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前世今生 第三節 陌路
「其延？」
千年一踏進會館，便看見最不想看見的人，靠在走廊的柱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好久不見了，師祖大人。」其延舉起手中的扇子，看似客氣地打了個招呼，眼中卻充滿了敵意和不屑。
「我說過，我不是你的師祖，你也不是靈山弟子。」千年毫不猶豫地回擊他，眼中也充滿了寒意。
「哎呀，師祖好凶呢，我好害怕啊。」其延往後退了退，悠然地扇起手中的扇子。
「小晴在哪？」千年沒有再和他廢話，直接插入主題。
其延依舊笑著：「小晴是誰？我只認識晴朗呢。」
「你少廢話，你明明就知道小晴就是晴朗。」千年身後的日曜按捺不住，說出話來。
其延的目光看向千年身後：「原來你就是晴朗的契約獸啊，讓我來猜猜，你是日曜還是月朣？」
「不用猜了，他是日曜，我是月朣。」月朣冷冷出聲，語氣如寒冰般尖銳，「天在哪裡？」
「天？看來晴朗的稱呼還真是多呢，我不喜歡。」其延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露出狠絕的神情。
「你到底想怎麼樣？」千年看著其延，身上透出淡淡的碧光。
其延搖了搖頭：「我想怎麼樣？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你要靈歌杖？」千年拽下胸前的掛鏈，舉在空中。
其延的眼色一閃：「沒錯，我要靈歌杖。」
千年拿著靈歌杖：「想要靈歌杖，就拿小晴來換。」
其延輕笑出聲：「我若是不答應呢？」
千年握住靈歌杖，微微使力：「那麼，我就毀了它。」
「你會嗎？」其延看著千年，眼中的神色沒有剛才的輕鬆。
千年輕笑，看著其延，眼中的厲色加劇：「你認為我不會嗎？」
兩人殺氣在會館的空間中散發出來，在空中相遇，形成了巨大的漩渦，彷彿要把一切吸入其中。
「好。」突然，其延收回了身上的殺氣，答應了千年的要求，「我答應讓你見晴朗，但是她會不會跟你走，我就不知道了。」
「你在說什麼？」千年皺起眉頭。
「女人怎麼可能不跟我們走呢？你是瘋了還是傻了。」日曜蔑視地看著他。
「是這樣嗎？」其延聳了聳肩，隨意地看著三人。
「其延，這裡的鬼都被我給滅了，哈哈，你就等著請客吧！」一陣清脆的聲音傳來。
「小晴？」千年看向走廊的另一邊，可是卻看不清她的身影，結界？
「哎？這是什麼，我怎麼過不來啊，其延，你在搞什麼鬼？」天晴朗一不注意，被結界狠狠地撞到了頭，坐在地上，大叫道。
其延聽見天晴朗摔在地上的聲音，眉頭淺皺了一下，隨即又挑釁地看著千年，無聲地問他：「你到底是給還是不給。」
千年猛皺了下眉頭，一咬牙，甩出了手中的靈歌杖：「這下你滿足了吧？」
其延一把接住了靈歌杖，淺笑道：「既然你這麼老實，那我不妨滿足你的心愿。」
說完他一揮手，阻隔在天晴朗和眾人間的結界消失了。
「小晴。」千年看著結界身後的身影，眼睛不禁輕輕濕潤。
可是天晴朗彷彿沒有聽到似的，只是在地上摸著自己的額頭，用憤怒的目光掃視著其延：「你傻了？布希么結界嘛，差點就把我撞傻了。」
其延拿起扇子捂起了嘴：「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呢。」
天晴朗的火一把冒了起來，大步向其延沖了過去：「我敢發誓，你擋住的嘴是在笑吧？」
抓住天晴朗扯下扇子的手，其延淺笑著投降：「好好好，我錯了，請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這還差不多。」天晴朗滿意地開口，饒過了他。
「小晴？」
天晴朗詫異地往旁邊看了一眼，看見了三個男子，叫她的是其中那個一襲青衣的男子。
「其延，那是你的朋友嗎？」天晴朗奇怪地看著其延，那幾個人好眼熟啊。
其延搖了搖頭，戲謔地看著千年：「不是。」
天晴朗又轉過頭，仔細地看著千年：「你剛才是叫我嗎？」
千年用力地點了點頭，詫異地看著天晴朗：「小晴，你怎麼了？」
「那個。」天晴朗摸了摸頭，笑著對千年說，「請問，我認識你嗎？」
千年聽到天晴朗的回答后驀得後退了幾步：「你真的，不認識我？」
天晴朗看著他悲痛欲絕地表情，心中沒由來地疼了一下，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眼前的三人，很熟悉的感覺，可是，記不起來，記不起來……
「好痛。」天晴朗猛地抱住了頭。
「晴朗。」其延拉過她的手，把她的頭緊緊地按在胸前，「沒事了，不要再想了。」
聽著其延均衡的心跳聲，天晴朗的頭痛慢慢地緩解了，可是，內心卻被無與倫比的悲傷包圍了，為什麼？居然會這麼傷心，看到那個青衣男子的表情，為什麼會那麼難過，彷彿為了他不傷心，她可以去做任何事情。
「其延，你對小晴做了什麼？」千年驚異地看著相擁的兩人。
其延沒有搭理千年，只是擁著天晴朗：「晴朗，有沒有好一點？我們回去吧。」
天晴朗脫力地趴在其延的胸口，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小晴，不要走。」
天晴朗往千年的方向看去，千年朝她伸出手來：「小晴，跟我回去吧，你不是說過嗎？要跟我回到靈山，一起過快樂的日子，再也不分開了。」
天晴朗感覺自己的頭又在隱隱作痛了，為什麼？這個承諾，這麼熟悉。
「你不是還說過，會永遠保護我，讓我不受傷害。」千年一步步地走了上來，「可是，我只想你在我的身邊，以後，都由我來保護你，再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所以，回來吧。」
看著千年越來越近的身影，天晴朗的頭痛也越演越烈，彷彿有什麼就要跳出來，可是，又被一道無形的束縛壓制了回去，她的指甲緊緊地掐入肌膚。
千年的手近在咫尺，天晴朗的心中湧起一股想抓起它的**，禁不住緩緩伸出手去，可是其延略微發抖的身體阻止了她的動作。
「既然是你說的，那麼我就相信，你不會離開的，你是我的。」
其延的低語在天晴朗的腦海響起，是啊，自己剛剛才答應他不會離去的，怎麼可以在現在反悔呢？
強烈的罪惡感撲天卷地地襲來，天晴朗壓抑住心頭的**，抬起頭，望向其延：「其延，帶我走，我們走吧！」
彷彿死刑犯受到了赦免，其延的眼中露出狂喜的神情，更加用力地抱住天晴朗，低頭詢問著：「你是說真的？你願意跟我走，是吧？」
「嗯。」天晴朗點了點頭，努力不去注視千年那受傷的眼神。
「好，我現在就帶你走。」
在傳送陣中的旋風捲起的瞬間，天晴朗清晰地看到了千年眼中滴落的淚珠。
「連你，也要離開我嗎？」
伸出手，接住那顆晶瑩的淚，好輕，可是，心口好重。
「晴朗，你怎麼了？」
就這樣一直睡下去該有多好？
天晴朗緊緊閉上自己的眼睛，不想再醒來。
睡著了，就不會再痛苦了。
一切，就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