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你朋友的——姨母?」高湛覺得,這怕是他這輩子聽到最意想不到的話。婉婉察覺到了仙人的異樣,她想自己這話說得似乎不是很全面,恐引得仙人的誤解。於是忙解釋道:「雖然是姨母,但卻是小姨母,她也只比柔姐姐大了兩歲,去年才笈笄,如今也只十七歲。」提起這位小姨母,婉婉很是喜歡,眼睛里都帶著光。「只可惜……」那光漸漸暗淡了下來,「只可惜仙人是神,小姨母是凡人,你們註定沒有緣分呢。」小姑娘失落嘆氣,一旁始終不語的男子卻默默鬆了一口氣。高湛還想要說什麼,結果外面傳來祁沨聲音,「殿下,到了。」從翊王府到容府之間乘馬車,大抵要用一柱香的時間。這一柱香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期間大半都被小姑娘睡著過去了,所以婉婉下意識驚訝道:「這麼快!」她先一步鑽出馬車,結果馬車所停位置是他們家東邊,高高的院牆。婉婉正疑惑,連門都沒有,她該怎麼進去時,男子卻手臂攬住她的腰,縱深一越,便帶著她飛了進去。她輕車熟路的抱著仙人的胸膛,卻還未來得及開始害怕,須臾之間,她就穩穩站在了蕪華院之中。外院與內院的距離,若是走也要走上好一陣,婉婉在心裡暗道了聲,好快,比去時不知快了多少。高湛將小姑娘送回來后,叫她早些休息,隨之又是一個蜻蜓點水,翩然消失在夜色中。婉婉對著仙人消失的方向,睏倦的打了個哈欠。心裡卻不禁疑惑,仙人這速度不是挺快的,嗖一下來,嗖一下就沒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難道是自己最長胖,仙人帶不動嗎?可剛剛明明也好輕鬆呢。在重量這個問題上,婉婉永遠不會認為是自己的原因,畢竟她也只是胖了一點點呢。「嗯,還是仙人仙術不行,忽高忽低!」得此結論后,小姑娘心滿意足的的回到房間,睡覺去了。-容懷仲從離開翊王府就開始神情飄離,白,胡,高,三位大人跟他道別,他都沒聽見,只反覆得回憶著屏風后女子的聲音,怎麼會和他女兒的聲音那麼像。還沒解出個所以然,剛進寒窗院,管家便來報說:「老爺,翊王殿下來了。」「翊王?」他剛從翊王府回來,殿下深夜便又造訪而來,這也太稀奇了。稀奇事太多,容懷仲一時便無瑕顧及那個和女兒聲音相似的女孩子到底是誰,只得又穿上剛脫下的外袍,匆匆去前廳迎見。路上他腦袋飛快運轉,分析著殿下此來緣由,恐是因為剛才在王府,就若羌族派人暗殺之事,明日朝堂之上,是提議起兵攻打,還是維持和平,來詢問他的看法。因為四人當中,白,胡,高三位大人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只有他未說一言。他到不是不參與,只是被那個女孩的聲音轉移了注意力。如此殿下親自來問到他頭上了,容懷仲一路便開始組織語言。轉進前廳,迎面便見殿中白衣男子,容懷仲先微愣了下,雖然衣著風格與顏色較以往都不同,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如此恭敬叫了聲:「殿下。」男子聞聲轉身,依舊是那張俊冷容顏,深邃鳳眸仿若千年寒洞,無盡深淵,叫人望而生畏,見之便覺膽寒。容懷仲下意識收回眼,不再去看。而那迫人氣勢鋪天蓋地襲擊而來,並未因黑衣還是白衣而有所改變后,他找到了那股熟悉的感覺,這就是翊王殿下沒錯了。