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虞翎聽到麗妃出事的消息,直覺與和謝沉珣有關,她心跳得有些快,一邊又想既然宮裡聖上都沒說什麼,那該是與他關係不大。深宮內苑,皇牆高築,麗妃是聖上寵妃,備受榮寵,算起來還要被皇子叫聲麗母妃,在宮中出事,是一等一的大事,今天能對妃子動手,要是膽子再大一些,就該指向聖上。要是證據真指向蕭庚雪,他就算不死也要被貶為庶人。書房門口兩側雕欄橫立,虞翎站在門口,朝裡邊望了一眼,只輕輕斂住眉,同小廝道:「我是有事找姐夫,先去旁邊等著,待會再過來。」裡邊有貴客,小廝也不敢請虞翎進去侯著,只說待會人走了就去喚她一聲。虞翎頷首道:「那我等著。」她是借泡茶為由過來,但謝沉珣既是在見客,便用不到這些,虞翎只回頭讓丫鬟把東西端回去。侯府坐地很廣,可虞翎亦來此處多次,最為熟悉,丫鬟倒不擔心,福禮應聲是,端著托盤退了下去。虞翎輕按額頭,自己亦是走到迴廊一旁的八角亭坐下,春末微寒,她想著麗妃的事,覺得蕭庚雪那裡,或許不太好。她最後只嘆口氣,知道自己遠在宮外,管不到太多,只心中慢慢斟酌待會要和謝沉珣說的話,等了大約有半個時辰,才看到書房那邊有下人領個人影出門。人影帶著帷帽,看不清臉,腿腳有些瘸,朝另一個方向走。虞翎遠遠看過去,隱約覺得這個身影有點眼熟,想不起來,既這般遮得好,該是個有身份地位,容易被人認出的。但朝中沒有腿瘸的官員。虞翎緩緩起了身,準備去書房,她不想猜謝沉珣又在謀划什麼,只是沒走幾步就看見小廝過來尋她,說人走了,謝沉珣要她過去。她點了點頭,又突然頓足,想起二皇子曾摔過腿。書房裡冷清幽靜,虞翎走進書房時,有客來過的痕迹已經被小廝收拾乾淨,謝沉珣正襟危坐,在喝茶,等著她,道:「是有什麼事?」她站在原地沒說話,手裡捏著帕子,心想他是不是真的和二皇子有勾結?上回宮宴她和姜錦譽起爭執,他離開宴席見到她,等她回去后,卻發現二皇子也不在,他難道是專門去見二皇子?謝沉珣抬頭道:「過來。」虞翎頓了頓,她長身玉立,纖白手指輕絞著帕子,看不出想說什麼,只在站了好一會兒后,才慢慢走上前,輕坐到他腿上,雙手抱他脖頸,卻還是埋頭不語。她突然的親近,讓謝沉珣頓下來,他把青瓷茶碗放回案桌,溫熱掌心扶住她纖細後背,道:「出什麼事?」書房內有淡淡書香,扶手椅后便是一堵書牆,虞翎額頭靠他寬肩,道:「只是想以後若姐夫和四皇子都出了事,誰還能做我們姐妹兩個的靠山,到時候專門投靠他去,免得被卷進那些皇子妃子間爭鬥。」她在外邊呆得久,身子有淡淡涼意,謝沉珣握她腰肢,低頭問:「知道什麼?」虞翎偏著頭,一頭烏黑長發如墨般輕鋪後背,柔順光滑,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聽說麗妃出了事,但我想要是問姐夫,姐夫也不一定告訴我,只有些另外有關她的事想問姐夫。」他身形頎長,慢嗯了一聲。她知道他在自己身上吃軟也吃硬,只問:「我剛才看見從書房出去的人影,和二皇子很像,我只想問一句,從前麗妃和二皇子想陷害我的事,是不是和姐夫有關?」二皇子和麗妃那一派走得近,麗妃做什麼,想是都要與他們商議,謝沉珣本就不喜歡蕭庚雪,利用她對皇貴妃一派做什麼,也不是不可能。謝沉珣淡道:「日後若有此種猜疑,不可挑著別人地盤問,倘若你問的人不是我,今天走不出這間書房。」虞翎臉頰靠在他寬厚肩膀上,道:「若你不想要我,我也打不過你,走不出便走不出,反正你說過要照顧好我姐姐。」她語氣悶悶,聽起來有些不高興,謝沉珣是見不得她委屈,修白手指慢按住她的腦袋,良久之後,道:「我未曾插手,是意外。」虞翎輕輕深思,在想他的話,他和二皇子相識,沒插過手,不代表不知道,亦或是他早知道他們要對付皇貴妃,任由他們設計;說意外,許是沒想到背後還有個不喜歡她的蘇梔。換句話言,和他都有點干係。他容貌絕塵,有謫仙之態,對她又好,虧虞翎當初還不想讓他捲入其中,免得惹麻煩,倒沒想到他早就摻和其中。她張口咬一下他的肩膀,姑娘家的牙口不錯,可力氣不大,又隔著衣衫,不疼。可她這樣,這便是生悶氣了。謝沉珣由她發小脾氣,撫她嬌嬌身子,最慣著她,道:「你氣可以,但不可傷了身子,我不會害你。」虞翎這邊咬他一口,便慢慢緩過這陣悶氣,低聲同他說:「姐夫以前說過不會對娘娘做什麼,不能出爾反爾,她又沒做錯事……還有四皇子,他雖害我,卻也幫過我幾次,算下來我欠他人情,你幫幫他這回。」「四皇子比你想得要心思重,不用顧念,」他開口,「方妃娘娘那裡,我有分寸。」
