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拘小節
飛蛾道人抹去淚水,痛不欲生:「好好的食材讓你做得這麼難吃,你的良心不會痛么?!」
「呃……良心這個東西實在說來話長……」馮酸菜瞧苗頭不對,小碎步想跑「我忽然記起廚房還燉著雞湯,失陪一步先。」
飛蛾道人咬牙切齒:「說來話長就不用說了,來啊,把馮酸菜拖出去五雷轟頂!」
「二師兄倒也不必如此。」小師妹飛靈在一旁苦勸「菜肴再難吃,也沒到要殺人的地步嘛。」
說著提筷嘗了一下,不由得深吸一口氣,正色萬分:「諸位師兄,靈兒我畢竟年少識淺,剛才的話全部收回,並且全力支持把馮酸菜炸死。」
馮酸菜虎軀一震,知道今天是逃不脫了,索性豁出去,跳到桌上大叫:
「早料到你們會下黑手了!
前任大廚就是慘遭你們躪蹂才英年早逝,我可不會坐以待斃!」
說話間敞開外衫兩襟,顯露排列整齊的上百支管子雷。
「來呀,大家同歸於盡啊!」馮酸菜放眼四顧,凜然不懼。
飛蛾見狀立即滿臉堆笑:「哎,酸菜兄不要激動,大家都是溫和如玉的修道之人,怎麼可以動不動就同歸於盡呢。」說著把自己的管子雷放進懷裡「吶,剛才都是開玩笑的,你怎麼還當真了呢?」
馮酸菜為了自保也是沒辦法,見好就收道:「這就對了,同門情誼比天還高比地還遼闊,這些點點滴滴我們要記得,大家應該相親相愛才是,來,把剩下的飯菜都吃了,都別客氣,浪費糧食可恥,都不許剩,哈哈哈哈。」
賓士真人這時嘗了一筷酸菜魚和白斬雞,眼角一陣抽搐,在眾弟子的注視下緩緩道:
「明天再請一個大廚吧。」
「那馮酸菜……」眾弟子反問,就等著師父下令好動手了。
「留著他。」賓士真人微微一笑。
「為什麼啊?」眾弟子嘩然,十分費解。
馮酸菜感激涕零:「多謝掌門真人寬宏大量,其實我被大師兄擄上山的時候就說了,我是來報名學藝的,不是大廚,他非不聽,還用前任大廚的遺體威脅我,我逼不得已才掌勺的……」
「你血口噴人!」飛蛾兀自狡辯。
「都不用說了。」賓士真人沉吟道「馮酸菜,既然你做不成大廚,那就加入地雷門吧。」
「我沒聽錯吧?」馮酸菜目瞪口呆「掌門真人你不打算趕我走?」
賓士真人親切地握住他手,伸出舌頭舔了一圈嘴唇:「以後本座會好好照顧你的。」
「咦——」
包括馮酸菜在內的弟子紛紛倒吸一口氣,沒想到掌門深藏不露,口味如此清奇,簡直叫人猝不及防。
……………………
當晚,馮酸菜深怕自己節操不保,準備連夜翻牆離開地雷宗避避風頭。
哪知道他剛露面,就見牆外有個人背著雙手仰天望月,嗓音低沉:「你來了?」
馮酸菜趴在牆頭,神情嚴肅地點點頭:「是的,我來了。」額頭不經意間淌下一排汗水。
賓士真人衣袂飄飄,嗓音滄桑:「馮酸菜,白天那道魚你明明放了生薑和花椒,又加了許多料酒,可是魚腥依舊強烈出挑……」
馮酸菜眼角一陣抽搐,彷彿被說破了心事。
「還有那道白斬雞,肉質老韌難啃,雞鮮味全無,比本座廚藝還差勁,你將每種食材的優點精準剔除,同時將食材的缺點放大數倍,這哪裡是廚藝差勁?你分明就是在隱藏自己驚世駭俗的廚藝啊!!」
馮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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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垂下眉眼,沒有接話,全身散發著無窮無盡的落寞孤寂之感。
賓士真人動情發問:「你明知在地雷門做菜難吃會有生命危險,為什麼還要冒死隱藏自己的實力?你到底有著怎樣的過往?有著怎樣不可言說的苦衷?」
馮酸菜握緊雙拳,又慢慢鬆弛下來:「其實……」
「其實什麼?」賓士真人驀地轉身,眼中閃著無比八卦的小星星。
馮酸菜淡淡道:「其實是你想太多了,見過腦補的,沒見過掌門真人你這麼會腦補的,我真是服了you。」
「………………」賓士真人以為會聽到一段可歌可泣的恩怨情仇,沒想到是這種無聊結果,尷尬到當場石化。
「這麼晚了,掌門真人洗洗睡吧。」
「你小子別跑……」
賓士真人才剛伸手,馮酸菜跳回牆內,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回到房間,馮酸菜鑽進香噴噴的被窩瑟瑟發抖,生怕賓士真人闖進來圖謀不軌,對自己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喂,你哪位?」
身後傳來好聽清脆的女聲。
馮酸菜轉身一臉嚴肅:「師姐,良辰美景奈何天,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你就讓我在這睡一晚吧。」
一個爆栗從天而降。
飛靈瞬間化作夜叉,咬牙切齒:「馮酸菜!誰讓你進本姑娘房間,上本姑娘床的?!給!我!!滾!!!出!!!!去!!!!!」
姑娘家的喊聲響徹天雷峰,直逼雲霄。
……………………
第二天清晨,馮酸菜東躲西藏折騰了一晚,在柴房睡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被飛靈叫醒。
「小師弟原來藏在這兒,叫師姐我好找呢。」
馮酸菜不解:「師姐找我什麼事情?」
