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是看著就乖軟一糰子
時鐘搖擺，綠意曳晃，大宅中。
家庭醫生匆匆趕來大概檢查了唐彌誠的傷。
明顯的骨折倒沒有。
但這次他摔得太狠，不確定有無出現骨裂，簡單消毒處理完還在流血的傷口就要去醫院拍片。
唐彌誠摔得小胖臉上也多處擦傷淤青，但往日被嬌生慣養的小胖子沒哭，紅著眼眶盯著唐今。
委屈又可憐。
唐今走到哪裡他眼神跟到哪裡，像是一隻被人狠狠踹了一腳后尋找安全感的幼犬。
平時嚴肅的老爺子也被這倆孩子嚇了一跳，急忙將各種事情安排下去就打算帶著唐彌誠去醫院拍片子。
「我，我想要今今妹妹陪我一起去。」
唐彌誠小小聲，顫巍巍的提出自己的要抱大腿的訴求。
「你自己看看這都幾點了？妹妹不用睡覺啊？」老爺子皺起眉頭，「忘了妹妹今天坐飛機才到的嗎？之前還沒好臉色，現在知道妹妹的好了？」
唐彌誠：QAQ
別罵了別罵了，孩子知道錯了。
孩子有眼不識泰山！
再給孩子一個苟命的機會吧！
唐今正愛睏的揉著自己的大眼睛，圓圓的貓瞳凝著些許水光。
「還有你。」
老爺子也是著急上火，心中后怕，伸手揉了揉唐今的小臉蛋，想著嚴肅，聲音卻不由自主的軟下來。
「就算小區裡面安全，大晚上你怎麼敢隨便出門呢？」
回看監控上這半人高的小崽用自己的小拂塵勾下門鎖，噠噠噠就溜出去的場景，老爺子還后怕不已。
唐今被揉的小臉皺成一團，懷中還抱著自己的浮塵，一隻小手試圖阻止老爺子的揉搓舉動，小奶音辯解。
「那是因為哥哥不聽話，我去救哥哥了，我要是不去，他就不是簡單摔傷淤青這樣的情況了。」
唐彌誠猛點頭，形容剛剛發生事情的話顛三倒四。
什麼石雕物妖的？差一點就在橋上給勒死了？
這周圍哪裡有橋？
唐老爺子都快給氣笑了。
中午還互相看對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現在倒一個鼻孔出氣了？
車到了，唐彌誠看著唐今跟著上車，鬆了一口氣。
車座有些高，她兩條小腿在空中來回晃著，臟衣服已經換了，小光頭賊拉閃亮，細細的小胳膊帶著小片磕碰的紅痕。
夜色平靜，雲半蔽月，夏蟲嗡鳴。
車外面是還在養傷的爺爺，正被人扶著一步一步往車子這邊走。
唐彌誠本就身上疼痛，看爺爺蒼老身影，感受著周圍安靜，眼底更是酸澀難忍，低垂下腦袋，遭受了社會毒打的胖男孩像是一朵蔫了的蘑菇。
手指小心翼翼的拉住唐今的手。
「今今妹妹，我，我還有救嗎？我，我可不是怕死！我就是還沒孝順爺爺，還沒為祖國做出貢獻，我今年才九歲……」
求搶救！
唐今扭頭，眨眨大大的貓眼，奶聲奶氣的老實開口：「不知道。」
小胖子一哆嗦。
軟萌糰子來了個大喘氣：「百年後都是要入土的，小孩子乖乖聽話不要怕。」
還一本正經拍了拍他的腦袋。
笑的甜滋滋軟糯糯，看著就乖的一糰子……
恩？？
***
醫院頂層病房。
唐闖剛做完一系列檢查，換了一身舒服的衣服。
高大男人稍散了些精英氣場，長睫低垂，捏著手機也沒做別的什麼操作，但側臉莫名柔軟。
小茶几上癱放著一些檢查報告——心腦血管高危待排。
病房門被推開。
張奕臉色比剛剛好了不少，但眉頭依舊皺著。
「闖哥，有些驚險了，腦血管疾病徵兆，幸好你今天來檢查，配合藥物治療，最近注意飲食休息還有放鬆情緒，幾乎能緩解到最好狀態，這種病只要發作一次，後遺症是無可消除的，你現在身體就在臨近發作的邊緣了，再多一天，恐怕就控制不住了。」
他走近又笑了，拍了拍唐闖的肩膀。
「哎，你這閨女可真是你的小福寶了，心臟和腦部的疾病這個階段能發現的人，整個雲國都沒幾個，放寬心在醫院靜養兩天，身體比生意重要。」
但唐闖抬頭，表情有些糾結，看了張奕一眼，欲言又止。
張奕瞭然，平時小病小災都沒有的人，突然告訴他有重大疾病隱患，恐怕有些接受不來。
「真不用擔心。」
「你覺得…這個世界上算命玄學是真的嗎？」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來。
張奕：……啊？
***
唐彌誠去做進一步檢查，唐今和爺爺休息室休息。
唐老爺子前段時間才在這做了身體檢查，其實結果不太好，老年人器官老化，一摔打破平衡，人就容易頹敗下去。
現在時間也晚了，醫生護士不免擔心的來查看了幾次。
「哎？」
醫生盯著儀器屏幕，給老爺子多測了幾次，眼底驚訝。
「老爺子，今天是定時定量服用的葯吧？」
醫生收起設備一臉喜氣，「情況轉好了，不管是心臟還是各功能都比前段時間測得要強健多了，說明在逐步恢復，您老還是身體健壯啊！保持好心情，清淡飲食，好好作息，您啊，看著您孫女出嫁肯定不成問題，說不定都能抱曾孫女呢。」
老爺子也驚訝極了。
「我說我今天怎麼格外有力氣。」
管家喜色：「我得趕快跟幾位少爺說這個好消息。」
唐今就乖乖坐在爺爺跟前，拉著爺爺的手，歪著自己的小腦袋。
老爺子散了遮眼塵埃，面上本來要連成一片的黑氣逐步消弭，厄去福來。
小崽子白里透粉的小臉矜持的抬了抬。
有種乖軟的小驕傲。
*
「別在這裡給爺我哭哭啼啼的，你們不就是想要錢嗎？」
「這裡是醫院，安靜！」
聲音從走廊傳來。
「外面怎麼了？」
「剛剛來了個車禍傷。」
醫生收起東西，皺了皺眉頭，「傷的挺重，搶救回來了，現在應該是家屬到了在跟肇事司機溝通。」
唐今忽的抬頭。
頭頂的燈極隱秘的閃爍了兩下。
唐今從椅子上跳下來，「爺爺，我去看看哥哥好了沒有。」
醫生也走過來，「老爺子，您正好再做個仔細檢查，得給您重新配藥。」
老爺子點了點頭，讓管家帶著唐今去。
一出門，喧鬧聲更大。
那圍了一圈的人。
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女人在地上哭嚎著，男人則是攔住兩個青年的路。
都二十歲冒頭。
一個表情無奈，「我只是路過送人來醫院的，還幫墊了急診費，協商你們找肇事司機就行了，攔住我做什麼？」
唐今又看向另一個，眉頭皺起來。
眼露三白，鼻歪而斜，睛有赤紗如酒醉，乃姦邪鬼話連篇之輩，不得善終。
他摸出煙盒，正要叼煙。
「說吧，要多少錢？人沒死，爺可不會給你人要是死了私了的那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