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出路第章寶藏?
連著兩天請了大夫,不說家裡、鋪子里的人如何圍觀關心,就是外頭隱隱的也有了些傳言,說是包三兒累病了云云。包明武剛開始聽到這信兒的時候心下還樂呵,覺著自己老三做戲挺有天分,還知道用大夫來圓話。可等著話越傳越邪乎,連著吐血都傳出來了,他一下子就不淡定了。下了差急吼吼的就往包三兒那兒去。
「怎麼了,怎麼了這是?」
一進門就看到包三兒斜靠在炕上,蓋著被單閉著眼睛,這可真是嚇著包明武了,明明早上送他回來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怎麼一個下午的功夫就躺下了?
「是大哥啊,沒事兒,我身體好著呢,大夫都說沒事兒了,就是老韓叔大驚小怪,硬是不讓我起來。」
包三兒睜開的眼睛里滿滿都是無奈,包明武看著也稍稍鬆了口氣,不過到底還是端詳了一番他的臉色這才徹底放下,並哭笑不得的說到:
「外頭傳的可邪乎了,說你吐血的都有。」
「血?還真是有,吃東西時被驚了一下,咬到了嘴唇,看看,這會兒還腫著呢。」
這樣的吐血?這血可真是夠精貴的。包明武笑的更大聲了,捂著肚子一批做到了邊上,半響才歇了聲。
「那你要不要補補?」
如果你不用這樣調侃的模樣說話,我就信了你的關心。
「雞湯來了。」
這裡剛說笑著包三兒要補,屋子外頭老韓頭正好端著碗雞湯過來,這湊巧的包三兒直接捂臉了,而包明武呢,眼淚都要笑出來了,仰著下巴沖剛進來一臉懵的老韓頭說到:
「老,老韓叔,你,這是伺候老三做月子?」
「哎呦,大爺,可不能這麼瞎說,三爺臉皮薄,撐不住。」
人老成精,雖然老韓頭不知道前頭這兩兄弟說什麼,可看著自家三爺那恨不得當不存在的樣,就知道肯定是讓大爺笑話了,所以一聽什麼月子不月子的,半個擱楞都沒有,立馬就將自家三爺給賣了。
什麼叫臉皮撐不住?哎呦,這老頭,竟是越老越逗樂了。
說笑歸說笑,包三兒累狠了是事實,該補確實要補,看著老韓頭那熱騰騰的雞湯,包明武二話不說,直接上手將炕桌放好,示意老韓頭放這邊。然後收斂了幾分笑意,略帶幾分正經的說到:
「衙門裡都聽說了,好些人都說,這次確實為難了你,有幾個平日你認得的,還問我,要不要來看看你,我替你推了。你如今到底是有了武勛,將來許是能走不一樣的路,很不用和錦衣衛綁太近,沒得讓別人戒備。」
說到這個,包明武又抬眼看了看老韓頭,老韓頭知機,知道這兄弟兩個許是有什麼自己不能聽的話要說,放下東西立馬就走,順手還關上了工作室的門。
聽著老韓頭的腳步聲遠去,包明武壓低了聲音繼續說到:
「不管是哪個衙門,只要想往上走,就不能兄弟在一處的上差,太招眼。」
包三兒端著雞湯的手一頓,眼睛也凝了一瞬。
大哥這話……以往倒是沒看出來,這人心裡這樣的清明。
「三兒,不是大哥自誇,在錦衣衛,你大哥我比你有優勢,會武藝,有實職,又有幾代人的人脈,想往上走的話,雖然耗時些,卻也算穩紮穩打。」
這話雖然難聽卻沒錯,若非機緣巧合,就是給他路子,他也沒本事在錦衣衛混個官身。如今看著他好像比大哥官階高些,是個總旗,可這說白了和那武勛一樣,就是個閑職,光有個好聽的名頭罷了,錦衣衛里誰當回事兒了?想靠著這個繼續往上爬,那幾乎沒可能。
「這個我信。」
垂著頭的包三兒穩穩的又喝了一大口,雞湯里的熱氣像是一股子暖流,從喉嚨口直線向下,一直燙到了肚子里,激起一身的熱意,包三兒額頭都冒汗了,可他這會兒真顧不上擦,耳朵還豎著呢,就等包明武後頭的話。
「所以這幾日我也想了,像是你這樣靠著手藝吃飯的,該往哪兒使勁呢?最好是二十四衙門裡的銀作局,那是執掌內廷打造金銀器飾的地方,除了掌印太監,下頭有大使一人正五品、左右副使各一人,從五品,下頭還有管理、僉書、寫字、監工等底層的官員,雖然升職機會不多,可終究是個好差事,和外頭也沒什麼牽扯,不容易出岔子。只是這樣的官,多是關係戶,一般人沒可能去做。」
包三兒聽到這銀作局,眼睛就是猛地一亮。
內廷二十四衙門?他往日還真沒注意過,總以為套上內廷兩個字,就一定都是太監,如今看來,他見識還是淺了。這應該和清朝時期那什麼宮廷造辦處一個級別吧?若是這樣,那真正是個頂尖手藝人扎堆的地方。
