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才不擔心】
隔空交到朋友這件事,把文哥兒樂壞了,尤其對方還這麼大方,給他抄一道題就送來這麼本《算經》。
《算經》其實是歷朝歷代著名數學書合集,其中最名應當是《九章算術》,這位身在河北王搜羅到《算經》之中就這本。
兩邊姓王,彷彿天生就少了重隔閡。文哥兒把信讀完了,就開始研究到手《九章算術》。
經過這一年反覆洗禮,文哥兒現在看起古籍來那是一點障礙沒。
而且古代數學書對他而言比什麼聖賢之書要好懂了,他咻咻咻地就翻了好頁,邊看腦海里還邊冒出許更符合當代數學愛好者水平題型。
真好題,要從時代中來,到時代中去,爭取讓考生們感受到生活中處不在數學真理!
文哥兒津津味地讀了半天《九章算術》,發現里是些簡單運算題,只要能掌握好基礎漢代單位換算技巧,做起來一點不難。
就在文哥兒摩拳擦掌要金生幫忙把自己想出來絕世好題抄出來時,王守仁溜達過來了。
原來是到了飯點文哥兒還不見人,王守仁主動請纓說過來找弟弟。
王守仁見文哥兒捧著本《九章算術》讀得開心,不知怎地皮一麻。
早前王華在信里說這個弟弟很不一,王守仁心裡還是存疑,懷疑他爹是在胡編『亂』造『逼』他上進,這會兒看到個『奶』娃娃坐在那看算術,他真切地感受到這弟弟到底哪裡不一。
嘶,這玩意連大人不一定能看得懂吧?
愛讀書不是什麼壞事,既然親爹沒管,王守仁也沒打算管。他只是走過去把文哥兒拎了起來,邊拎著他往外走邊說道:「《九章算術》那麼好看嗎?看到你廢寢忘食!」
文哥兒被他哥隨手拎著,不踏實得很,掙扎著要下地。
王守仁這放他自己走。
經王守仁一提醒,文哥兒也感覺自己肚子餓得咕嚕嚕叫,立刻邁開短腿跑了起來,跟他哥一起去吃飯。
到了飯桌上,文哥兒立刻說起自己交到筆友事。那筆友也姓王,說不准他們五百年前是一家,棒!
那信和幾本《算經》能送到文哥兒手上,本來就被王華檢查過,王華自然不會不知曉。
王華瞅著他說道:「你過了年就三歲了,是不是要開始練字了?總叫金生代寫,你這朋友肯定會嫌棄你沒誠心。」
文哥兒一聽練字,連忙把搖成撥浪鼓。
他單知道汪醫士說三歲以以寫寫字,卻忘了些地方算年齡愛往大里算,出生就算一歲,過一年一歲。他過了兩個年,直接就三歲了!
「還,還!」
文哥兒瘋狂推脫。
等到午飯吃餃子上桌,他就開始埋乾飯,貫徹「食不言寢不語」專心吃飯原則,堅決不搭理他爹練字提議。
愛護手手,人人責!
王華也從不真『逼』兒子做什麼,當初王守仁憋到五歲開口他沒著急,更別提文哥兒只是不想早早練字了。
他也只是偶爾隨口詐上一兩句,成就成,不成也沒啥,慢慢教就是了。
一頓飯吃完,文哥兒悄悄找上王華,與王華說起自己昨晚做夢事。他好奇地仰問王華:「爹,你怎麼哭了呀?」
王華語塞。
你夢見我哭了,然跑來問我為什麼在你夢裡哭了,你覺得我知道嗎?
不過孩子本就是不講道理,王華略一沉『吟』,『揉』著文哥兒腦袋回道:「許是前天晚上你祖父病了一場,你自己擔心你祖父,日思夜夢夢見。」
文哥兒哼哼兩聲,說道:「不擔心!」
他前天晚上沒在床上翻來轉去一直到半夜睡著!
那麼人祖父,什麼好擔心!
王華見文哥兒嘴硬,也沒戳破他。
孝順這事兒本就不是嘴上說說事,看他怎麼做是理。別看這子一天到晚和他祖父抬杠,爺孫倆感情比他這個當兒子要好了。
等文哥兒哼哼唧唧地跑了,王華琢磨起文哥兒提到夢來。
文哥兒出生家中確實了許變故。
比如從去年請過汪醫士登門他們便開始給老爺子調理身體,如今老爺子不僅沒繼續發福了,還越來越康健。
倘若去年沒按照汪醫士囑咐盯著老爺子喝『葯』、控制老爺子飲食,說不準前晚這場急病能把老爺子命給要了!
那話,文哥兒夢能真會實現。
要知道老一輩講究落葉歸根,他們若是感到身體每況愈下,哪怕叫人抬著要回家鄉去。要不怎麼連官員求致仕是說「告老還鄉」?
