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第24章 第24章

「別驚訝,早就有了。」裴世月說這話的時候,已經伸手拉開了易拉罐。其實在江孟來家裡之前,這玩意兒就已經在了。她不是沒有青春叛逆期,只不過就算是叛逆,在這家裡,她也不知道叛逆給誰看,她也不敢叛逆給任何人看,最終,欣賞了她整個青春叛逆期的人就只有她自己,還是一出只有一個人觀看的啞劇。就這麼聽起來都覺得有點心酸,又好笑得很。就是那時候開始,裴世月開始藏酒,就藏在平日里除了園藝師之外,沒有人會上來的花房裡。江孟:「你喝?」裴世月點頭,「嗯,不過很久沒有上來,差點忘了。」說到這裡的時候,她又「哎呀」了一聲,「都不知道過期沒?」江孟:「……」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今晚這樣拉著問裴世月心情不好的事,可能不是個好開頭。可是現在裴世月沒有要停下來的打算,坐在旁邊喝了一口酒,接著開口了:「你不好奇我弟弟去哪兒了嗎?」江孟捏了捏易拉罐,「你想說嗎?」裴世月轉頭,那雙平日里儘是安靜乖巧的眼睛里,這時候裝著嘲諷,很淡,也不知道是對著誰。「想啊。」她主動挪開了前一秒跟江孟對視的目光,晃了晃手中的啤酒,「也么什麼不能說的,反正等你回了老宅后,就你也知道。我弟弟還沒出生,就死了。」說完后,裴世月又灌了一口酒。家裡有暖氣,她上來的時候就只穿著校服裡面的襯衣和格子背心,一仰頭時,就露出了纖細的脖頸,在頭頂的月色下,看起來蒼白又脆弱。江孟看見這一幕時,明明裴世月的聲音還很穩,眼角也沒有泛紅,看起來這樣子好似跟在學校里沒什麼差別,可他心裡有個地方卻忽然疼了一下。強硬的外殼,和無處安放的委屈,在這一瞬間,江孟好像從裴世月身上看見了。「不想說就不要說了。」江孟站起來,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直接搭在裴世月肩頭,他站在裴世月身後,伸手按住了她的雙肩。裴世月輕笑了一聲,「沒什麼不想說的,只是我太久沒跟人說過,反正以後你都會知道,不如現在聽聽?」江孟按住她肩頭的力量更重了一點,如果裴世月這時候不覺得委屈,他卻想要替她委屈了。「我爺爺一直都想要個孫子,沒想到最後他的孫子,因為我,沒了。」裴世月淡淡道。那時候她母親懷孕,已經七八月,但是卻因為她的原因出事了。那之後,她母親情緒不穩定,最後神情恍惚,從樓梯上摔了下去。這一摔,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大人是保住了,可是那肚子里的孩子,卻沒了心跳。裴世月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那樣子彷彿不是在說跟自己有關的事,不論是聲音還是神情,看起來都跟平常無二。其實這件事壓在她心頭太久了,江孟覺得這是她不願意提起的往事,實際上並不完全如此。這麼沉重的擔子,她在很早之前就不想再背負。可偏偏無人可說,也偏偏她不敢說。羞恥,愧疚,怨恨,什麼情緒都有,可她無法給任何人看。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聽見周圍那些大人責備的聲音——「這還不都是因為你嗎?」「可真是害人精啊,害了自己母親還害死了自己弟弟。」「喪門星。」如今家裡來了新成員,還是過年除夕時會去老宅的人,裴世月想即便是現在她不說,江孟日後也會知道。這時候講出來,那些壓在她心頭沉甸甸的東西,好像終於可以變得輕一點。那些不好的往事,希望再也不要入夢。江孟已經從裴世月身後走到了她跟前,他直接在女子跟前蹲了下來,看著此刻已經將手中那一聽啤酒喝光的人,伸手將裴世月手中的易拉罐拿走,放在了茶几上,「可這些都跟你無關。」他聽見了裴世月說她母親從樓梯上摔下去,可這些跟裴世月又有什麼關係?這本來就不是她的錯。裴世月聽見他的話,像是有點回神過來,低頭看著此刻蹲在自己跟前的少年。江孟是真的很好看,少年的英氣和雋朗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平日里那雙狹長的雙眼,一眼看過去,似乎他沒有將任何人放在眼裡,也沒有人任何人能被他放在眼裡一般。可現在,當被那雙淡漠的雙眸真的認真看著時,那雙眼睛的主人似乎在營造一個完美的童話的世界——不管外面紛擾幾何,他的眼中,他的世界,只有如今被他倒影在瞳孔里的人。有那麼一瞬間,裴世月便是這樣的感覺。她是在江孟的世界里的。「跟我無關么?」她低聲道,可惜這時候的她神思沒能落在江孟身上,不然,她會覺察到此刻的江孟跟平常有很大的不同。他想要靠近的意思,很明顯。裴世月知道自己的酒量還行,至少一聽啤酒是不可能讓她醉倒。何況這十多年來,她學得最通透的,就是「分寸」。她知道自己應該扮演什麼樣的人,所以剛才那一瞬間的脆弱已經夠了,下一瞬間,她微微抿了抿唇,「跟我有關吧。」說著,她也不再同江孟解釋,又從角落裡摸出來一聽啤酒,打開,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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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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