隨即,男子清冷聲音,叫他:「免禮。」西域一事,其需要慎重考慮因素眾多,譬如三十六國有三十六個不同的想法,雖然除了若羌外,其於三十五國目前皆與大金結為友邦,兩界商市互通,往來繁榮。可大金是天國,實力強硬,對諸小國存在威脅,若起戰亂,雖說只打若羌,但難免引其他國人憂心惶惶,若羌與七國接壤,這七國首當便是要自保的國家,到那時諸國聯手,團結一起抵抗大金,那便不是揮揮手只打一小小若羌的事了。容懷仲的結論是,若羌刺殺翊王,十惡不赦該殺,但不該用兵戰來解決,該想一個迂迴的辦法,權益之計,且還是在朝堂對殿下最有利的一面才可。容懷仲想完這一切,便規規矩矩的等著殿下發問。可結果有些人並不按套路出牌,一開口便是:「容大人托本王去漠北取的狼牙,本王給你帶回來了。」他說完,一旁祁沨便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遞給垂目的容大人。容懷仲人還未來得及反應,東西卻已先一步落入手中。
只見兩顆長長獠牙,安安靜靜的躺在嵌滿珠寶,精緻木盒子里,知道得這是漠北雄霸一方猛獸之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哄孩子的小玩意。而上首少言寡語的那位,卻是比這漠北孤狼還要可怕的存在。容懷仲萬萬沒想到,殿下到訪,一不過問朝堂,二不不討論政事,竟只是為了送一對狼牙?這種小事,就如同是容懷仲手下向求他得樣東西,他雖應了,但卻不會親自經手過問,交給下面的人處理妥當即可。他都如此,以翊王殿下這樣的身份,怎麼會……越是這樣,他心中越是忐忑,回想起當今翊王殿下所經歷,皇室內鬥可謂是腥風血雨,暗流涌動。再聯想到如今朝堂局勢,混跡朝堂數十年的老臣,自然猜到翊王殿下的意圖。如今朝堂兩方勢大,一方以文官為代表,邕王為首的貴妃一派,而另一方則是以武將為代表,翊王為首皇后一派。而容懷仲作為一個如假包換的文官,因何混跡進了幾乎九成以上都是武將的翊王一派,這還從一樁舊事說起。十年前容懷仲在戶部任職,調查鹽稅一事,當時他身在蘇州,受人威脅,遭人陷害,要麼收下賄銀,貪贓枉法,被拖下水,要麼被扣罪名,革職審判,就在他陷入兩難,一習書信讓管家和衣媽媽帶著他一子一女逃離上京之時。是翊王殿下出手,助他脫困解圍,幫他查理鹽稅,整治了貪官正法,因此他也才能有今日太傅之位。這一晃十年過去了,聖上身體日漸衰退,儲位卻遲遲不立,皇位之爭一觸即發。如此殿下今日這般屈尊降臨寒舍,只為一樁小事,其有籠絡,亦有試探之心。容懷仲知道,他表忠心的時候到了。於是他收好狼牙,向上首男子鄭重叩首道:「殿下對臣愛戴之心,天地日月可鑒,臣感激不盡,唯有一生追隨殿下,肝腦塗地,死而後已,否則無以為報啊!」區區兩顆狼牙,就把容大人給感動成這樣,就差鼻涕一把,淚一把了,抱著殿下大腿痛哭流涕。一旁祁沨實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拜託他們殿根本不是看你好不好?「順道而已,容大人不必有壓力。」男子輕飄飄一句就點破了他此來,並非是來拉攏試探的,叫他不必多慮。他撥了撥茶盞上的浮葉,茶香入口,「大人這茶不錯。」容懷仲此刻滿腦子都是疑問,勉強扯出一絲笑,故作淡定道:「老臣亡妻生前是有名的茶商,至今鋪子仍在販茶,這是今年最新的雨前龍井,殿下喜歡,臣備些,送到您府上。」說話間,高湛又品了幾口,這才落了茶盞,淡淡說了聲「好」。