人老了,就是想死在家鄉。
這話,他們遠在京師收到能就是來自家鄉訃信了。
王華放心不下,過去看望自家老父親。
老父親剛被岑老太太沒收了偷藏好酒,在上,見兒子剛吃過飯跑來關心自己,沒好地道:「去去去,忙你去,我好得很,再活幾十年不算事!」
王華碰了一鼻子灰,只能訕訕然走了。
只不過他心裡仍是覺得文哥兒夢不是憑空來,如今想想,當時他會提出去請汪醫士上門給二老把平安脈,還是因為文哥兒當時不經意間說出一番童言童語。
王華想到文哥兒對《算經》感興趣,想了想便出門一趟,親自去丘浚家拜訪。
要論百家之學藏書,那還是丘濬家比較,雖說這老兒不太合群,天生長著很不好相處面相,王華還是想去丘濬家碰碰運,看能不能抄借幾本市面上不好買雜書。
丘濬平日里與王華沒甚交集,聽王華為兒子來求書,不知怎地想到自己少年時到處借書讀日子。
丘濬少地緩和了臉『色』,點了點說道:「你若是要《算經》話,我這裡倒是集齊了,叫人來抄回去便是了。」
王華道:「華先替犬子謝丘尚書。」
丘濬是不嫌棄算學這些「雜書」。提到那個十分機靈子,丘濬奇道:「他這麼,便開始讀《算經》了嗎?」
王華當下把文哥兒因緣際會認識個「筆友」事給丘濬講了。
那叫王文素生出身商賈之家,出手十分大方,只是信上聊了幾句便給文哥兒送來幾本民間能搜羅到《算經》。
王華就是想把剩下那幾本民間找不到湊齊了,回讓文哥兒給對方當回禮。
禮物這東西只收不回,不是什麼好苗。
文人之間通過書信筆談不是什麼稀奇事,稀奇是文哥兒這麼,跑出去逛個書鋪還能和人通上信,這緣分著實不淺!
丘濬聽了也覺離奇,他頷首說道:「若是你家這子還想看什麼書,只管讓他到這兒來借就是了。」
平時丘濬不是什麼愛與旁人往來情,這次隨口提這麼一句也不過是越聽越覺得這孩像當年自己罷了。
他剛讀書那會也是對什麼書很感興趣,看什麼津津味,只要是意思書他就愛看,從不拘是什麼聖賢之書還是百家雜書。
當年若不是那麼人願意把書借給他看,也不會今天丘濬。
王華沒想到一向愛冷著臉丘濬還能讓文哥兒過來借書。
王華試著讓丘濬再考慮一下:「這子臉皮不薄,給他點好臉『色』就蹬鼻子上臉。我怕回去把您這話給他一說,他就把您家當自己家了。」
這真不是他這個當爹瞎擔心,而是文哥兒真做得出來。
自從開發了謝遷家、楊廷和家兩個據點,文哥兒碰上旬休日就往這兩家跑。
來偶爾別家人邀他過去玩,總是邀了一次就會兩次、三次、四次……
如今這子也算是吃遍了長安街,對各家拿手糕點和各式飲子如數家珍。
也是丘濬不愛和同僚往來,沒請過文哥兒來玩。真要是請了,文哥兒絕對能很不要臉地跑來蹭吃蹭喝(前提是好吃)。
丘濬不知道王華是擔心文哥兒找到了蹭吃蹭喝據點,他聽了王華猶豫,反而覺得這孩子更像自己了。
丘濬說道:「只要他真心想看書,把這兒當家何妨。」
丘濬這說了,王華便也沒再言,只吩咐人去把文哥兒手上缺幾本《算經》抄下來帶回家。
安排好抄書諸事,王華與丘濬對坐聊了起來。
沒辦法,登門求書求完就走,看著總點不禮貌。
在升任禮部尚書之前,丘濬也干過一段時間國子祭酒,對國子監情況比外人了解得。
王華與丘濬聊起了國子監近況。
王華一路走來是搞文教工作,今年他在翰林院任滿九年,好以遷官。
朝廷給他安排位置是左春坊左庶子兼侍講學士,一下子成了五品官,以和謝遷他們一給當今聖上講課。
這是不少人求求不來好事,王華卻不想只給天子講些故紙堆里典故。
天子不能隨意出宮,他們這些做臣子須得關注外變故,好充當天子在外眼睛和耳朵,偶爾還要就那些關乎國運興衰大事事提出自己想法和建議。
丘濬本身就博聞廣識,任上經驗在,王華與他討論了許關於國子監問題起身告辭。
王華回到家,去尋在給金生出題做文哥兒。
他放輕腳步走了過去,就看到金生任勞任怨地自己抄題自己做。
這個書童真是找對了,一般人肯定經不起文哥兒這麼折騰。
文哥兒還在琢磨下一題出什麼呢,就感覺上籠過來一片陰影。
他仰一看,是他爹!
文哥兒對他爹聲息走過來偷看恥行徑予以譴責:「人嚇人,嚇死人!」
王華笑道:「本來個好消息想與你說,你既然不想聽就算了。」
文哥兒立刻抱住王華大腿,堅決不許王華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