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醜陋鬼畫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的丈夫並不是你真正的丈夫,哪怕他們樣貌聲音相同,是這個意思吧,蔣女士?」
年輕醫生遞上一杯熱氣騰騰的熱茶,女人接過茶杯,訥訥地點了點頭。
明明是夏季,可她身子卻在下意識地打顫,像是在害怕什麼。
「對,雖然他們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我很清楚,他們絕對不是一個人!我知道這話聽起來很奇怪,朋友也說是我想多了,但我相信自己的感覺。」
醫生坐到對面的沙發,纖長的手指握住圓珠筆,沒有評論,只是默默在診斷本上書寫著什麼。
接著又問道:「那請問您是從什麼時候發覺異樣的?」
女人用力握住杯子,眼底藏著恐懼:「一切的開始都是來自那幅畫。」
「畫?」醫生疑惑地望了她一眼。
「對,準確的來說是一幅古畫,畫得是古代的美娥,那種絕世佳人。」女人低著頭,開始回憶:「我丈夫是個畫家,所以對這類尤為感興趣。
我記得那是在一次畫展上,他無意間看中了這幅畫,僅僅看了一眼,就毫不猶豫地買了下來。
平時他也就喜歡收藏這類東西,之前也買過不少,大多都是為了學習模仿用,所以我也沒覺得有什麼,可自從那幅畫買回家之後,一切都變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女人的呼吸明顯開始急促了起來,驚悚、恐慌在臉上不斷轉換。
醫生聽到這的時候,目光微動。
恐懼是人類最原始的情緒,那種源自身體本身的反應很難作假,所以他很清楚對方是真的在害怕。
女人喉嚨滾動,身子抖動的幅度愈來愈大:「我丈夫把畫取回家之後,就和著了魔一樣,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最初幾天,還知道吃飯,後來甚至連飯都不吃了,沒完沒了地盯著畫上的人傻笑,就好像那是真的人一樣。」
醫生眉頭微蹙,不知是不是空調製冷的原因,房間內的溫度似乎低了幾分,後背也開始微微發涼。
「可這還沒結束,直到那一晚,我做了個噩夢,夢見我的丈夫讓我救他,說他被囚禁在一個十分可怕的地方。
可等醒來的時候,他卻依舊躺在我的身邊,並沒有所謂可怕的事情發生,一切似乎是我想錯了。
那場夢后,丈夫他似乎正常了許多,也不再天天縮在書房,那幅畫也不知去哪了,我以為生活又重新回歸了正常,但後來才意識到事情才剛剛開始。」
「那天晚上,我睡得正熟,忽然感覺臉上濕漉漉的,睜眼發現丈夫他竟然在笑著舔我的臉,要知道他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
聽到這,醫生不經意地咳嗽一聲:「咳咳…可能是你先生很愛你。」
「不!絕對不是!那眼神我到現在都忘不了。」女人瞳孔收縮,眼中閃過一些記憶碎片,「那眼神、那笑容根本不屬於我的丈夫,而像是一條盯著獵物的毒蛇!」
「那晚之後,無論白天黑夜,他都會用那種眼神盯著我,不停地打量著我的皮膚,時不時還會撫摸,就像是看見了心愛的珍寶,想要從我身上剝離!」
女人此時的狀態已經有些癲狂,原本姣好的臉因為內心的情緒波動,變得有些扭曲。
見狀,醫生趕緊安慰道:「蔣女士,請別激動,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我之前也遇到過類似的病人,他們也出現過類似的現象,不過大多是因為日常壓力過重導致...」
可未等他說完,就被女人一把打斷:「不是的!不是的!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當成錯覺,可是昨晚...」
「昨晚?」醫生微微抬眉。
「昨天晚上,我睡著后不久,再一次被驚醒,我記得當時是凌晨兩點多,我驚訝地發現丈夫他不見了,然後就聽見門外傳來唱曲兒的聲音。」
「唱曲兒?」
「對,就是那種古代勾欄的曲調,我以為是鄰居家,可出門一聽,才發現聲音是從浴室那邊傳來的。
我過去一看,門是開的,裡面亮著燈,發現是我丈夫坐在鏡子前,正一臉笑容地吟唱小曲兒。
那歌聲尖細陰鬱,根本不是他的聲音,倒像是那種古時候的歌妓。」
醫生詫異,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大晚上的,對著鏡子唱曲兒?