可惜了,就像是包明武說的那樣,這樣的地方一般人真沒路子進去,更不用說是去當官了。做夢還比較快些。
「其他你能去的,大哥也幫你想了,若是能進將作監當個官也還成,畢竟你那什麼匕首之類的,也算是搭上過關係,進去不至於太尷尬。只是那地方……要保密的事兒太多,頭上的管事好些都是什麼都不懂的,一個不好容易被牽累。至於其他的,工部穩當,你又不是那不懂得讀寫的人,去了哪怕沒有功名呢,也能混的過去,只是那地方做的多是大活計,什麼修渠修城修宮殿的,從頭學起不現實。軍械所、神機營更不是一個路子。」
說到這裡,包明武也嘆氣了,微微垂眸,帶著幾分無奈的說到:
「思來想去,三兒啊,你以後的路子不好走啊,若是想借著這武勛的機會往上走,除非學上幾手武藝,然後往軍中文書上走走,不然……」
不然就只能靠著這虛名混個安穩到老唄。
包三兒心裡續上了後半句,然後抬眼看了看包明武,露出了曬然的笑來。
「多謝大哥了,這般的為我打算。你不說,我這心裡還真沒細想過這些。」
「你不怪我在錦衣衛擋了你升遷的路就行。」
包明武看著弟弟這樣,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為包三兒想這麼多,雖說確實是有為弟弟想出路的心,可多少也帶了幾分自己的心思。
一來就像是他說的,兩兄弟都在錦衣衛當官,底層時還好,沒什麼妨礙,可時間長了,他若是也得了總旗什麼的,南鎮撫司這邊官職有限,上頭未必不會顧及他們聯手,從而壓一壓。
二來……在一個衙門裡,當哥哥的總是不如弟弟,他也會覺得不好意思的。想互不干擾,各展所長,不是他換個位置,就是弟弟另外謀個出路。他自己……就他這半桶水的武功,能去哪兒?除非回到衛所,不然真不好轉。
所以想了又想,他最終覺得,還是兩條腿走路好些,他這裡想想法子,給弟弟也多謀幾條路,走的寬了,許是都能得意了。
「怎麼能說你擋了我的路?嫡長房繼承錦衣衛差事是歷來的規矩,大哥二十歲不到就接了差事,到如今都十來年了,若是真要分個先後,那也是明擺著的。再說了,大哥,我在錦衣衛這官……我自己心裡清楚,那就是個招牌罷了。」
那個有實職的是日日在家呆著的?說句不好聽的,他能有如今的體面,反過來依仗的還是他們家錦衣衛世家的名聲,和大哥也在錦衣衛裡頭當官的緣故呢。不然……宮裡嬪妃失寵了都能被作踐,更不用說他這樣什麼都沒有的了。
「你心裡有數那就好,你那食鋪內官、各衙門的人往來的也多,你若是有心,總能尋到點機會結交些有用的。別覺得抹不開臉,謀划些總不什麼都不幹的好。」
這真真是掏心窩的話了,包三兒很領情,點著都就應下。
話點到了這裡,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包明武也沒了繼續絮叨的心。不過既然來了,正好也給自家弟弟這裡拉點生意。
「對了,明兒我們衙門裡要出十來個人,去外城監督軍事,聽著還有北鎮撫司和緹騎的人。你要是手下的人不忙,可以推著車,運些飯菜過去,就像是過年時候那樣,帶著食盒,必定有不少的生意。」
外城?監督軍事?這怎麼回事兒?外城出事兒了?不是再建造城牆、挖護城河嗎?
剛還有些心事重重的包三兒聽著包明武的話,第一時間就提取了關鍵詞,皺著眉問到:
「城外出事兒了?」
「聽說是挖出了什麼一間屋子,我沒親眼見到,說不清楚,不過你也知道,凡是和什麼密室啊,寶藏啊一搭上,最是容易引發亂子。」
密室?這京城的密室怎麼這麼多?上回追查貪腐的時候挖的還不夠多?這怎麼又來?
「怎麼會少?你忘了,咱們這京城以前是什麼地兒?」
元大都啊!哦,是了,現代的時候就聽說,那故宮下頭都挖出個元朝皇宮的什麼屋舍殘垣來,這其他地方應該也不會少了去哦,畢竟好歹也是元朝的都城,達官貴人聚居的地方嘛。大戶人家有個密室挺正常的。
「要這麼說,咱們這地界掘地三尺的搜羅一番,許是還能挖出好些寶庫來?」
包三兒摸著下巴,一臉暢想,眼睛看著自家的宅子都多了幾分興味,很有也跟著撅一撅的意思,看的包明武又笑了,搖著頭像是看笑話一般的說到。
「想得美,你當□□、成祖皇帝缺心眼?嫌錢太多?就是□□攻城略地的時候有疏漏,成祖當年修建京城的時候,該搜羅的也早就搜羅完了。」
「那你說,那外城的又是怎麼來的?」
這是杠上了?嘿,你小子,這是欺負大哥還沒見到,說不清楚,故意的吧!
