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論跡不論心
在徐青眼裡，不管閻先生有什麼動機，救了他一條命是事實。
他怎麼可能怨恨救命恩人？
何況閻先生還送了他這麼大一場機緣。
所以，他不但不怨恨，反而更感激。
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
徐青早在福利院就明白這個道理。
每年都有那麼多人給福利院捐錢捐物，其中不少人未必是好人，更未必是出於好心，有的就是為了洗白，也有的為了揚名而作秀，還有一些是為了抵稅，更有一些只是為了完成任務。
可是，只要給福利院以及他們這些孤兒的幫助是實實在在的，他就很感激。
葉小青聽徐青這麼一說，頓時側目：「你確實不一般，年紀輕輕，心態卻老成得不像話，偏偏還有一腔熱血，更不怕死，難怪閻先生對你讚譽有加，」說到這裡，忽然一收神情：「快到地方了，準備一下，到時候不要慌，以我為主，到鑒定環節你再出馬不遲。」
徐青頓時凜然。
默默地把葉小青給他編造的人設背誦一遍，同時仔細觀察路邊的情況。
此時此刻，他們已經到了泰山東北方向，扭頭就能看到泰山綿延的山脈。
但車子卻拐進一個小村莊。
村莊比較破舊，也沒幾戶人家，不過得益於村村通油路工程，路況還是不錯的，偶爾也能看到一兩個村民，除此之外就只有茂密的樹林以及一塊塊的農田，玉米長勢極好，墨綠色的葉片把路兩邊遮擋得嚴嚴實實，形成一道高達兩米的茂密屏障。
要不是有導航，肯定迷路。
又行駛了七八分鐘，離開柏油路，拐上一條小土路，行駛兩三分鐘后，在一個農戶家門口停下。
已經有十多輛車停在門口。
也就是門口的空地面積足夠大，否則還不一定能停得下那麼多車。
有兩個穿著迷彩半袖和迷彩褲的男女守在門口，看到兩人，直接伸手攔住。
葉小青站好，張開雙臂，同時把手提包遞過去。
男人翻包。
女人則做掃描同時檢查身體各部位的夾帶情況，比坐高鐵還嚴格。
最後，男人從葉小青的包里取出一把裂角刀，放在門口的柜子里，很淡定地說道：「出來時候別忘記了。」
徐青暗叫僥倖，幸虧他做了充分的準備。
果然，他這邊沒有出任何問題，順利通過安檢。
進院子后，他才低聲問：「這麼嚴格？」
「有的時候比這更嚴格，別看這裡只有兩個人，實際上，真要有事兒，隨時都能蹦出十來個打手，而且在村子外面就有放哨的，稍微有那麼點風吹草動，這裡就會得到消息。」
「很專業的樣子。」
「賺這個錢的，都很專業，也很危險，誰擋著他們賺錢，誰就要死，所以，你安分點。」
徐青明白葉小青的意思，讓他別多管閑事兒，這種場合里肯定有各種見不得光甚至讓人難以忍受的事情。
但一切以任務為重。
在完成任務之前，無論如何都不能節外生枝。
想明白這點，他的心情瞬間沉重。
連葉小青都要給他打預防針，可見這些人不是一般的黑。
房子破舊，但挺寬敞，沒有任何傢具，只有若干個塑料凳子和一張破舊的課桌。
此時，房間里有三十多個人，稍微有點擁擠，有男有女也有老人，甚至還有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小男生。
但主人卻不見影子。
徐青和葉小青一進門，眾人紛紛側目，因為他們這樣的組合很少見，男帥女靚還穿著情侶裝，手挽手，很親昵，年齡卻又都只有二十齣頭。
這樣的組合，更應該出現在旅遊景點或者酒店裡。
而不是這樣的荒山野嶺中。
其中不少人更不斷打量徐青。
其中一個三十來歲的大鬍子更直接嘲笑：「哪兒來的小白臉，看樣子不像個圈裡人，美女，要這種中看不中用的小垃圾有啥用，跟著哥一塊玩吧，保准滿足你所有需求，嘿嘿。」
有人跟風鬨笑。
徐青本不想理會，但想到自己的身份，頓時「暴怒」，抓起窗檯邊的半塊紅磚就砸過去：「京子上頭的垃圾，回家艹你的親媽去！」
「啪——」
大鬍子抬手，凌空拍斷那半塊紅磚，臉色陰沉地盯著徐青，彷彿要把徐青生吞活剝。
徐青內心微微發寒。
表情卻毫不畏懼，針鋒相對地盯著大鬍子，甚至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這時，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的小老頭兒咳嗽一聲：「勸你們別在這裡搞事兒，我們大老遠跑過來，可不想被你們攪和了。」
大鬍子哼了一聲，指了指徐青，又回手在脖子上比劃一下，威脅的意味十足。
徐青則反手伸出一根中指，狠狠聳了兩下，這才順著葉小青的拉扯坐下。
與此同時，院子里有腳步聲傳來，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領著兩個壯漢走進來，進屋就拱手：「抱歉抱歉，環境簡陋招待不周，下次換個好地方，」說到這裡環顧眾人：「人來齊了，那就直接開始吧，咱們不浪費時間。」
話音落下，從隔壁小房間里出來一個同樣穿迷彩服的年輕女人。
女人手裡端著一個托盤。
托盤中放著一塊玉。
白胖子道：「給大家上件好東西，來個開門紅，老規矩，從左到右開始驗貨，每一組人只有三十秒鐘時間，且每一組人只有三次出價機會，明白？」
也不等眾人回應，直接招了招手：「開始吧。」
徐青和葉小青來的最晚，在最右邊最後邊，別人都看完之後才輪到他們。
葉小青抓了抓徐青的手掌，低聲道：「別緊張，放平心態拿出你的真實水平，你是怎麼看得就怎麼說，看不明白不要緊，不要瞎說。」
徐青點頭。
等其他人都看過，他走到破桌子後邊捏起那塊牌子。
不動聲色地摩挲起來。
左看，右看，三十秒一到，直接放下返回座位。
葉小青拿出手機打字：「怎麼樣？」
徐青也打字回復：「不怎麼樣，是新玉。」
「新玉？什麼意思？假的？」
「玉是真的，玉質和雕工也都很不錯，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