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晉江正版107
沈嫣小時候落過水,前世也是旱鴨子,對水帶有天然的恐懼,一旦離開支撐,那種無所依靠的恐慌感覺便會悄然蔓延而上。
謝危樓很快發現這一點,故意鬆開兩次,小姑娘都會緊緊摟住他的脖子,腳底一旦打滑,她能被嚇得魂飛魄散。
水汽氤氳,整個人被蒸騰的熱意籠罩,面頰很快染上一層紅暈。
謝危樓替她清洗完,讓她過來給自己洗。
沈嫣心中雖不樂意,但無奈她在水中就像飄零的藻類,而他剛剛是可以依靠的支撐。
沈嫣先瞥他一眼:「可以是可以,不能做別的,你就把我當做普通的丫鬟。」
謝危樓挑眉笑笑:「行吧,小丫頭。」
兩人雖只隔兩臂之距,她也走得很艱難,腳底滑溜,一個不慎就撲倒在他懷中,水花打濕柔嫩粉膩的面頰,剔透的水珠順著微微泛紅的鼻尖滾落。
謝危樓伸手將人接住,垂眸看著她的眼睛:「主動投懷送抱的小丫頭,王妃覺得,本王要如何處置?」
沈嫣瞪著他:「你再老不正經,我不幫你洗了。」
「行。」謝危樓垂眸一笑,便慢條斯理地靠在池壁上任她擺布了。
溫泉水只到他腰身,他在水中亦是穩如泰山的架勢,水面正好橫切他腰身最細的那一截,晶瑩的水珠在他緊實深刻的腹肌塊壘間縱橫。
沈嫣伸出一指,戳了戳他腰腹昔日烙鐵結焦的那道傷口,見那勁瘦腰身微微往裡收緊,沈嫣立刻得意起來:「還疼嗎?說句好聽的來,我便饒過你了。」
她指尖還在亂戳,像被小蟲子啄了下,酥酥痒痒,謝危樓傷處的肌肉緊縮,呼吸也微微重了些許。
「要聽什麼好聽的,嗯?」
謝危樓鳳眸低斂,看她的眼神越發濃烈,「區區一道舊傷也想威脅人,不如再往下些,那才是真正能被你拿捏的地方。」
沈嫣手一顫,剛有縮回的念頭,手腕便被一隻伸過來的手緊緊攥住。
「靠過來些。」
他微微一用力,將她往身前一帶,雪膩酥香在懷,謝危樓深深地吸了口氣。
她耳朵貼著他的胸口,能聽到心臟強有力的搏動。
彼此濕透的體溫熨帖,湯泉水溫比人體溫稍高,他和那物什卻著實滾熱,貼在她腰間,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
沈嫣後背僵直,幾乎不敢動彈,面頰亦被水面熱氣熏蒸得滾燙。
謝危樓握住著她的手,緩慢來回,嗓音磁沉,「天底下可找不出這麼大膽的丫頭,不僅投懷送抱,還對主子如此無禮。」
掌心一片充盈,沈嫣暗暗腹誹,嘴上也沒忍住:「你若一直這般不懂克制,往後……」
她看著那緊實健碩的腹肌,終究沒往下說,「還有,說好的泡溫泉呢?某人夾帶私貨,最後累的還是我!」
「有不累的辦法。」謝危樓聲線低沉,帶著淡淡的笑意,「躺著不累。」
沈嫣還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腰身被扣住,身子驟然一輕,兩人隨即換了位置,她被拋上岸邊,坐到池邊的石座上。
湯泉岸邊有一圈石座,由特殊材質打造,石面經過精工打磨,加之溫泉水的常年浸潤,表面平滑溫暖,坐在上邊竟然有種特別的舒適。
謝危樓的手放到她兩膝,沈嫣當即一顫,對上他一雙熾熱穠麗的雙眸,她身子不自覺後仰、發顫,迫不得已用手肘撐在身下石座上,然後只看到他慢慢傾身,微微淋濕的發冠。
唇面相觸,含吮,吞咽,輾轉廝磨。
沈嫣杏眸慢慢睜大,手腳在一瞬間疲軟,纖薄雙肩簌簌發顫,幾度呼吸驟停。
