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爆炸
伊達航有六年刑警經歷,經驗豐富,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關竅。烏丸熏肯定從對方的電腦中獲取了極其重要的秘密情報,對方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的。伊達航當機立斷:「我們馬上離開這裡。」「伊達前輩,那是……!」四人小隊中一位叫高木涉的警官突然指著窗外,瞳孔放大,一臉驚恐。只見那架魚鷹戰鬥機冒著黑煙,以極快的速度「轟隆隆」地朝他們所在的控制中心疾馳而來。「快跑!」伊達航大吼一聲,四人往反方向的另一邊窗口疾馳而去,直接從三樓破窗躍出。戰鬥機自殺式地撞上了控制中心小樓,在四人身後發生了巨大的爆炸。園區也再次陷入了黑暗中——除了擁有一套獨立供電系統的水族館。「轟!」霎時間,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火光衝天,灼燒是熱浪將烏丸熏四人掀翻在地,直接衝到好幾米遠開外的地方。「咳咳咳!」烏丸熏艱難地翻過身,仰面朝天,像一條缺水瀕死的魚一樣,捂著心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劇烈的爆炸和衝天的火光中,身上逐漸蔓延開來的血腥味,讓她腦海中無法抑制地閃回起二十年前那場爆炸的片段……年輕的女警用盡全身力氣把她丟出了車窗外,自己卻連著那輛高速行駛的車子一起,在她面前炸成了肉沫。揮之不去的腥臭味,還有沾在臉上怎麼也洗不幹凈的猩紅血跡……恐懼鋪天蓋地地席捲了全身,前後左右似乎都被炸彈的火光和灼熱所淹沒。烏丸熏急促地呼吸著,抽搐著蜷縮起身體,一陣陣乾嘔起來,眼中的淚水不住地往下淌。「烏丸警官?烏丸警官?你還能走嗎?」伊達航一瘸一拐地挪過來,費力架起烏丸熏,「我們必須馬上找地方隱蔽起來。對方開啟了戰鬥機的自毀模式,座艙裡面的人卻早就逃走了,難保他們不會到這裡來探查情況,殺人滅口。」烏丸熏緊緊握住的u盤,力氣太大,以至於u盤圓鈍的四角都刺破了手心,深深嵌入了肉里。手上的刺痛感讓烏丸熏勉強從那種極端的恐懼和絕望中暫時抽離了出來,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明白伊達航的意思。他們四人剛近距離地接觸了一場爆炸,受傷嚴重,一時半刻緩不過來,沒辦法快速撤離此地。而那群發動襲擊的恐怖分子還逍遙在外,以他們斬草除根的瘋狂,肯定會馬上趕過來查看究竟有沒有落網之魚。他們現在的處境仍舊極其危險。只希望警方的人能夠來的更快。「……謝謝你,伊達前輩,我還可以自己走的。」烏丸熏用力吸了吸鼻子,拖著幾近罷工的身體和伊達航一起找到了樹叢后一個隱蔽的死角,暫時躲了起來。好在他們雖然都受了不小的傷,但是都是灼傷和燒傷,以及劇烈撞擊下身體內部的創傷,不至於會出現血不停地往下一路流淌的情況,否則想要掩蓋行跡躲起來就難了。伊達航花了一分鐘時間把其他兩人——高木涉和公安的櫻千代田,在其他地方隱蔽好,然後又回到了烏丸熏這裡。烏丸熏手裡拿著最重要的u盤,在必要時刻,他會犧牲自己幫烏丸熏爭取時間,把這份重要情報傳遞出去。幾乎是伊達航剛剛躲好,就聽見了陌生的腳步聲和說話聲逐漸逼近。烏丸熏第一時間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她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太過急促的呼吸聲很容易暴露他們的藏身之地。
