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外邊發生了什麼,虞翎不知道,只慢慢靠著謝沉珣,緩過這一陣子短暫的頭疼。她安安靜靜,由謝沉珣握著她的手掌檢查有沒有擦傷,他不是憐香惜玉的性子,只細緻入微,處處考慮周到。雅間窗子已經被關上了,他不會在她熟睡時讓外人進來,也只能是他怕她著了涼去關的。虞翎的繡花鞋擺在地上,她雙足輕踩在美人榻上,微抬起頭看他,他察覺她的視線,卻沒看她,也沒問什麼,在看她哪裡摔髒了會疼,她只輕吻他光滑下巴,吻了兩下。她肌膚白得如天上冷月,溫涼透白,謝沉珣隻字未言,他修長手指還放在她指縫裡,在看她的長腿。他低頭,和她漂亮眼睛安靜對視,她依偎在他懷中,身形弱小無依,只等待他的親近。她又啄吻他嘴角一下,他慢慢吻她粉潤唇瓣,長指和她纖細白指握在一起。謝沉珣素來是克制的,卻又極其強勢,一點一點地將她手臂攏住,她微仰起頭,在接受他的親昵,一股嬌媚幽香陣陣縈在身邊。從謝沉珣第一次見她起就聞到了。未出閣的姑娘家在這種事情總處於弱勢,她嬌嗯了兩聲,低低交吻著,黏得膩在一起般,分不開,虞翎的手指緊按進謝沉珣的手背,被吻得有些喘不過氣,雪|胸上下起伏,他的手掌很大很熱,虞翎肚子卻在這時不合時宜叫了一聲。她餓了。謝沉珣手慢慢往上放到她圓潤細肩上,深吻緩緩中斷,他的頭就靠在她頸窩裡,摟住她的腰肢,沉聲開口道:「想吃點什麼。」虞翎在侯府受寵,體現在方方面面,無論是得到的賞賜,還是謝沉珣對她的照顧。她沒問他怎麼突然就什麼也不做了,緩緩呼出口氣,輕聲道:「姐夫要見的人見完了嗎?我肚子只有點餓,隨便吃點就好了。」虞翎雙頰被吻得粉紅,說話時也嬌嬌的,謝沉珣鬆開些力氣,再次低吻她臉頰,說:「見完了,我出去讓酒樓熬碗清粥,一會兒讓他們端上來。」她輕輕頷首,算是聽話應下來。侯府里那兩個小的處處都怕謝沉珣的嚴厲,只有她是最親近依賴他。謝沉珣放下她,把柱子邊的幔帳也解開放下,出門吩咐讓人端些吃食上來。等虞翎最後吃了點東西,這才被謝沉珣帶出門去消食。周圍有畫舫,棧橋湖面之上燈火通明,一條長廊從酒樓後門通到湖邊小道,侍衛遠遠跟在身後,虞翎身上帶白紗帷帽,被他握著手,蓮步跟在謝沉珣身邊。樹邊掛有紅燈籠,被風拂得搖晃,在湖水裡倒映熒熒之光,輕輕蕩漾的水聲泠泠作響,虞翎眺望遠處畫舫,道:「我小時候好多東西都沒見過,回京時走了一段水路,第一次坐船時暈暈乎乎的,難受極了。」謝沉珣道:「我母親也是,坐不慣。」虞翎心裡下意識以為他說的是謝大夫人,但莫名的直覺告訴她不是,她輕道:「我從前聽姐姐說過侯府的事,姐姐說她曾經見過先夫人,還從先夫人那裡得過一包飴糖。」泉姐父親救過先平陽侯,兩家定下婚事,先夫人是在謝沉珣五六歲的時候走的,她那時候,也該是同意這門親事。謝沉珣生母走後幾年,先平陽侯為了有人能夠照顧主持家務,娶了大夫人。謝大夫人與前任丈夫和離后沒多久,二嫁高嫁進侯府,誰見了都要艷羨一句,只虞翎那時候也才剛剛出生,不久之後就要被送出京,應欽天監所謂祈福,不知道京中的事。謝沉珣嗯了一聲,道:「母親喜歡小孩,見了便會欣喜,若是見過你姐姐,也該是在疼愛,她葬在京郊,我有空帶你去上香。」先夫人有兩座墓,請道士算的,一葬在謝府老宅祖墳,另一處葬在京郊,福澤後代。侯府不得隨意妄議主子,虞翎對那些事了解也不深,只知先夫人是愁婉女子,當初嫁先平陽侯嫁得急,又早產誕下謝沉珣,有好事人私底下說她和先平陽侯早就暗度陳倉,也有說她所生非謝氏血脈,讓她鬱鬱寡歡,先平陽侯懲治警告過不少人。等謝沉珣一步步嶄露頭角后,就沒人敢再暗地裡說什麼,有的話說出來,就像是嫉妒人家有個好子弟。虞翎身邊沒有同齡孩子,小的時候也不知旁人都是有父母,後來識字看書,又遇到方知縣,才知自己親生父母尚在世。可她性子淡,比起感傷自己是被拋棄那個,她首先想的,是事情暴露之後怎麼辦。虞翎雙手抱住謝沉珣的手臂,安靜了會兒后,才輕聲問:「姐夫和聖上,有什麼私交嗎?我總覺得你們私下裡相識。」這種事想查是查不到的,無論是謝沉珣還是聖上,都不是能隨意派人去監視查探,只要是露出半點馬腳,以他們的手段,都足以在一天之內把視線鎖定在虞翎身上。聖上惹不得,倒不如直接問謝沉珣,他想說的話會直接告訴她,不想說,也代表她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沒有什麼用。
