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衝動的懲罰
衙役們把蘇家人重新趕回到原來的地方后,便圍在了武大身邊,噓寒問暖。
「嘶,林海你小子輕點兒!不行就換人。」
武大不悅的瞪了給他擦藥的衙役一眼,不滿的說道。
「頭兒您忍著點兒,這金瘡葯雖然葯勁兒猛,但是效果好!」
林海諂媚的笑著討好道。
「哼,相信你小子一回!」
武大疼得齜牙咧嘴,硬挺著讓林海給他上藥。
「雲浪那小子怎麼還不回來?」
武大看了眼林子的方向,皺著眉頭,不高興的說道。
「回來了,回來了!」
張大年看到林子里的人影,大聲的喊道。
雲浪走到蘇家人身邊時,隱秘的給蘇逸軒打了個手勢,便快步向武大走去。
「你小子怎麼去了這麼久?」
武大狐疑的上下打量雲浪,不悅地說道。
「那婆子不是傷了您么,我直接給扔到狼窩去了,這會兒怕是都被吃完了。」
雲浪討好的做法讓武大非常受用,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便躺到一旁打盹去了。
被送回來的知畫整個人呆呆傻傻,身上刮破的傷口流血也不喊疼,叫她也沒反應,蘇忠看了非常著急。
「老爺,知畫她?」
「唉!這是心病,能不能走出來,最後只能看她自己了。」
蘇清覺得身心疲憊,看著痴傻的知畫,看著昏迷中的姚婉娘,心裡鈍痛。
蘇芷籬靠坐在姚婉娘身邊,看著坐在一邊的知畫,整個人充滿了無力感。
她知道知畫這種表現屬於應激綜合征,是大腦自我保護的一種應激反應,這種病放在前世都不好治療,更何況是古代。
殘酷的現實讓蘇芷籬意識到,這個花一樣年華的姑娘,這輩子是毀了。
漫長黑暗的一夜,終於熬了過去,破曉來臨,蘇家眾人情緒低落的繼續趕路,一路上除了衙役們偶爾的吆喝聲外,蘇家人全都安安靜靜。
這樣死氣沉沉的氣氛,讓押送的衙役們無端覺得煩躁。
這一天,蘇芷籬拒絕了蘇逸軒和蘇慕天的幫助,自己一個人吃力的跟著整個隊伍前行。
腳上傳來的疼痛讓蘇芷籬直皺眉,疼痛感越強,蘇芷籬反而覺得她整個人越清醒。
漸漸的,蘇芷籬感覺腳步越來越重,汗水打濕了頭髮,濕了衣襟,她的精神也變得恍惚起來,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
「妹妹!」
蘇慕天焦急的驚呼聲在蘇逸軒的身後響起,他回頭蹲下身子,把暈倒的蘇芷籬接了個滿懷。
「芷籬怎麼樣了?」
被蘇清攙扶著趕路的姚婉娘聽到聲音后,回頭看了過來。
「別擔心,妹妹沒事!」
蘇逸軒安撫的搖了搖頭,便把累得脫力的蘇芷籬背在了背上。
「啪!磨磨蹭蹭什麼?快走!」
雲浪揚起手裡的鞭子,狠狠的甩在地上,大聲的呵斥道。
原本打算走過來的武大看了一眼后,繼續向前走去。
中午時分,當炎炎烈日炙烤大地的時候,一行人來到了歇腳的驛站。
衙役頭頭武大有傷在身,便打算明日再趕路,蘇家人照舊被安排在柴房裡,只是這次人群中卻少了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晚飯是雲浪自己送來的,雖然依舊是饅頭配涼水,但這次的饅頭卻是有原來兩個大的鬆軟大饅頭。
雲浪放下食物和水后,沒有過多的停留,轉身便走了出去,不一會兒衙役們推杯換盞的聲音就從前院敞開的窗戶中傳出。
「快吃吧,吃完早點兒休息!」
蘇清嗓音沙啞的道。
大家起身,默默的拿起屬於自己的饅頭坐回了原位,當陶盆里還剩下最後一個饅頭孤零零的放在那裡時,大家終於忍不住悲傷的情緒,低聲哭了出來。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不大的驛站內,前院歡聲笑語,後院哭聲一片,聞者紛紛無奈的搖頭嘆息。
在接下來的幾日里,衙役們也沒找麻煩,白天照常趕路,晚上柴房休息,吃的依然是涼水配硬饅頭。
所謂反常必有妖,蘇芷籬總覺得這裡有一股陰謀的味道,這些黑心的衙役們,說不定憋著什麼壞招呢!