虞翎安靜一會兒,蕭庚雪說到底是她姐姐留在世上唯一的親弟弟,她知道謝沉珣不會食言,微轉過頭同他對視,輕道:「當今聖上脾性不定,你若真要做那些私底下事,那便再謹慎些,要出了事,我可不知道幫你去求誰。」日頭光亮透進屋內,她肌膚白,睫毛長,是在提醒他,不要過多摻雜在皇子鬥爭里,姑娘家總是一副柔柔弱弱離不開他的樣子。謝沉珣低下頭吻她唇瓣,她在他這裡,一直是如同他養大的禁|臠,但她不知道,只被他低吻,嬌嬌喘著,唇瓣潤澤。她最後低聲道:「我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你人好好,又好壞。」他又低頭啄吻她,把她親得有些惱了,被她踢一下小腿,謝沉珣才將一串佛珠慢慢戴她手上,道:「你不想嫁我,我可以終生不娶,但你亦終生不可嫁他人。」……虞翎為皇貴妃去向謝沉珣求情,沒聽到什麼具體的回答,倒是意外得了句她從前一直想要的終生不娶。他眸色比別人要深,看她的眼神也和別人不太一樣,彷彿只要她在他目光範圍內,他就會一直由她,讓她,但她要是離開了,連虞翎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說起來他真正生氣的模樣,她其實沒見過。謝沉珣給她戴的那串佛珠,府里幾乎有大半的人認識,那是先平陽侯為他求來壓煞氣的。虞翎走的時候要摘下,他開口道:「收下,晚上我會去檢查有沒有戴好。」她只看他一眼,好好戴住。但這種東西,不能讓人瞧見,虞翎回去一路都握著手腕,回到自己屋子時,才收到妝奩匣子里,放到枕頭底下,打算晚上等他來了,再戴回去。陸嬤嬤正坐在圓凳上抱著雪貂梳毛,認了出來,吃驚許久,道:「聽說這是侯爺自小就拿著的。」虞翎知道,所以不想多戴,怕弄壞了。她送他的那些小東西雖也是自己心意,但情比禮貴太多的,卻也沒有。麗妃一事牽扯到皇子,需慎之又慎,小廝說的血書,據說寫在條綉帕上,被麗妃藏在袖中,有宮女看見了,可那時宮裡亂成一鍋粥,誰也沒注意到。麗妃宮裡的所有宮女太監都被關了起來,但審問之後無一是有疑點,那封血書也遲遲找不到,蕭庚雪倒是沒為難人,主動讓人搜了自己住的宮殿。像他這樣性子好的皇子沒兩個,只近期多災多難,讓人都覺他是不是今年沒拜夠佛,走了霉運。查來查去最後還是查到虞翎有所牽連,她知道消息還沒過幾天,就被召見過一次。只因為謝沉珣在京師,刑部尚書和他有些關係,給他面子,專門派人來侯府隔著屏風問虞翎。事情到底與她無關,她能回答得不多,倒是從女官那裡連嘆好幾口氣,說這案子實在難辦。虞翎只斂著眉,只說這段時間一直在府里,沒怎麼聽說這些。當初蕭庚雪和麗妃在利益上便合不來,麗妃那孩子才懷上沒多久就被傳日後前途似錦,偏偏麗妃娘娘又和二皇子走得近,明擺著麗妃這枚棋子,對蕭庚雪而言不是好事。麗妃在算計皇貴妃時,他大抵也在算計麗妃肚子里的孩子,只虞翎成為最無辜那個。虞翎甚至想那封血書是不是蕭庚雪的人拿走的,她問不到人,倒聽說聖上因麗妃的死哀慟過度,近半月未上朝,錦衣衛的巡邏嚴密起來,刑部尚書壓力大得這段時間都沒怎麼睡過覺,皺紋都多長了兩條。她是不太信聖上那性子會對誰深情,但虞翎姐姐面上忌日到了,她不想讓別人起疑,那天都待在佛堂里,擦拭牌位抄經書。此後數日里,事情仍沒太大進展,虞翎進不了宮,接觸不到宮裡人,不知皇貴妃現在如何,但蕭庚雪倒難怪是得過聖上誇讚的。麗妃的事一通查辦下來,他反倒成了嫌疑最小的,說到底他當初領著老太監去罰跪,也是奉聖上指令。但虞翎是顧不得他。方祖父二兒子在外調做知縣,十幾年沒回來,上回遞了摺子想回京探望老父,得到批准,本以為他該是四月中歸,可虞翎聽到他回到方家的消息時,比預期提前了一個月。她想皇貴妃可別做太多事。作者有話說:開獎了!再抽獎得隔30天後,到時候應該正文完結了,到時再多抽抽幾百個下午六點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