飛靈歡快道:「你入門的第一課由師姐教你,趕緊起來受刑——噢不,受罰……還是不對,受教吧。」
馮酸菜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鄭重道:
「靈兒師姐,冤家宜解不宜結,昨天晚上主要是我不熟悉環境,跑錯進你房間,別往心裡去。
如果影響你未來嫁人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裝作興高采烈的樣子娶你,照顧你,你放心好了。」
飛靈眼角一陣抽搐:「同門師姐弟,談什麼照顧不照顧的,小師弟儘管放心,每年清明冬至,你的墳頭草師姐一定會給你除掉的。」
「不要啊……」馮酸菜還想抗爭,就被飛靈抓住衣襟拖到了山門外。
晨光熹微,鳥語花香,涼風拂過飛靈清秀絕美的側顏,撩動著她的鬢角青絲,此情此景,本來還和她並肩而行的馮酸菜看得呆了。
「為什麼不走了?」飛靈回眸一笑,年輕嬌美,自然靈動,好看到了極點。
和她拉開兩丈距離的馮酸菜陶醉萬分:「靈兒師姐你真美……就像天上的雲彩令人陶醉……」
飛靈明媚一笑:「多謝小師弟誇獎,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為什麼一直在後退呢?」
頭頂飛過一群呱呱亂叫的烏鴉,馮酸菜若無其事地抹去額頭冷汗:「沒有啊,師姐你一定是看錯了。」說話間又往後退了十來丈,遠到已經看不見飛靈。
馮酸菜剛剛吁了口氣準備跑路,忽然自己的右手就被人從後面牽住了。
回頭一看,正是飛靈。
「小師弟還說沒後退,真淘氣。」
「啊呀……」馮酸菜兩眼一翻,險些氣絕。
…………………………
天雷峰巔,雲淡風輕。
飛靈背著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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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師長狀諄諄教誨:「學制雷,要先學抓雷,學抓雷得先學飛行。」
馮酸菜心中一喜:看來師姐真心想教我本事,我還如此誤會她,真不是人。當下興奮道:「靈兒師姐,人要是會飛,豈不是天上地下任我翱翔?」
「那可不。」
「請問師姐,這飛行要多久才能學會?」
飛靈微微一笑:「中等水平的兩年,慢的十幾年都搞不定。」
馮酸菜笑問:「那快的要多久?」
飛靈認真道:「最快的也就一聲慘叫的功夫,從峰巔縱身而下就能飛,只不過這輩子就飛一次。」
「…………」馮酸菜的笑容凝固在臉上,鬢角滑落一道汗水:「那我還是慢慢學吧,就是不知道這飛行的功法和武林中的輕功有什麼區別?」
飛靈耐心解釋:「輕功永遠需要借力才能騰空和改變方向,所以那些大俠總喜歡踩著人肩膀和頭頂縱躍,而飛行不用。」
馮酸菜連連點頭,默默記下。
飛靈這時拿出捲尺,在馮酸菜身上比劃。
馮酸菜奇道:「師姐這是做什麼?」
「給你量尺寸啊。」
馮酸菜大為感動:「靈兒師姐待我太好了吧,知道我沒有新衣服,特意為我量身縫製,莫非……師姐你對我芳心暗許?這樣不太好吧,雖然我對師姐你也是一見傾心。」
「暗許你個大頭鬼,傾心你大爺啊。」飛靈量完尺寸,用炭筆在小本子上記了尺寸,抬起人畜無害的絕美臉蛋「說好了給你做棺材的,我怎麼能食言呢?」
馮酸菜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師姐你可真特么貼心……」
飛靈拍了拍他肩膀:「大家都是同門,不用客氣啦。」
「我特么謝謝你了。」馮酸菜無語凝咽。
飛靈道:「好了,我教你怎麼飛,首先得從天雷峰巔跳下去——不要用這種表情看著我——然後集中意念,伸展你的四肢去感受包裹全身的氣流,當你能發現自己與氣流融為一體,產生了阻滯感的瞬間,自然就能飛了。」
馮酸菜狂退三步:「這,這,這,我要是不能與氣流融為一體怎麼辦?」
飛靈兩手一攤:「那就只能和懸崖下的碎石子融為一體了。」
「what???」馮酸菜扶著大樹五官扭曲,勉強不讓自己摔倒。
飛靈笑著寬慰他:「不過不用擔心,咱地雷門不是草菅人命的小宗小派,安全措施是非常到位的。」
說話間,飛靈從草叢裡拖出一大團包裹:「吶,前後兩包牛皮精製的『防摔全屍降落傘』。」
「什……什麼玩意?」
「就是說哪怕你學不會飛行,背上這兩包傘,至少能讓你在摔死的時候留個全屍,不至於零零碎碎……」
馮酸菜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敢情你們的安全措施是只保全屍,不保命啊?」
「也不能如此武斷,主要看背傘人的體重,你算是比較瘦的,應該問題不大。」飛靈瞧他的緊張模樣,不由得撇嘴「你一男子漢怕什麼,我也是這麼過來的,難道你還不如一個女孩子?」
馮酸菜轉眼就穿上了兩包傘:「靈兒師姐,你要這麼說話我可非跳不可了。」
說著往懸崖下瞥了兩眼,瞬間覺得腳底和腿肚子發癢:
「師姐……我敬你是條漢子。」
飛靈嫣然一笑,繼續道:「不過我要提醒你,頭盔必須戴好,跳下去得立即開傘,不過有時侯傘會打不開,一旦發生這種緊急情況,就得用這個勾索去掛懸崖上的岩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