她一認真想東西,就會有些走神,軟和身子貼住謝沉珣也沒退開。虞翎平日在山上所見大多為女子,也沒什麼人會教她男女大防。謝沉珣微握緊她的手道:「你年紀不大,談他易說錯話,不可私下談論。」他總是說這種話,虞翎從前以為他是過分謹慎,如今又覺他是不怎麼想提聖上。她想了想,也不是非得知道些內情,只點頭說:「你不讓我提,那我就不提,我只要你平安就好。」謝沉珣步子頓下來,虞翎抬頭看他,他只道:「你若聽我的話,那萬事皆要以自己身子為先,宮裡出事也勿要多慮,方妃娘娘那裡,我會安排。」虞翎信他會把一切都安排妥當,纖細手指輕抓他袖子,開玩笑道:「宮裡的事輪不到我擔心,你做事我也放心,只明明你還沒走,我就有些想你了,等你真走了,我都怕我會哭。」他這幾天就該走了,接下來一個月他們都見不到面,如果事情比京中想象的嚴重,到時候又得往後拖些時間。謝沉珣陪她繼續往前走,他似乎真的覺得她會哭,沉聲道:「我榻上睡過的被子,會有人抱一床給你,晚上多抱著睡,若白天還是念我念得緊,便習我給你的字帖,我途中經過驛站,會常給你寫信……」虞翎心想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何等脆弱,怎麼連被子都得睡他睡過的?虞翎和謝沉珣在外邊走一道,連心情也順暢舒快,只是今天走動得多,又哭過一回,回侯府的時候累,在馬車上就靠在謝沉珣腿上睡過去。謝沉珣也沒說什麼,只拿過馬車上薄被蓋在她身上,她睡得熟,像活潑的孩子玩過頭困了,但她愛睡覺,大部分只是因為她的身子。大夫說她的身體只能養,不要讓她心裡一直藏著委屈和事,不利於她靜養。謝沉珣寬厚手掌輕輕護住她的腦袋,不讓她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裡被晃醒。馬車裡琉璃燈光線柔和,外頭已經鮮少有行人交談聲,馬車裡亦是安靜,男女之間兩情相悅自是最好,謝沉珣想的要的東西不多,只在虞翎身上,想要便是她的全部。現在快到宵禁,侍衛陸陸續續出來巡邏,但侯府所在的巷子是達官貴族居多,侍衛間默認的規矩,是不去那種地方尋麻煩。月盤從雲層中露出一角,馬夫就著皎潔月色行在道路上,侍衛眼睛尖,瞧得出馬夫是往哪邊去,也不問馬車裡邊是誰,催促快些離去。馬夫似乎也不是第一次遇這種事,拿了些銀錢當做賄賂的過路費,一路又繼續回去。謝沉珣沒出來說話,只捂住虞翎的耳朵,這時候也用不著他出面。虞翎卻還是有些被吵到了,往他小腹埋著俏生生臉蛋,迷糊說:「我們還沒到嗎?」謝沉珣開口道:「快了。」她輕打了一個哈欠,人還是閉著雙眸道:「我不想睡了,你和我說說話。」謝沉珣那串用來壓煞氣的佛珠已經給了虞翎。她不敢拿到明面上,白天總收著,晚上就戴到他手上,要他在晚上睡個好覺。謝沉珣指腹帶著薄繭,輕撫她的臉頰,說:「若是還困,便睡吧,我待會抱你回去。」「會被別人看到,」虞翎低聲說,「你怎麼不歇息?」她是天生柔弱貌美,不會凶人,也不會罵人,瓊鼻薄唇,小小的嘴巴不大,卻是靈巧,會吮|吸會輕咬。謝沉珣手輕拍她細肩,開口道:「方知縣明天可能來侯府一趟,他是私底下來,你若是想要見他,來書房尋我。」虞翎輕揉眼睛應一聲,又迷糊想方知縣來侯府做客,怎麼聯繫的不是她?但她困得緊,沒細想,身子輕蜷著,縮到謝沉珣身邊。謝沉珣想他或許真該帶她一起離開,沒了他,她真的會哭。作者有話說:來遲了,前三十評論發紅包!明天雙更,但數字的話只能等我明天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