腳丫子拍打在水面,止不住地蜷縮,她眼眶透出一種靡麗的紅,淚水滑過眼尾的嫣紅硃砂,已經分不清自己在水中,還是在岸上,沒挨過片刻,整個人就同無根的水草般沉沉浮浮,最後濕嗒嗒地、無精打采地晾曬在灘涂上。
透骨的馥郁香氣讓人沉溺,謝危樓手臂穿過她膝窩,與她十指相扣。
所有的痴迷傾注在舌尖,吻得蠻狠又肆掠。
漫長、難捱、歡愉交織的滋味,難以形容。
分明在岸上,卻像整個身子浸泡在水中,溫熱的石壁貼著腰背,水汽的蒸騰下,渾身毛孔舒張,細細密密的香汗滲出來,與溫熱的泉水緩慢交融。
她好像看見湛藍天空一點點地黯淡下去,群山之中傳來宿鳥低低嗚咽。
「你……」
早就發不出任何聲音了,軟成了一灘水,最後腰身弓起不屬於原本的弧度,在一場淋漓盡致的刺激中結束。
她躺在石座上重重地喘息,胸口劇烈地起伏,直到很久之後,她緩緩伸手去探他的臉。
滾燙的嘴唇潮潤一片,她順著那清晰的下頜反覆摩挲,彷彿只有如此,才能確定自己沒有羽化登仙。
謝危樓抱著她下去清洗,她幾乎還是沒有意識的,整個人垂掛在他身上,臉埋在他濕透的肩窩,良久才說了一句:「下次……別這樣了。」
謝危樓只笑了下,大掌將她托在懷中,儘管被這又軟又嫩的身樣貼合著,崩得渾身僵硬,但還是決定不動她了。
「阿嫣,今日是滿月,抬頭看看月亮。」
沈嫣喘息了好一會,撐著他的肩膀,抬頭往天上看。
白露曖空,素月流天,群山嘉木掩映間,一輪碩大的金色圓月高懸蒼穹,靜靜流瀉著清漣瀲灧的光芒。
她忽然想到前世名字的那句典故——
「小痴大黠君無笑,買斷秋光不用錢。」
買斷秋光,似乎就是他們現在的樣子。
上一次安安靜靜坐在一起看月亮,還是前世在西北的時候,兜兜轉轉,經年隔世,他們居然還能走到一起。
薄暮蒼穹,澄暉藹藹,微風襲來,白霧微微散開,星星點點的光紋落在水面上。
沈嫣指尖輕輕划著他緊實後背:「你將我留在村莊的那個月,我一直病得厲害,後來你帶人來救我,背著我走了一天一夜……謝危樓,我沒有力氣了。」
謝危樓眉梢一挑:「你想說什麼?」
沈嫣咬他的耳朵,溫熱的氣息覆在他鬢邊:「我說,我沒有力氣了,今晚去逛夜市,你要背著我。」
謝危樓垂眸,掃過她一片雪白細膩的背,骨肉勻停,腰線百般玲瓏,渾身的肌-膚比月光還要清透幾分,在水霧的籠罩下透出朦朧的清絕。
他在她細頸上吻了吻,「好。」
謝危樓為她絞乾頭髮,抱她回去歇息了片刻,等她精神養足再出來走動。
雲苓趁著謝危樓與底下人議事的檔口進屋給沈嫣送茶,看著自家姑娘懨懨的樣子,忍不住低聲問道:「王爺又折騰您了?泡溫泉他都……姑娘,您當真喜歡他么?」
雲苓還是不放心自家主子,而鎮北王和他在外的威嚴禁慾之感截然不同,雖沒有世子爺那麼多花花腸子,但私底下竟比世子爺還要黏纏。
比起喜歡姑娘,雲苓更覺得他是饞姑娘的身子。
老太太讓她們好好伺候姑娘,在是信任她和松音,她絕不能讓自家姑娘再受傷害。
沈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了一會,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才懶懶地起身,讓雲苓給她簡單梳個妝。
鏡前的姑娘白得晃眼,薄透的紗衣罩在滑膩冰涼的雪膚之上,雲苓意外地發現,姑娘四肢依舊纖細,但鎖骨下比從前更加飽滿豐盈,而那薄紗下,點點旖-旎紅痕斑駁。
沈嫣抿抿唇,看著鏡中的自己,抬手拍了拍雲苓的手背,「放心,他對我很好。」