對方來的人比想象中少,只有一男一女兩個人。「gin,你也太警惕了吧?這麼大的爆炸,怎麼可能有人活下來?」一個輕佻的女聲滿不在乎地說道。「不要輕敵,基安蒂。」這次說話的,是一個聲音沙啞冰冷的男聲,「如果他們提前有所警覺的話,會有足夠的時間逃離。」「……呵。」琴酒停下腳步,看著地上殘留的痕迹,冷笑一聲,「果然讓他們逃過一劫。也不知道這幾個膽敢和組織作對的人,究竟是背叛組織的老鼠,那群像狐狸一樣狡猾的偵探,還是陰魂不散的警方?」「什麼?gin,他們逃走了?」基安蒂咋咋呼呼地嚷嚷著。「閉嘴基安蒂。他們現在躲過了爆炸,但是跑不遠的,現在大概正躲在附近的某個角落裡呢。」琴酒的語氣驟然陰狠下來,伴隨著手木倉上膛的聲音,「就讓我來揭曉答案吧。」琴酒沒有一個個去找人到底躲在哪裡,直接拿著伯·萊·塔手木倉往周圍無差別掃射。「哈哈哈!我喜歡這個遊戲!」基安蒂也扛起機關槍掃射四周,瘋狂地尖笑著。烏丸熏被子彈射穿了右手手臂,伊達航擋在烏丸熏前面,肩膀和胸口各中了一槍,血跡在他的警服上快速暈開。但是他們都強忍著痛,沒有發出哪怕一丁點的聲音。直到不遠處的櫻千代田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聲。「抓到你了。」琴酒嘴角扯出一抹薄涼的弧度,「基安蒂,你去。阿爾法點的位置。」烏丸熏心中一緊。「大哥!不好了!警察過來了!」一個壯碩的黑衣男人跑了過來,慌裡慌張道。「真是掃興!」基安蒂抱怨了一句。琴酒朝櫻千代田的位置連開三槍,聽到重物倒地的悶響,才冷聲道:「撤。」三人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烏丸熏剛才已經用手機給風見長官傳了簡訊,告知他這裡情況的嚴重性和必須的保密工作——要是他們的身份被那個恐怖組織知曉,必然會引來無窮的麻煩。公安的人全面接管了爆炸現場,直接封鎖了這片區域,把閑雜人等全部攔截在警戒線外。烏丸熏把沾著血的u盤交給了她的直繫上司風見裕也。接著他們四人被秘密送去了警察醫院。——萬幸櫻千代田搶救成功了。由於恐怖組織肆無忌憚的無差別掃射,很多警察和無辜群眾都受了傷,他們四個混在受傷的人群中,倒也不算起眼。烏丸熏的傷不算嚴重,沒有打到骨頭,醫生很快給她包紮好了。她吊著胳膊躺在病床上,強撐著給爸爸媽媽和哥哥報了平安。——他們現在都不在東京。因為工作原因,她父母經常在外邊出差,哥哥也在美國住了好幾年了。掛斷電話,一直苦苦壓抑著的身體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恐懼一下子涌了上來。烏丸熏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枕頭裡哭起來。「哇嗚嗚嗚!好可怕好可怕!」「可怕什麼?」一個陌生中又帶著些許熟悉的聲音在空蕩的病房中響起。烏丸熏傷心到有些神志恍惚了,也沒多想就下意識回答:「怎麼不可怕?那麼大一架戰鬥機轟隆一下就撞上來了!多大的一場爆炸啊!還有機關槍的掃射……我都要被嚇死了嗚嗚嗚!」「好了好了,你別哭了,不都過去了嗎?」拽呼呼又帶著點小彆扭的聲音再次響起。烏丸熏這才發覺不對,蹭得抬起頭,和站在枕頭邊的一個巴掌大的小傢伙對上了視線——隔著墨鏡。小傢伙穿著一身酷酷的黑西裝,小捲毛翹在腦袋上,鼻樑上架著一副可可愛愛的小墨鏡,露出完美的下頜線,整個人看上去精緻又洋氣。烏丸熏震驚地張大嘴巴:「你、你是小黑蛋!原來走的是假小子的酷帥風格嗎?」松田陣平的臉瞬間黑成了他的蛋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