如果不是女的產生幻覺,那就是她丈夫確確實實出問題了。
「只是在唱曲兒?」
「不,他還在化妝,畫那種古妝,抹上胭脂,打上腮紅,看上去像是古時候的人。」
醫生點點頭,在診斷本上又添上幾筆。
「如果情況屬實的話,那麼你的丈夫確實存在潛在的危險性,建議您帶丈夫再去醫院做個檢查,您丈夫現在這種狀態極不穩定,很難確保接下來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
「蔣女士,你怎麼了?」
「其實...昨晚我被他看見了。」
「那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沒有。」
「那就好。」
「他用手扒下了自己的皮,還笑著問我美嗎?」
「蔣女士,你...你說什麼?!你在開玩笑嗎?!」
「不,我沒有開玩笑,他就是這樣。」
女人面無表情地抬眸,伸出纖瘦的雙手,緩緩將指甲嵌入肉中。
隨著力度的加重,指頭也愈發深入。
撕拉!
伴隨著撕扯聲,女人的麵皮被硬生生地扯了下來。
而那下面,卻藏著張...醜陋枯槁的臉。
乾癟的嘴角擠出弧度,女人對著醫生慘然一笑。
「我...美嗎?」
...
「你覺得我今天美嗎?」
酒館里,許晴望著正在看書的老闆,臉上洋溢著甜甜的笑容。
錢塵瞥了一眼,只得無奈地來了句:「美美美,你最美了。」
自從前段時日,自己救了這妮子之後,後者就天天來酒館找他。
時不時晚上還會幫他的忙,弄得自己跟老闆娘似的。
不過他倒也無所謂,畢竟有個幫手,也是好的。
第七雖然聽話,但是靈智尚淺,面對客人的需求有時還是會犯錯。
一旁的杜十娘則是遠遠觀望著兩人,眼中露出一絲羨艷。
「請問這裡現在還有東西吃嗎?」
清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兩個體態曼妙的女人走了進來。
「抱歉,我們是夜裡開張,時間還早。」錢塵放下手中的黃皮書,淡然一笑。
「啊?不是吧,老闆你能行行好嗎?剛才幾家店人都太多了,我們實在沒辦法。」其中一個波浪卷的女生祈求道。
錢塵本想拒絕,忽然眉心處的皮肉緩緩綻開,一枚豎眼冒了出來。
不過豎眼對於眼前的普通人,他們是看不見的。
在豎眼的視角中,兩個女人身上都籠罩著黑氣,尤其是印堂處。
錢塵雖不懂什麼叫做相面,但也能從氣相中大致看出好壞。
不出意料,眼前的兩個女人不日將有血光之災,更或許會有性命之憂。
「老闆,你咋了?」
察覺出錢塵的眼神有些不對勁,許晴不由問道。
「沒事。」錢塵站起身,搖搖頭。
接著朝兩位女生問道:「二位想吃些什麼?」
一聽這話,兩個女人瞬間高興起來:「謝謝老闆,我們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
錢塵微微頷首,轉身走進了內廚。
許晴則是有些不悅,打量了一眼兩個女人的身材,又看了看自己。
不就是比我大一點唄,有什麼了不起的。
來到廚房,錢塵一邊準備吃食,一邊跟旁邊的幾個鬼祟進行囑咐。
「你們幾個待會兒跟著外面兩個女的,一有消息就告訴我,記住沒?」
「放心吧老大,這事我們熟得很,要不要幫你拿點貼身物品回來。」
錢塵臉一黑,這些傢伙把自己當作什麼人了。
準備好兩碗面,他端了出去。
兩個女人吃的甚是開心,吃完留下兩張毛爺爺就走了。
許晴發現錢塵還在盯著兩個女人的背影,不由嘟囔起嘴。
「人都走了,你還在看。」
錢塵瞟了一眼她,不由笑了笑.
「你這妮子吃得哪門子醋啊?」
聽到這話,許晴小臉臊紅。
「你才吃醋了呢,我...我走了。」
說完,拿著手提包,一臉害羞地走了出去。
錢塵沒有追出去,而是默默拿起桌上的黃皮書。
不出所料,上面又多出一幅畫像。
是尊醜陋厲鬼,身上還披著美艷人皮,只是較為模糊,像是簡單勾描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