「肥仔你演技不錯,但總體來講還是略顯浮誇,很多方面需要提高,我認識一個戲班主可以介紹你去進修一下。」
油膩胖子無比震驚:「英雄真是渾身的膽啊,命在旦夕卻色不變,言談舉止瀟洒如常,小弟佩服佩服。」
馮酸菜輕蔑一笑:「編,接著編,既然在地雷門做大廚必死無疑,你們還成群結隊爭先恐後的來?騙鬼呢你們。」
油膩胖子慨然一嘆:
「英雄,實不相瞞,地雷門在我們大鎮城恩威並存。
恩德在於大鎮城多強盜鬼祟,全靠地雷門弟子驅除降伏,保一方太平。
威壓在於地雷門上下對於飲食無比挑剔,但凡有一次鹽放多了,那掌勺的大廚都在劫難逃。
我們幾個是存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念頭來的,不成想碰見了英雄你,大恩不言謝,若有來世,兄弟們再來報答。」
話音未落,油膩胖子朝天空放出一個信號彈。
「喂,聊得好好的怎麼開始放煙花呢真是,而且還在白天,都看不到什麼顏色,太浪費了。」
馮酸菜一個抬頭看煙花的功夫,轉眼發現胖子在內的十幾個廚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丟……」馮酸菜一個哆嗦「跑這麼快???」
「是你來應聘大廚么?」身後冷不防響起另一個陌生人的嗓音。
馮酸菜嚇得一屁股坐倒:「喂大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只見一個中年人身穿淡灰道袍,留著唇髭面無表情:「我乃地雷門掌門的首徒飛蛾道人,方才是你放了應聘信號?」
馮酸菜這才意識到胖子沒說假話,雙手插腰故作瀟洒:「道長你認錯人了,我只是路過打個醬油而已。」
飛蛾道人臉孔一翻,沉聲喝道:「跑深山老林里打醬油,還背著一柄菜刀?騙鬼呢你!」
「既然被你識破了,我也不再隱瞞。」馮酸菜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擠出一個非常勉強的微笑「其實我來是報名當弟子的,這刀是我的兵器,不是用來做菜的。」
飛蛾道人呵呵一笑:「我們地雷門不缺弟子,就缺大廚,跟貧道走一趟吧。」
馮酸菜轉身就跑,哪裡再廢話。
「上了天雷峰還想跑,下輩子吧。」飛蛾道人瞬間躥到馮酸菜跟前,抓著他肩膀縱身起飛。
馮酸菜尖聲大叫:「救命啊——」
飛蛾道人嘿嘿奸笑:「你叫吧,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哈哈哈哈。」
……………………………………
不過兩盞茶的功夫,兩人落在山門前,抬頭就是偌大的『地雷門』三字,放眼四周,攔腰而斷的樹木都呈現焦炭狀,荒草遍地,一陣風來,滿目蒼涼蕭瑟之感。
「咱們地雷門經常被打劫放火還是怎麼著?」馮酸菜東張西望,瑟瑟發抖。
飛蛾道人輕笑:「試驗管子雷而已,正所謂炸藥不流外人田,要炸先炸窩邊草嘛。」
正說著,十幾個地雷門弟子抬著一具具蓋著白布的單架從正門中出來。
馮酸菜目瞪口呆,全身大汗:「這這這……難道門中發生了一場大戰??」
飛蛾道人拍了拍他肩膀,笑得輕描淡寫:「淡定淡定,進了地雷門死個把人算什麼,住久了你就見怪不怪了。」
「修鍊這麼兇險的么?」
「哪裡啊,剛抬出去的是上個月應聘的大廚啦。」
此時頭頂天雷滾滾,陰雲迅速聚攏,天色都暗了兩個度。
面如死灰的馮酸菜一邊哆嗦,一邊顫聲問:「方便說下幾位廚師都是怎麼死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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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菜太難吃也就罷了,還試圖盜竊門中秘籍,刺殺掌門,按照門規就給炸了。」
「炸?」
「對啊,用我們地雷門最擅長的方式。」飛蛾道人一聲輕笑。
馮酸菜一面搖頭,一面若無其事地往山下走:
「要我說你們就是太年輕,太衝動,幹嘛動不動就炸人呢?
這不,為了炸一個廚師連累廚房那麼多切配的幫工,太不人道了。
凡事都是可以商量滴,這次的飯菜不合口味,下次可以改進的嘛,話說我剛記起家裡還曬著衣服,看這天好像要下雨,就先失陪了……」
飛蛾道人道:「哪有連累其他人,前前後後也就炸死一個而已。」
「一個人用這麼多單架?你特么在逗我。」馮酸菜兩腳懸空,早已冷汗浹背「話又說回來,我自己會走,勞煩飛蛾道人提著我進去多不好意思啊……」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啦。」飛蛾道人拎著馮酸菜,溫和如玉地笑道「說了是用炸的嘛,一塊碎片一副單架,前任大廚雖說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是在葬禮規格方面,我們地雷門是給足了他禮遇榮哀的。」
馮酸菜心驚肉跳:「前任大廚還特么得謝謝你們啦???」
「不用謝。」飛蛾道人笑著擺手「至於小兄弟你,反正這次就你一個人應聘,大廚之位非你莫屬,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飛蛾道人用性命擔保,該有的單架一副都少不了你!」
馮酸菜『啊呀』一聲,當場暈厥。
…………………………
地雷門,后廚柴房。
馮酸菜抱著膀子瑟瑟發抖,口中呢喃:「不要碰我,不要……不要……我很臟……我髒了……」
「那可不。」旁邊髮際線后移的劈柴老者頭也不抬「讓你不要跑,掉進化糞池能不臟么?洗完澡還是渾身發臭,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可以休息兩天不用下廚了。」
馮酸菜撲倒在地:「老前輩救我,我這有枚晶靈石價值一千兩白銀,求指條明路。」
劈柴老者伸了個懶腰,給自己的煙斗裝了煙葉,慢條斯理道:「小夥子幾歲啊就出來當廚子?」
馮酸菜雙手按在胸前,低頭矜持道:「人家年方二八啦。」
「生活不易。」老者遺憾地搖了搖頭「可惜才享年十六歲……」
馮酸菜的心態一下崩了:「啊……大爺我不想死哇……」
「好吧,看得出來你確實不想英年早逝。」老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而老朽還真有法子可以保你性命。」
馮酸菜也是個爽快人,直接把晶靈石交了出來:「老前輩請笑納。」
老者擺了擺手:「老朽向來視錢財如糞土,何況你這個真的沾了糞土啊,拿回去自己用吧。」
「那這保命的方法?」馮酸菜尷尬地收回了晶靈石。
老者從背後拿出一個包袱:「吶,穿上這件外衫可保你萬全無礙。」
馮酸菜抖開外衫一看,發現兩襟內側掛著近百支竹管,每支竹管上還連著棉索,忍不住問:「這什麼玩意?」
「這就是地雷門傳承數千年的『管子雷』,藏雷於管,小巧玲瓏,棉索為引,拔掉就會爆炸,一支竹管足可以開碑裂石,三尺範圍內寸草不生。真可謂謀財害命——噢不,是居家旅行,自保殺敵之必備良品。」
「那這近百支管子雷……」馮酸菜意識到了什麼,瞬間滿頭大汗。
「移平一間屋子綽綽有餘。」老者抽著煙斗吞雲吐霧「地雷門弟子要弄死你的時候,你就把管子雷亮出來威脅他們同歸於盡,或許可以保住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