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返故土 第三十四節 酒店
「對不起,本旅店現在只剩下一間房了。」
「那好吧,就給我們開一間房。」
由於誤機的人過多,所以附近的旅店裡都住滿了人,天氣晴朗等人趕到的時候也只剩下一間房可以住了。
「小姐,這裡就是你們的房間,這是房間鑰匙,請小心保管。」
「知道了,待會可以幫我們送一些晚飯來嗎?」
「可以,房間里的電話有訂餐功能,歡迎使用。」
送走了服務員,天晴朗關上房門,抱歉地看著房中的眾人:「抱歉,今天只好委屈一晚了。」
「沒有的事,在家裡的時候我們不都是住在一起的嗎?」日曜毫不在乎,反而覺得很習慣。
「我也沒關係啊,在醫院的時候也是在一起的嘛。」千年聳了聳肩,也表示並不在意。
「我也沒問題。」惠陽也沒有挑剔。
所有人的目光照射到惠香的身上,她看著千年:「既然師尊大人都不介意,那麼我也不介意。」
「那好吧。」天晴朗微笑著說,「那麼我們趕快叫些晚飯,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出發。」
「好,我來我來。」日曜第一個衝到了電話的旁邊,開始了他的人生大事。
天晴朗站在窗邊,看著下面燈火輝煌的街頭,心中忽然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必須遠離,遠離什麼?
為什麼?危險要來臨了,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天晴朗一陣恍惚,幾乎撞向窗戶,身後的月朣及時地抓住了她。
「天,你怎麼了?」月朣扶穩天晴朗,「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天晴朗扶著自己的頭:「我沒事,只是有點恍惚。」
「你在擔心嗎?」月朣站在天晴朗的身後,靈敏的聽覺使他感覺到天晴朗那快到異常的心跳。
天晴朗捂住胸口,沉默半晌,點了點頭:「是啊,我有點擔心,總有種不安的感覺,有一半是因為尋和淺,還有一半———是因為我們。」
「我們?」月朣詫異地看著她,「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什麼你會擔心?」
「我不知道。」天晴朗拚命地搖著頭,「不知道,就是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月朣扶住她,制止了她的緊張:「不要擔心,我們只是住一晚,明天就走了,然後就到了靈山,憶尋和憶淺不會有事的。」
天晴朗抬起頭,看著滿眼關心的月朣,安靜下來,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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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誰啊?」惠香走到了門口。
「餐廳服務的。」
「哦。」惠香打開了門,接過服務員手中的餐車。
「太好了,吃飯吃飯。」日曜猛地從床上跳了下來。
惠香有些好笑地看著他:「你怎麼就知道吃飯啊。」隨即打開了餐車上的罩子。
「啊——————」
一聲尖叫響徹了整個房間,屋中所有的人望了過來,卻見惠香跪坐在地上,神色已經失常。
「怎麼了?」天晴朗皺起眉頭看著她。
惠香用顫抖的手指向餐車:「人,人頭。」
眾人連忙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餐車的托盤上,赫然放著一個人頭,鮮血順著車的邊緣一滴一滴地落到了地上,匯成了一條小河,綿延至惠香的面前。
「啊————」惠香驚跳起來,撲入身後千年的懷中。
惠陽淺淺一笑:「不過是一些幻術罷了,居然把你嚇成這樣。」
「幻,破。」惠陽將手按在人頭的頂上,輕輕念出了咒語,然後回頭對著惠香笑道,「怎麼樣?只是幻覺吧?」
可是惠香的反應並不如他所想的那般輕鬆,她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惠陽的手,露出噁心的表情。
惠陽回頭看去,手下的人頭並沒有隨著咒語消散,觸覺清晰地告訴他,這個人頭是真的。他連忙鬆開手,手上黏黏的,是血。
「這是怎麼回事?」惠陽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死灰,求助地看向千年。
千年推開懷中的惠香,走到了餐車的旁邊,仔細觀察著人頭:「這是真的。」
「您的意思是?」惠陽的聲音在顫抖,雖然一直以來都在驅魔,但,如此血腥的場景,還是第一次看到。
千年的眼中寒光一閃,在人頭上面畫了個咒符:「顯現。」
人頭驀得睜開了雙眼,看向房中的眾人,惠香尖叫一聲,跳到了惠陽的懷中,卻發現他也在顫抖。
人頭的目光最終定格在天晴朗的身上,它怔怔地看著她,咧開乾癟的嘴,笑了:「晴朗,用不了多久,我就會來接你了。」
「滅。」不等它的話說完,千年已經念出了法咒,人頭上冒出了一股黑煙,不再動彈了,只是那睜開的眼睛一直沒有還原,還在注視著天晴朗。
「是沖著我來的嗎?」天晴朗走到餐車的旁邊,注視著人頭。
「小晴。」千年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天晴朗漠然地開了口:「它很眼熟。」
「這不是剛才接待我們的服務員嗎?」日曜仔細觀察了半天,被自己得出的結論嚇得跳了起來。
眾人仔細看去,果然,確實是剛才那個服務員,才一會功夫,那笑顏如花的女孩便成為了冰冷的屍體,頭顱被分離了軀體,放在餐車上送進了別人的房間。
天晴朗愣愣地看著人頭:「真的是她,又一個人,因為我而失去了生命。」
「小晴,這不是你的錯。」千年知道天晴朗心中的愧疚,但是,現在並不是一味愧疚的時候。
天晴朗看向千年,冰冷的眼中沒有波動:「可是,她是因為別人要傳話給我,才死去的,不是嗎?」
沉默,窒息的沉默在房間中展開,沒有人開口,因為,大家都知道,她說的並沒有錯,在某種意義上。
「可是。」月朣開了口,「也許那些人並不是特地殺她的,只是,因為,要————」
看見月朣說不下去的樣子,天晴朗微微一笑:「無論怎樣,都會死人的不是嗎?」
「是我的錯。」她接著說道,「如果不是我受傷,尋和淺就不會受傷,那樣的話我們也不會住進這裡,這個女孩也就不用死去。」
「不是這樣的。」千年的拳頭狠狠地砸向餐車,人頭動了動,失去了重心,滾到了地上的血泊里。
天晴朗默默地轉身,抽出床上的被單,抱起地上的人頭,向門口走去。
「你要幹什麼?」千年開口問道。
「至少———」天晴朗打開了房門,「要為她找到身體,讓她完整地離去。」
看著天晴朗單薄的背影,房間里的眾人沒有開口,無話可說,日曜和月朣連忙跟了出去,千年愣愣地站在那裡,偌大的房間里,只聽得到惠香的低泣聲和惠陽牙齒髮抖的聲音。
也是在這一天,他們,知道了,生命的短暫和命運的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