翊王走後,容懷仲半晌沒回過神來,直到管家來了,他將狼牙交給管家,讓他儘快做成耳鐺給小姐的同時又吩咐,讓他備一份上好的西湖龍井給翊王殿下。做完這一切,容懷仲鬼使神差的到了蕪華院,可女兒已經長大,他這個做父親的不能隨便進入女兒房中,於是便叫起了衣媽媽。衣媽媽正睡,卻聽見摳門聲,打開門竟見是老爺,也是一驚。「老爺這麼晚,怎麼來了小姐院里?」容懷仲今日不確定女兒此刻在不在房裡,回去也是睡不著了。於是便讓衣媽媽進去看看婉兒可在房裡。衣媽媽雖不理解老爺大半夜這是做什麼,但還是著做了。看著綉床上熟睡的小姐,她如實道:「姑娘在房裡,且睡著香呢。」容懷仲聽了,算是長長舒了一口氣,但還是不放心的問,「最近小姐可有見過什麼人,如果什麼地方?」衣媽媽道:「小姐除了去定國公和長寧候府找郁小姐和丁小姐兩人外,從不隨意出去,且隨行都有下人跟隨,老爺何故有這樣的疑慮?可是有什麼不妥?」衣媽媽但覺反常,忍不住去問。沒確定的事,容懷仲不能亂說,模稜兩可的說沒有,只是最近忙,許久未曾關注女兒,便問問。衣媽媽鬆了心,既老爺關心,便也提了提小姐近況,最值得一提的便是小姐的字。提起婉婉的字,容懷仲腦海里浮現起那日在太師府上,眾人對女兒字跡評價,三分形似,七分神韻似翊王字跡。容懷仲問:「她最近習字,可知是誰教的?」這倒是問住了衣媽媽,小姐練字向來都是自己一個人悶在房間里閉門造車。「姑娘房裡有一落厚厚的字帖,平時姑娘便是照著那紙上的字跡臨摹,並沒有人教。」衣媽媽又仔細回憶了下,「丁家小姐寫得一手好字,那該是她教的吧?」容懷仲說:「不像。」女兒家的字體大多娟秀,丁家姑娘他見過,柔柔弱弱的,教不出這樣的字來。衣媽媽又道:「那就是從外面買回來的吧。」如今市面上各種各樣的習字字帖玲琅滿目,衣媽媽想,那字貼各種各樣,小姐在鋪子里買回來的,也不無可能。
想起翊王府坐在殿下身旁和女兒聲音相似的女孩,和翊王殿下今日出現,只為親自送給女兒用來辟邪的狼牙。這種種巧合……「衣媽媽。」他正色道,「明日你將小姐習字的字帖送到我的書房,我要看看。」衣媽媽以為老爺是關心小姐習字近況,如此沒多想就答應了。待容懷仲回到書房,便問管家:「隔壁蕭園,如今可有人住?」管家會意道:「至今除了守院家丁,主人並未居住進來。」他沒再說什麼,管家見狀正準備要退下,結果又被容懷仲叫住。「等等。」他實在難消頭中霧水,便只能與跟隨他多年的心腹說:「你說今日我去翊王府,翊王身邊竟多了個女子,且那女孩聲音酷似婉兒。」「老爺,該是聽錯了吧?」管家聽了也是震驚,「翊王殿下和咱們小姐……不該啊!」容懷仲自然也覺得這事根本不可能,可惜那屏風遮著他沒見到人,只聽了聲音,否則他也不必在此糾結。「可實在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管家並未親耳聽到那聲音,也無法體會到底有多像,如此便勸慰著,「小姑娘的聲音,十個人里有八個都差不多,再說咱們小姐養在深閨,翊王殿下又常年在邊關,一年回來時間屈指可數,這八杆子大不著的兩個人,怎麼會呢。」「可蕭園……」容懷仲指了指隔壁,「你說會不會……?」管家說:「老奴覺得不會。」他冷靜分析:「翊王是何地位,若當真相中了咱們小姐,光明正大提親下聘即可,明明可以擺在明面上的事,又何必做這種偷偷摸摸小人行為,如今翊王麾下多是武將,唯您一位在朝中根基深厚的文官,著實沒有冒著惹怒您的風險,做這個登徒子。」