儘管最近的確不太克制,但比之從前和謝斐,她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以欲和以愛為出發點的區別。
他要她,但絕不會傷害她。
也許是彌補上輩子的遺憾,也許是追補這輩子的陰差陽錯,他的愛毫無保留,勢不可擋,想要將全世間最好的都給她。
彼此緊緊相擁的時候,她能感受到他想要將她融入骨血的衝動,這樣濃稠的情緒亦感染著她,讓她深深地淪陷在他的熾愛中。
沈嫣捏了捏雲苓的下巴,「好啦,我知道你是關心我,經歷過從前那三年,我不會再強顏歡笑討好任何人,也不會為了婚姻的完整,勉強自己忍氣吞聲,喜歡便是喜歡,在他面前,我可以做最真實的自己。」
雲苓點點頭,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姑娘面上的喜怒哀樂都比從前多得多,高興便笑,不高興的時候,甚至敢在鎮北王面前炸毛。
忽又想到一樁,雲苓忍不住提醒陷入愛河的姑娘:「您現在雖是王妃,王爺也寵愛您,但您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些,竟敢直呼王爺名諱!眼下新婚,王爺不同您計較也就罷了,來日若有什麼爭端,王爺再拿這件事上綱上線,給您扣個不敬的帽子……」
民間的夫妻再恩愛,妻子也不會逾矩,直喚丈夫名諱,何況那還是位高權重的王爺,殺過的人比她們吃過的米還多!整個大昭,姑娘恐怕是頭一個直呼其名之人。
雲苓還未說完,沈嫣就笑了起來,瞧著她一臉認真謹慎的樣子,她只好敷衍應下:「行啦,我明白。」
雲苓這才緩緩吐了口氣。
門外有人敲門,雲苓一開門,又對上那雙漆黑如墨的深眸,心中一緊,小心翼翼道:「夫人還未梳妝完畢,您……」
謝危樓道「不急」,「本王在此等著便是。」
雲苓就趕忙跑回妝鏡前,一邊匆忙為沈嫣梳發,一邊抱歉道:「都怪奴婢不好,與您說了這麼久的話,耽擱了出門的時辰,王爺等久了,會不會怪罪您?」
沈嫣搖頭笑了笑,等這一回算什麼,前世他可是等了一年,才等來她對他說第一句話。
不過心裡雖這麼想,她還是趕忙在妝匣里挑了一對累絲點翠工藝的聖手摘燈籠簪,和一對綠松石的耳璫。
謝危樓給她買了許多小玩意,離北堂有一座府庫擺放著給她添置的各種金銀器物和珠寶首飾,某人的解釋是,當做那套雲山藍釉茶具的謝禮。
一套茶具換來一座府庫,賺了千倍萬倍不止。
沈嫣覺得,她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用逛首飾鋪子了。
雲苓手腳麻利,很快給她梳好了髮髻,「姑娘好像很偏愛燈籠的樣式。」從前給王爺繡的香囊,上面也是特意找的百福駢臻的燈籠紋。
沈嫣是很喜歡燈籠啊,有一種溫暖的家的感覺,即便前路茫茫、萬般絕望,只要有一盞燈籠為你而亮,好像就不會孤單。
「雲苓,王爺今日穿得什麼顏色的衣袍?」沈嫣輕聲問。
雲苓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佛頭青。」
還是這麼深沉的顏色,新婚燕爾的人,穿得那般古拙森嚴作甚。
沈嫣目光落在堆疊的箱籠內,「便取那套雲水青色的襖裙出來吧。」
一深一淺的青,勉強算得上般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