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九
三年後,也就是天佑七年。
此時的大乾發生了天翻地覆地改變,無論是國家基礎建設,還是百姓的衣食住行。一個國家的『文明』,彷彿在這短短的三年時間裡,發生了一次質的飛躍。
「陛下,您這段時間切記留在上京,千萬不能外出。」
從年初開始,太師姜佐沒事就往皇宮裡跑,見到許佑汐后,也總是在表達同一個意思。
「您今年有個『命劫』,破解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留在上京不出去。」
「放心吧,姜老,朕心裡有數。」
這一年,是許佑汐的本命年。
封建時代對『本命年』非常看重,認定肯定會有災禍發生,姜佐自然也憂慮許佑汐的安危,不斷給她起卦占卜,結果卦卦都是『凶兆』,所幸是卦中能找到破解之法。
姜佐盯著許佑汐的面相看了許久,語氣沉重道:「陛下,近期有遠行的計劃吧。」
許佑汐正在批奏摺的筆停下了,頓了頓,還是決定把實話告訴姜佐:「朕過段時間得去廣州簽訂一份非常重要的合約,坐火車來回,至多五日。」
「姜老放心,朕此次出發廣東,中間行程全部保密,過去也只是為了旁聽下合同簽訂的談判,甚至都不會與那些人見面,即便他們想要刺殺朕也找不到機會。」
姜佐卻突然跪在了御書房前,開始重重地磕頭:「陛下不可。」
這種行為,著實有點把許佑汐嚇到了。
她和姜佐認識有十八年了,除了例行的早朝的下跪外,她幾乎沒見到過姜佐跪下,更不要提像這種接連磕頭五六次的行為了。
難道,她還真有什麼死劫未破?
畢竟姜老的卦象從未失手。
「行了,姜老,您這又是何苦。」許佑汐把姜太師扶起來,嘆氣道,「罷了,朕不出去便是了。」
「君無戲言!」
姜佐再三確認了遍。
「是是是,朕換成其它人去辦。」
好不容易把姜佐從御書房裡勸走了,
許佑汐又開始頭疼該讓誰替自己過去簽這次的合約了。
合約內容是大乾將在未來三年內給大不列顛在內的九個國家提供『蒸汽機』的技術,同樣,這九個國家將合力支付一筆天價報酬。
大乾雖然有規定,所有合約都必須用『漢字』書寫,但這次涉及的國家太多了,另外九國要求除去漢字合約以外,必須再加簽一份,選用其它幾國母語中的一種的合約。
為了這份合約用不用其它國家的母語,大乾和他們談了整整一年多時間,拖到現在,許佑汐確實有點著急了。
神工局現在已經能製造出性能完好的內燃機了,發電機的製造也早早提上了日程。任由這份合約繼續拖延下去,蒸汽時代都過去了,這錢就等於打了水漂。
迫於賺錢地壓力,許佑汐破例同意合約中可以在加一份『大不列顛語』。她自己對英語很熟悉,即便合約上有問題,她也能在第一時間發現。
雙方最後定在了,今年八月十七日在廣州正式簽訂合約。
由於大乾的國家實力越來越強,大乾人是有點不屑學外邦語言的,反而是其它幾國人開始刻苦專研大乾的文言文。
就是他們學起來有點痛苦。
有時候這些外國人也忍不住思考,他們若是能有學會文言文的強大意志力,那稱霸世界也指日可待啊。
「系統,你能算出來朕這次去簽合約出事的概率有多大嗎?」
【叮,系統大數據推算中……】
【概率值0.25%:月有陰晴圓缺,人有禍兮旦福。】
系統測算的這種概率就無限接近於沒有多少風險了。
「可姜老的卦不是這樣說的。」
許佑汐自言自語道,她從來沒有懷疑過姜佐的卦象,可是合約還沒簽好,九國的使者刺殺自己完全是有害無益,誰會做這種虧本生意?