「再說,就算殿下是心歹,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不良嗜好,可老奴覺得咱們小姐也不能同意啊,咱們小姐是什麼性子老爺您最是知道,怎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得就與男子私會,還深夜不歸家,所以說到底,這事總歸是不成立的。」他分析完,還補充一句,「老爺肯定是一時聽錯了。」容懷仲被管家全面透徹的分析一頓洗腦,他雖還有疑惑,但管家最後一句說到了他的心坎里,就是翊王肯,他女兒也不肯啊!他在想什麼呢?竟然認為女兒與外男有私,身為父親往自己女兒身上潑髒水,這要是被婉兒知道,婉兒得多傷心,他還陪為人父嗎?想到這,容懷仲頓時把自己狠狠罵一通同,之後又反過來很認真的回憶了下腦海里女孩的聲音,忽然覺得那女孩的聲音變了味兒,好像不像女兒了呢。-翌日清晨,婉婉人還沒睡醒,枕邊就被郁司寧給哭濕了一大片。她本是不想吵醒還在熟睡的婉婉,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就只能小聲的,壓抑的沉吟哭泣。但這聲音聽到婉婉耳中,就不得不讓她聯想起那許久未曾夢見的噩夢。婉婉從驚慌和恐懼中猛然驚醒,可哭聲扔在耳側,她還未來得及反應,一個紅色身影便迎面撲過來,緊緊把她抱住。耳畔「哇」的一聲,如五雷轟頂般的劈下來,婉婉還在迷濛中的睡眼被驚得瞪得老大,睡意全無。「婉婉,你可算醒了。」耳側傳來好姐妹郁司寧的聲音,隨之又是「哇」的一聲,傷心欲絕,痛徹心扉。婉婉蒙了,她下意識輕撫她的後背,問她:「司寧你這是怎麼了,是郁伯父又打你了,還是你哥哥又欺負你了?」從小到大,能讓她哭訴的,也就只有被郁伯父追著打,棍棒底下的事。郁司寧說:「不是,是翊王!翊王他移情別戀,另尋新歡,喜歡上別人了!」隨後又是「哇」得一聲,如雷貫耳般,婉婉還從沒見過司寧哭得這般傷心過。她一邊安撫,一邊理清思緒。「翊王另尋新歡?這怎麼可能,該不會是有什麼誤會吧?」雖然婉婉之前總是隱隱擔憂司寧和翊王兩人,總覺翊王並非善類,可時間久了,見司寧日日活在蜜罐里般的甜蜜,她便也漸漸放下懷疑,送上祝福。她乃是堂堂國公之女,其父和哥哥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廣立戰功,且也都是翊王麾下。客觀來說,翊王就算是個好色之徒,也不存在玩弄司寧感情的可能,除非他傻到自斷其臂,引郁家痛恨。如此婉婉才會發出理智疑問。可郁司寧就是一口咬定,他移情別戀了。從昨晚她去翊王府被拒,今日一早朝堂上對翊王府出現神秘女子傳聞,再加上她今早約他見面,同樣遭到拒絕。郁司寧哽咽著,斷斷續續把前因後果說完。「婉婉,你說這麼多事擺在一起,難道不是移情別戀還能是啥!」的確,昨天夜裡不見,是因為府里已有女子,第二日女子公之於眾,再不見那便是無聲宣言,懂的人自然懂。可婉婉還是覺得,哪裡不對。