「誰知道?許是因為就在城外,離著皇宮遠,所以逃過一劫呢?再或者許是藏得太隱秘,這才疏漏了?畢竟地面上可是什麼都沒了。」
雖然包明武心下也知道,包三兒這杠起來的姿態有幾分故意,是想揭過剛才那略有幾分沉重和無奈的話題,想緩和氣氛的。可終究不過是三十上下的人,還存著幾分年輕氣盛,所以這杠起來的話說的那是半真半假,頗有幾分意氣。
「三兒啊,這世上百密一疏的事兒多了,你若是不信,這麼的,反正你身子也沒什麼大礙,明兒跟著大哥我一起去?好歹你也是錦衣衛,近距離好生細看沒人攔你。」
你要這麼的,我可就當真了!除了電視上加過挖掘現場,他還真是從沒看過現場呢。
「那行,明兒你來喊我,一起去。」
包三兒一錘定音,包明武反過來驚了一下,不確定的問。
「真去?」
「真去。」
「那行,你明兒早點起等我。」
初夏的清晨亮的挺早,不到卯時,天色就已經開始發亮了,包三兒早早起了身,穿戴好他那總旗的衣裳,披上個薄大氅,走到了門口站著。
「三爺,您還真去啊。」
老韓頭在後頭和小七一起卸下鋪子的門板,頭不時的往包三兒這邊打量,看了幾回后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那樣的地方,誰知道會有些什麼呢,萬一是什麼墳堆也是可能的。若是那樣,多晦氣。你這身子骨,可還沒好全呢。」
「我若是不借著這機會亮個相,明兒就該說我藥石無醫了。也不知道這街面上誰嘴巴那麼厲害,說的像是真的一般,錦衣衛衙門的人都被說相信了。」
包三兒看著還冷清的街面,眼神有些虛,不知道再想什麼,嘴巴上搭話倒是半點沒耽擱,這水平也是絕了。
「必定是那些個見不得人好的。這樣只圖個嘴巴痛快的,多是沒出息的,三爺何必和他們一般見識。要我說,為了公事累病了,那可是個好名頭,合該順水推舟才是。」
老韓頭昨兒是真讓包三兒給嚇了一跳,只是後來他再看,就多少明白了,這什麼病不病的,多少有做戲的份。可既然是做戲了,那這會兒難道不該繼續躺著?怎麼就反過來了呢?他覺得自打三爺當了官,他是越發的看不懂了。
「凡事都該有個度,病也一樣,真躺上三五天,讓人以為累的癱了,呵呵,上頭的人這會兒許是會不好意思,覺得心虛,可時間長了,不得用三個字就該戳到我臉上了。」
包三兒這話說的很輕,配上嘴角淡淡的笑,特別的有距離,看的老韓頭心下就是一緊。
還有這樣的說法?若是這麼的,那這官還真是難當。三爺……心思越發的重了,或許就是因為要琢磨這些,生生熬出來的吧。一件事兒要拐著十七八個彎的去想,去琢磨,難怪當官的都不長壽呢,全是耗心思耗幹了身子鬧得。
嘆一口氣,轉頭拍了拍小七的腦袋,讓他去生爐子,老韓頭走到包三兒的身邊,學著他低聲的樣說到:
「那你也注意些,昨兒還請了大夫,今兒就……太生硬了看著也不好。」
「所以我披著大氅嘛,身子虛不就是這樣的?」
包三兒說這話的聲音都帶著幾分俏皮,老韓頭猛地就是一抬眼,他看到了什麼?三爺居然對著他在扎眼?哎呦,這鬧鬼的樣哦,多少年沒見了,可見這會兒三爺是真心情不錯。
知道不是壞事兒,老韓頭心裡立馬就是一松,而心裡鬆快了,腦子跟著也活絡了起來,一轉眼就明白了包三兒的意圖,笑說道:
「呵呵,也對,您這是撐著身子,給衙門裡的大人們辯白,是這個意思吧?」
可不就是這樣嘛,他這樣出去,即使什麼話都不說不解釋,放到那些大人們眼裡,那就是即使身子不好,也一心為大人們清洗壓榨下屬的不好名聲,多體貼,多忠心耿耿啊。有了這一出,在錦衣衛上官的眼裡,包三兒的形象必定能再好幾分。
「三爺越發的鬼了。」
「那裡是鬼,明明是機靈。」
「對對對,機靈,哦,還有個機靈人也來了。」
是了,包明武小跑著就在前頭了。看著那傢伙略帶幾分無奈的笑臉,想來他也明白了包三兒這一出是唱什麼戲了吧!
那麼好了,發掘現場包三兒來了!不知道會有什麼驚喜等著他呢?
作者有話要說:二十四衙門是明代宦官伺奉皇帝及其家族的機構,內設十二監、四司、八局,統稱二十四衙門。
十二監:司禮監,御馬監,內官監,司設監,御用監,神宮監,尚膳監,尚寶監,印綬監,直殿監,尚衣監,都知監;
四司:惜薪司,鐘鼓司,寶鈔司,混堂司;
八局:兵仗局,銀作局,浣衣局,巾帽局,針工局,內織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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