果然第二天晚上休息的時候,武大就以替知畫治病為由強行把人帶走了。
蘇清氣急攻心,吐了一口血昏迷過去,姚婉娘也沒好到哪裡去也氣暈了。
柴房中的蘇家人立刻亂成了一鍋粥,蘇芷籬趁亂跑了出去。
她不要坐以待斃,她現在不去想自己出手會惹出多大的亂子,她就是想要救那個可憐的姑娘。
蘇芷籬偷偷摸到前院的時候,看到武大正把呆傻的知畫推給驛站的粗使婆子。
「這女人你帶下去給我洗乾淨嘍,再換身乾淨的衣服,送到我房裡去,記住一定要把人看好了,如果跑了,我饒不了你!」
「是,是,官爺放心,老奴一定住人!」
粗使婆子小心的陪著笑,帶著知畫便走進了一旁的屋子裡。
蘇芷籬看到知畫並沒有被直接用強,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
蘇芷籬大腦飛速運轉,她要抓緊時間,想出解救知畫的辦法。
硬闖那就不用想了,自己這小身板在那衙役頭頭手裡走不了半招,因此只能智取。
蘇芷籬抬頭看著灶房上空升起的裊裊炊煙,頓時一個大膽的想法跳了出來——放火。
雖然她知道放火可能會殃及無辜,但是驛站里不見得都是好人,助紂為虐的人也不少。
打定主意后,蘇芷籬躲過驛站的僕人,偷偷的摸進了雜物間,她從雜物間里找到半罐桐油,於是桐油罐便偷偷的溜了出去。
蘇芷籬剛走出雜物間不遠,迎面便走來兩名押解蘇家人的衙役。
蘇芷籬急得團團轉,四下尋找可以躲藏的地方,剛好她身後靠牆放著一輛推車,她想都沒想直接就鑽到了車底下,兩名衙役有說有笑的從她身邊經過,嚇得她大氣都不敢喘。
「聽說這個驛站里有不少好馬,頭兒打算去見識見識!」
「看了有什麼用,只能看不能騎,咱們還得一路走到南荒去。」
「可不是么,也不知道是在懲罰蘇家人還是懲罰咱們自己。」
「話可不能這麼說,咱們走的是陽關道,賺的是雪花銀,至於他們蘇家人么?呵呵呵,走得可是條黃泉不歸路!」
「對,對,林哥大才,說的話一套一套的句句在理。」
「那是,我小時候可是念過私塾的人,你這莽漢自然比不得!哈哈哈」
……………
蘇芷籬咬牙切齒的看著遠去的四隻腳,真恨不得把它們切下來,讓他們以後的日子卑微到塵埃里。
不過眼下蘇芷籬有事請要做,她原本打算去前院放火,現在看來計劃有變,她得去馬廄放一把火了。
蘇芷籬記得剛才偷偷摸過來的時候,剛好經過馬廄,所以她鑽出車底,尋著記憶來到了馬廄。
馬廄里靜悄悄的,驛站的僕人應該都在前院接待那些衙役,這樣剛好給了蘇芷籬可乘之機。
馬廄里的馬兒悠閑吃著草,打著響鼻,蘇芷籬的到來,完全沒有影響到它們。
「各位馬大哥,形勢所迫,還望各位見諒!」
蘇芷里站在馬屁股後面,用稻草把罐子里的桐油一點點的淋到馬尾巴上,力求做到雨露均沾。
蘇芷籬全程小心翼翼,唯恐這些馬大哥一個不如意,直接尥蹶子給她來一腳,那她的小命也就掛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