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永別了pretty boy
一到年底各種社會活動驟然間就多了起來。
我被受邀為中俄合作優秀企業頒獎,穿的就是謝爾蓋在李白玲那裡給我買的禮服。
我在視頻通話里高興地對謝爾蓋表示感謝。
他有些無奈地笑著說,琳娜,我還真不知道你平時都需要什麼,這次也算幫我完成些心愿了吧!
我做夢都沒想到,給你卡里多打的錢竟然讓你給退了回來。
我笑著說,這叫《好借好還,再借不難》,你給我還那麼多錢,弄的我感覺自己像是放高利貸的。
再說了,這次買禮服,我也沒和你客氣啊!
謝爾蓋笑著說,就怕你這次和我客氣,可感覺受傷的是李白玲。
我仰著頭不服氣地說,看著吧!等我哪天名震全球了,我就讓李白玲求著我免費穿她贊助的服裝。
聽了我的話,謝爾蓋笑得前仰後合地說:
——「要是真有那麼一天,我保證她一定會求你的,這能省多大一筆代言費呀!琳娜呀,琳娜,你的財商可真堪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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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元旦還有幾天了。如今時間比較自由的我幫著老媽做年底的大掃除。
老媽把一條舊毛褲拆掉,要用它給自己和老爸織一件毛背心。
我幫老媽纏著毛線團,看到自己白毛衣的袖子也已經磨得有些起球了,就問:
——「媽,你看我這個毛衣也能拆嗎?」
——「能啊。你這個毛衣雖然是機織的,可也是純毛的,扔了可惜了。對了,你自己也學著織點東西吧。比買的可心。」老媽說道。
老媽的建議讓我來了興趣。其實,這麼多年來我也幻想學些編織之類的技藝,只是覺得自己好像沒這方面的天賦,就如同我的烹飪技術完全沒有做大餐的能力一樣。我那個沒有技術含量的十字綉其實就是對自己女工奢望的一點安慰。
忽然有了織女夢的我,回到了高爾夫公寓,琢磨著再拆幾件舊毛衣,野心勃勃地幻想著用這些毛線編織一些漂亮的華服來。
我在衣櫃里找尋著自己的目標,忽然,安德烈的那件白毛衣映入了我的眼帘,我盯著它,感覺世界好像忽然靜止了。
最終,我只抱著兩件白毛衣來到陽台上。
望著陰沉的天空我對自己說,這裡可不是莫斯科別指望會下雪。我低頭看向懷裡的白毛衣,潔白鬆軟可我似乎感覺不到它的溫度,彷彿就象抱著一堆雪。
為了讓拆毛衣時產生的灰塵能夠飄到窗外,我打開窗戶。
我開始拆自己的那件白毛衣。我想起了劉洋,想起了那次情人節,想起了它陪伴我的那些日日夜夜,更想起了在土耳其機場,安德烈看到的就是我穿著它的模樣。
是時候讓一切都徹底改變了!
沒有多久,我的那件毛衣已經變成了幾團毛線。我看向窗外,許久,許久……
低頭看向安德烈那件白毛衣。眼前浮現出機場上見到的安德烈的形象。
我是平生第一次聽到有人管安德烈叫佩蘭先生。這稱呼對我來講是多麼地陌生啊!儘管,那就該是安德烈的原本的身份。可我似乎就一直對此無感。
我只認定的是他是安德烈,是我的安德烈,是這件毛衣的主人,甚至,在我以前的潛意識裡還認定,哪天安德烈要是回來,說不定還需要穿它呢!
可如今,就算安德烈真的想穿了,可他還能穿的進去嗎?我眼前再次浮現出,佩蘭先生那健壯的體態。
白毛衣依然如故,可安德烈卻不再是安德烈了。
誰能阻擋時光的流逝?誰能阻擋世界的變遷?
時間最終還是把現實和過往進行了切割,讓它們有了不同的內核。
這件毛衣流浪了這麼多年,它的主人或許早就忘記了它的存在,是不是它也該有自己的歸宿了?
我拿起毛衣袖子找到了線頭,用力一拉,毛衣的完整性瞬間被我破壞了。我心如刀絞可卻並未停下手來。
我知道有關安德烈的照片已經讓我剪的差不多了,就是這件白毛衣似乎還保留著我對安德烈的完整回憶,可是此刻,我正在拆除這些回憶。因為我不知道自己將如何安放這些回憶。
忽然,窗外傳來一陣動人的旋律。不知道哪裡在播放歌曲《prettyboy》,我瞬間淚目。
永別了,我心目中的prettyboy。
那個穿著白毛衣和黑色足球衫,在蘋果樹上搖蘋果,在廚房做雞蛋羹,在課堂上跟我逗趣,在河裡抹去臉上的水,向我炫耀水性,在鋼琴旁對我深情歌唱,在人群中,看著我和別人說笑就滿眼嫉妒的prettyboy已然消失了。
如果安德烈已經化成佩蘭先生,那琳娜又怎麼可能還是當初的琳娜?
看著一圈圈正在被拆掉的毛衣,就好像看見我們正在消失的青春歲月。
青春是美好的,是值得懷念的,可是也是終將逝去的。
永別了,曾經的山盟海誓,曾經的快樂與憂傷。永別了,我青春里的人們和你們青春里的我。
終於,我把最後一個線團扔進了籃子里。回頭查看時,竟然分辨不出那些線團是我的毛衣,哪些是安德烈的。
算了,分開分不開又有什麼意義?我對自己說。
明天就將迎來新的一年。告訴完老媽我回家的時間,我來到了預約好的髮廊。
師傅一邊給我剪著頭髮,一邊有些惋惜地說,這麼好的長頭髮剪掉確實有點可惜啊。
我對她笑了笑。
安德烈曾經非常痴迷我的長發,這或許也是我此刻特別想要改變髮型的另一個動機。
看著鏡子里燙著大波浪的自己,我滿意地笑了。
我發現自己原來更適合這樣的髮式。
鏡子里的我好像變得更加成熟嫵媚,更加自信洒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