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楊戩的心結
「不是天生的，那怎麼沒被封住，帶來了凡間？」
盯著楊戩的額頭，那裡有一道豎著的妖異紅痕，范劍知道，那就是楊戩的第三隻眼。
也就是世人皆知的天眼，他只要睜開，可以明察萬物辯善惡忠奸。
看破一切虛妄，還能發出金光破陣殺人，一時有些不解。
「那是我哥哥的生命化成的，不是法術，是獻祭。
等於另外一個生命，所以不受凡間規則所限制，才能跟我一起來到這裡。」
提到這個，楊戩神色凄涼，眼睛發紅，似乎是一件壓抑了很久的傷心事。
看到他這種狀態，范劍不知到該不該問下去，也不知該不該提他的計劃。
他想忽悠楊戩去賭石，一定會大賺特賺，可現在說這個，好像有些不合時宜。
誰知沒等他說什麼，楊戩自顧自地講述起來，聲音低沉。
似乎在講述一個別人的故事，但攥緊的拳頭，表示他的心情並不平靜。
「我母親是神仙，是玉帝的親妹妹，下凡時與轉世歷劫，成為凡人的父親相愛成親。
生下了我們兄弟兩人，我排行老二，所以小名就叫做二郎。
哥哥叫楊蛟，從小聰明伶俐，天賦過人。
四書五經，過目不忘，母親所教的法術，看一遍就能學會。
而我往往思索許久都不懂其中奧妙，所以經常把母親氣的不行，只有哥哥耐心的給我解釋。
雖然只比我大一歲，但哥哥完全盡到了一個兄長的責任，從小護我，教我。
我自然也就成了他的跟屁蟲，他從來沒有煩過，他真的是個好哥哥。」
說到這裡，范劍從楊戩的嘴角看到一絲微笑，彷彿在回憶起那些美好溫暖的畫面。
他跟著哥哥楊蛟上山下河，摸魚打鳥，在田間樹林中奔跑，那麼的無憂無慮，幸福快樂。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母親私自下凡，與凡人結婚生子的事終究瞞不住了。
天規森嚴，神仙無情，我那個好舅舅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妹妹嫁給凡人，更不允許我和哥哥留在世上，給他帶來污名。
於是派來天兵天將，捉拿母親，並取我父子三人的性命。
在母親的阻攔下，我和哥哥護著父親逃走，母親被壓在了桃山之下。
那些神仙還不依不饒，要將我父子斬盡殺絕，父親為了保護我們兄弟，被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殺死。」
楊戩提到神仙兩個字，一副恥笑的神態，眼睛裡帶著三分痛苦，七分的不屑。
「哥哥帶著我到處躲藏，躲避追殺，一天在一個山洞裡，無意中得到一枚上古玉簡。
裡面記載了一種獻祭之術，用血親的生命獻祭，可以讓一個人醍醐灌頂。
褪去凡骨，最後可以肉身成聖，還可以隨機獲得一項天賦神通。
我們當時不僅要躲避天兵的追殺活命，還要商量怎麼樣才能救出母親，所以這個玉簡，就是我們黑暗中的一盞明燈。
我當時就要獻祭自己，因為哥哥比我聰明，比我有天賦，一定能救出母親，給父親報仇。
哥哥發現了我的心思，用法術將我定住，接著就在我面前，施展了獻祭之術。
我永遠記得，他笑著對我說，他是哥哥，保護弟弟是他的責任。
他讓我好好活著，學好本事，救出母親，然後就化作了一股青煙。」
講到此處，楊戩眼角含淚，虎目圓睜，脖子上青筋鼓起，那種悲痛，范劍都紅了眼睛。
「有了哥哥的獻祭，我開竅了，還獲得了天眼。
後來拜入玉鼎真人門下，學了八九玄功，七十二變，肉身成聖。
最後打敗了天庭的神仙，將桃山劈開，救出了母親。
本來我想血洗天庭，將當年逼迫我家人的那些神仙都趕盡殺絕。
可是母親求情，要我念在玉帝是我舅舅的情分上，將此事揭過。
礙於母親情面，我接受了天庭的封賜，封號清源妙道真君。
但我心中有氣，對於逼死哥哥的舅舅更是討厭，所以聽調不聽宣。
父親本就不是凡人，是天上金童轉世，在凡間是渡劫，死後元神歸位，重新位列仙班。m.
母親重歸天庭，又生下三妹，他們的口中再也沒提過哥哥的名字。
我忍不住，詢問他們，想不想哥哥？你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哈哈哈！」
楊戩猛地起身，站在范劍面前大吼，像是一直受了傷的野獸。
猙獰的表情嚇得范劍身子後仰，只能弱弱的問道：「說了什麼？你別激動，坐下來說。」
發覺自己失態，楊戩坐回椅子，神態頹廢的說到：「他們說。
神仙本是無情，為了修鍊，他們萬年裡多次入世歷劫。
像哥哥這樣的凡人子女，沒必要念念不忘，他已經死了，那就已經了卻了因果，沒有關係了。」
「沒有關係了？他們說的輕鬆，那是我那唯一的哥哥。
和我血脈相連，為了我獻出生命的哥哥，我忘不掉！」說到這裡，楊戩再次爆發，手掌重重的打在椅子上。
以他現在凡人的力氣，將一把實木椅子打的四分五裂，接著蹲在地上。
像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抱住雙肩無語凝噎，肩膀不住的抖動。
看見楊戩這副樣子，范劍不知道說些什麼。
想了一下，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間，去廚房裡拿了幾罐啤酒。
回到房間，楊戩已經停止了哭泣，恢復正常。
站在露台上，眼睛直直的看向遠處，就像一尊雕像。
「喝點？在我們凡間，高興了要喝點，不高興也要喝點。
一醉解千愁，醉了什麼都不用想了，可以短暫的放鬆一下。
一直想著煩心事，神仙也會受不了的，你現在需要放鬆一下，相信我。」
范劍打開一罐啤酒，遞到了楊戩的身前。
「這是什麼？味道怪怪的，不是酒。」
接過來喝了一口，楊戩有些不適應，咧了一下嘴，疑惑的問道。
「啤酒，多喝幾口，你會喜歡的。」
自己也開了一罐，跟楊戩碰了一下，范劍喝了一口，一臉高深的說到。
五分鐘后，范劍後悔了，他不知道楊戩的酒量這麼差。
「我還要喝，我沒醉，幫幫我，范劍。
我知道你的你心腸不錯，求你幫幫我！幫我找哥哥。」
楊戩像一個巨大的樹袋熊，掛在范劍的身上，嘴裡胡言亂語。
「好，好，我幫你找，你下來行不？回房間，讓鄰居看見，小爺還做不做人了？
早知道你酒量不好，就不該用喝酒這招跟你拉近感情，害的小爺的計劃沒實施就夭折了。」
范劍費力的向房間里走去，嘴裡大罵，身上的楊戩太重了。
關鍵楊戩現在還就穿著一條內褲，現在兩人姿勢曖昧，讓人看見就說不清楚了。
「范劍，你知道嗎？我哥哥就在凡間，我這次就是來找他的。
他們不管哥哥，我要管，那是我最重要的的人，就算犯了天規，我也無所謂。」
好不容易將楊戩扔到床上，胳膊又被拉住，楊戩醉眼朦朧的說到。
「什麼情況？楊蛟不是獻祭了嗎，怎麼在凡間？」
聽了楊戩的話，范劍懵懵的能站在床邊，一腦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