「這個禽獸,就該千刀萬剮!」她哭過,罵過,發泄過,便眼淚一擦,拎起她七寸長的大刀。婉婉這才發現,她向來不離手的小馬鞭,此刻竟換成了一把短刀。在郁司寧的世界里,能動手,絕對不吵吵。「司寧,你這是要做什麼?」婉婉心頭忽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郁司寧吸了吸哭紅的鼻子,提刀,惡狠狠道:「既做不成夫妻,便就做敵人,他既負我,今日我便找他決一死戰,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婉婉驚得,連晨起的如廁都嚇得沒了感覺,她忙勸她冷靜,別衝動,翊王是什麼人,那可是久經沙場的戰神,她此舉動無疑是以卵擊石。這些道理,郁司寧自然都懂,她道:「可是婉婉,我就是忍不下這口氣!就是死,我也要和他拼了!」是有人不守承諾,背棄承諾與感情在先,曾經的那些海誓山盟,濃情蜜意,轉瞬煙消雲散,昔日良人已擁她人入懷。婉婉只覺得司寧的大坎刀在岑岑做響,已經人刀合一了。她道:「可你現在連翊王的面都見不著,你怎麼和他拚命?」誠然,翊王府守衛森嚴,她又約不出來人,人都見不著,何談決戰。婉婉見司寧不吱聲,溫聲勸阻,「現在不是拚命的時候,若你真的傷了翊王,你有沒有想過郁伯父和郁小將軍?」「謀害皇子是重罪,會被滿門抄斬的。」郁司寧傷心欲絕,哪裡來得及想那麼多。聽婉婉這麼一說也冷靜了,這事是她自己一個人的事,怎能連累父親和哥哥呢。「婉婉,那你說該怎麼辦?」見司寧冷靜下來,婉婉想了想,想到了個折中的辦法。「你到底是國公之女,如今又有縣主封號,我想他應該不會不給你個交代,就這麼不了了之,你且先耐心等幾日,看他會不會主動見你。」郁司寧眯眼,「婉婉你這個辦法好,我等他自己主動來找我,到時他肯定沒有防備,我再趁他不注意,一下了結了他!」她揮舞著大刀,寒意森森。婉婉愣了:「我好像不是這個意思……」她廢了好些口舌遊說,叫司寧千萬別和翊王動刀子,郁司寧滿口答應,可她總覺得她壓根就沒聽進去她的話。夜裡婉婉惆悵得睡不著覺,一個人坐在鞦韆上唉聲嘆氣。高湛來時,便見一個心事重重的小姑娘,明是坐在鞦韆上,卻不盪。「想什麼呢?想得出神?」他都來了有好一會了,她竟都沒發現。小姑娘一台眸,便撞進男子溫潤如玉的眼眸,甜甜叫了聲「仙人。」她耷拉著雙腳,輕輕擺動,「沒想什麼,就是白日里遇到了些事兒,現在有些擔心。」他俯身坐在旁邊的石頭象凳上,溫聲問她:「什麼事,不妨說來聽聽?」他靜靜的等著小姑娘開口,婉婉便道:「是我的一個好姐妹,她情投意合的心上人突然移情別戀,如此傷心不已,要找那負心漢算賬,我擔心……」她擔心司寧一時衝動,和翊王動手會吃虧。忽然想到,仙人不是有能掐會算的本事,於是微垂的眼眸一下明亮了起來。她道:「仙人快幫我掐算掐算,我那好姐妹去找負心漢報仇,有幾成勝算?」她先是奉上女方的名字:「定國公府小姐,郁司寧。」再報男方時,明顯變得咬牙切齒,「當今三皇子,翊王,高湛!」她聲音拉得很長,恨不能一口撕碎,還覺得不解氣,狠狠道了句,「負心漢,被狼吃!」始終靜默的男子這才有了幾分重視,微挑起眼皮,看向那個氣呼呼,都快氣炸了的姑娘。復問了句:「翊王?高湛?負心漢?」「你確定?」作者有話說:婉婉:確定,千刀萬剮!——來晚了,寶子們,吃麻辣燙加剛從冰箱拿出來的涼瓜,冰與火的撞擊,你們懂的,呃呃呃呃……感謝留言寶貝【每天要吃水果】【wuwahoo~】【上樹】【林雅舞】【第二份半價】【墨沁】【晚睡禿頭】【暮雪】【努力搞錢】【萬能椰子油】【小白人ha】【vv】感謝灌溉營養液,後台卡了,看不到了,明天一起補上嗷,感謝霸王票寶貝【第二份半價1個】【墨沁1個】,我努力碼字寫故事來回報你們的愛,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