【系統暖心服務:女帝系統為您推薦新款商品,是否立即點開?】
「點開。」
【替死娃娃:一件玄乎其玄的道具,當宿主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替死娃娃將為您挺身而出。價格:9999999威信值】
「朕現在沒有那麼多威信值。」
許佑汐的威信值都拿去兌換商城裡的東西了,剩餘可使用的威信值也就兩百多萬。
【宿主,替死娃娃屬於特殊道具,不使用的情況下,是不會主動扣除積分的。您可以選擇開通該項服務,或者關閉。備註:替死娃娃沒有使用上限哦!假如宿主反覆死亡,有可能會欠下巨額債務】
「朕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人能反覆死亡的。」
有影衛的存在,許佑汐完全不考慮自己會被這些外邦人抓走後反覆捅刀子。大不了,她就短時間內臨時續費個幾千個影衛,她就不信還拯救不了自己了。
「幫朕開通【替死娃娃】,下次有這種好東西,你可以提前說。」
【好的,宿主。】
【請宿主提前閱讀替死娃娃開通說明書。】
許佑汐仔細閱讀了起來,很快也發現了幾個細節問題。
比如說【替死娃娃】的副作用,每成功使用該道具一次,使用者將隨機失去一段重要記憶,失憶多少視宿主死亡情況而定。
「這失憶能恢復嗎?」許佑汐皺眉詢問道,「萬一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怎麼辦?」
【宿主可開通記憶雲盤,後期利用威信值恢復記憶。是否開通自動恢復記憶模式?】
「開通。」
有了【替死娃娃】之後,許佑汐頓時感覺安心多了,也不考慮換成其它人去參與合約了。
九百萬的威信值,正常情況下,一兩個月的時間就能攢夠了。現在才七月份,中秋前,她的積分就夠系統扣除的了。
解決了心頭大患后,許佑汐打算把這件事瞞下去,到時候她只帶著影衛過去就好了,錦衣衛那邊都得瞞下去,不然於大人不得天天往她這裡跑。
正常情況下,中秋那幾天不用早朝,她也不用擔心許笑笑露餡。
……
時光飛逝。
八月十四日晚,月色通明。
許佑汐打算趁著夜色,悄無聲息地離京,結果人還沒出城,就遇到了站在城門口,等候多時的姜佐。
「……好巧啊,姜老。」
許佑汐尷尬笑笑。
這壓根就不是算卦!
分明是老天給他開掛了好嗎!
姜佐面無表情,最後千言萬語化作嘆息:「陛下已有決定,臣不該阻攔,但這件東西請您帶上吧。」
許佑汐接過布袋子,打開發現裡面裝的是一串純黑色的扁平石頭製成的項鏈,石頭質地摸起來有點像黑濯石。
「這是護身符?」
「不是。」
許佑汐好奇地把石頭翻轉,最後在石頭背面隱約看到了一串模糊地小字:「多謝了,朕會戴好的。」
看著許佑汐把項鏈戴上,姜佐總算輕輕鬆了口氣:「陛下定要平安回來。」
「好的。」
許佑汐惦記著姜佐的囑託,即便這塊黑石頭有點顯眼,她也沒有主動取下來。
等她坐著火車趕到廣州,也只是格外謹慎地旁聽了談判過程,整個過程中不露面,不去公開場合,而且合約簽訂剛結束后,一刻都沒有耽誤,坐上火車就趕回上京。
一切都過分順利了,就連合約內容都沒有出問題,她當時反反覆復看了十幾遍,都沒找出來漏洞。
許佑汐也不知道,這種情況得益於姜老送的黑色石頭,還是歸功於她本命年的『死劫』沒到時間點。
在江南火車站進行列車中轉之後,許佑汐總算搭上了返回上京的火車,感覺這一路上的見聞和做夢似的,難辨真假。
許佑汐坐在火車窗前,感覺睏倦襲來,便趴著睡了會,她旁邊坐著影衛,他會負責安全問題。
火車抵達途徑站點的時候,許佑汐就被車廂里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吵醒了。
「火車不能繼續開了,它會爆炸的!」
「我是這輛火車的車長,我開過這輛火車往返無數次,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這列火車!」
許佑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似乎想看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結果就看見了個跟叫花子似的渾身破爛地白髮老頭子,正在撕心裂肺地對著每個人說著同樣地話。
很快,火車上負責秩序地保衛人員趕過來把老人帶走,車上乘務人員也在不斷地道歉,說這老頭是個瘋子,沒人知道他是怎麼逃到火車上來的。
「剛剛那老頭說得不會是真的吧?我感覺現在渾身起雞皮疙瘩,前面快到站了,我們要不要提前下車啊。」
「是個嘩眾取寵的罷了,這種事情很常見,報紙上面早就報道過了,以前坐火車,動不動就能碰到這種喊火車要爆炸的奇葩,沒問題的。」
「真的?」
「放心吧,假如火車真要爆炸,第一個發現的肯定是車長,而不是個乞丐。控制室的壓力閥會出現異常,這時候火車會響起警報,開啟自動急停,給乘客爭取充足地逃生時間。」
「你們沒看江南報紙嗎?火車局的車長平均年齡都是三十歲上下,根本就沒有像剛才那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肯定是他頭腦不好,在胡編亂造。」
乘坐火車的乘客大多頭腦清晰,只有極少數人很不冷靜,開始吵著要火車停車,他們得提前下車。
被拖走的狼狽老人地喊聲,還能聽見。
「火車會炸掉的,安全閥被異物堵住了,等中間水位燒乾,鍋爐就得爆炸了。」
這老頭竟然真得懂一些關於火車的知識,許佑汐覺得不太對勁了。
可是神工局在對火車製造的過程中,最重視的就是安全問題,她對神工局有信心。
火車乘務員還在耐心地跟那些受到老人影響、正在蠻不講理要求火車停下來地乘客解釋,火車上一時間爭吵聲不休,越來越多的乘客有了恐慌情緒。
許佑汐很快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即便火車本身沒問題,這些情緒激動地乘客也會引出暴亂。
「乘務員。」
許佑汐從位置上起身,準備走向門口。
「姑娘,你就別過去了,火車真有問題,肯定是車上的警報器先響。門口那邊都快打起來,你過去容易被誤傷的。」
坐在她後面的乘客因為擔心她的安全,還主動勸阻。
「我知道,多謝提醒。」
許佑汐身居高位多年,通身有種說不上來地氣勢,讓人下意識覺得信服。
乘務員為了應對這些爭吵地乘客,已經很疲憊了,無論她說什麼,這些堵在門口的乘客都不願意去聽。
「都別吵了。」
許佑汐對爭吵還真不陌生,說實話,朝廷上百官爭吵起來的架勢,比起這些乘客可有過之而無不及。
乘務員似乎也沒想到,一位年輕姑娘說話時竟然這麼有壓迫感,就連這群不講道理的乘客竟然都產生了怯意。
乘務員鬆了口氣,趁著這個間隙大聲道:「我們火車的安全性絕對沒有問題,即便真是壓力閥出現問題,火車會在第一時間響起警報,隨後火車會停下,門會打開!火車發明至今三年多了,從未發生過一起人員傷亡事件,我和你們一樣呆在車上,我難道不怕死嗎!」
「給我們多一點信任好嗎!火車的安全性值得所有人相信。如果那個乞丐知道火車有危險,那他為什麼還要上車,他難道就不怕死嗎!」
乘務員這番剖心置腹地發言,終於起到作用了,原本吵得不可開交地乘客也都漸漸消停了。
也對,他們為什麼要相信一個破破爛爛地乞丐的話呢?
畢竟乞丐自己都上火車了啊!
乘務員見到沒有人繼續爭吵了,滿臉感激地看著了許佑汐:「多謝這位小姐了,如果不是您過來幫忙,我們估計很長時間都處理不好這件事。」
「在火車上能碰到像您這樣理性的乘客,實在是我們的幸運。」
「感謝您的挺身而出!」
「……」
然而,並不是過來幫忙的許佑汐心虛了。
聽到乘務員真誠地感激,許佑汐有點尷尬地開口了:「其實我也不太信任這列火車的安全性,我要求檢查列車上所有安全監測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