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四十二杯百利甜
「荊棘鼓手的手傷是不是還沒好啊?」「估計還得修復一段時間吧,現在強行上場只會破壞音樂的完整性。」荊棘才進入舞台備戰間,就收到了四面八方的關注。經上一輪,他們以絕對的實力贏得了大家的尊重,都期待著他們接下來比賽的表現,卻沒想到在錄製前發生了意外。架子鼓非常需要雙手的肌肉力量去支撐打擊的力量,平安的右手受傷使不上力,肯定是沒辦法再打的。「哎好可惜啊,那他們這次豈不是只能三個人表演了?」「哦豁,那造浪的機會來了!」有人已經在給造浪樂隊的成員捏肩揉背了,「打敗上一個黑馬,你們就是下一個黑馬。」造浪樂隊成立沒多久,作為一支不太成熟的新樂隊,這輪在抽籤碰上荊棘的那一刻,就已經敲響了不知道多少次退堂鼓了,抖得都快直接收拾行李逃跑了。但沒過兩天得知了對手摺損了一名大將的消息,他們又重新振作起來。荊棘沒了最亮眼的鼓手,他們逆風翻盤的可能性上升了可不止一星半點兒。造浪的隊長「嚯」的一聲,給自己和隊友打氣,站起身來活動活動筋骨,一副摩拳擦掌蓄勢待發的姿態。但荊棘就這麼平靜地路過了他們,仍舊去到了之前那個不起眼的角落。似乎是情緒不高,他們四個都面無表情,也沒說一句話。也是,本來勢頭無限好的樂隊,卻因為意外的受傷,很大概率就只能留下這最後一次舞台。大家落在平安身上的目光都很快地移開,擔心過度的關注對她也是一種傷害。唱衰的言論並非是落井下石,鼓手受傷對荊棘的巨大傷害是事實,也有人看著造浪的勢在必得,羨慕著他們此次的好運。但平安面上並無過多的沮喪,就這麼安靜地坐著,左手交疊在右手上,修長的食指一上一下地輕點著,像是有特別的節奏。她的右手上還包裹著繃帶,為了和一身黑的妝造搭配,外層再用了黑色的布料纏繞起來,在手腕處有兩根長長的黑色綢緞絲帶隨意地垂下。她的膚色很白,極致的黑與白相互映襯,像是件精緻的藝術品。「接下來讓我們掌聲歡迎荊棘樂隊,看看他們是如何用音樂演繹遺憾這一主題。」前台主持人語氣激昂地報幕。所有人都對荊棘行注目禮,有惋惜,有鼓勵。遺憾這個主題映照在現在的荊棘身上,真是太貼切了。荊棘緩緩地站起身來,只有平安還坐在原地,甚至還慢條斯理地整理起了妝造。她左手拽住手腕處的一根絲帶,歪著頭用貝齒咬住另一頭,使勁一扯,把右手的綁帶系得更緊,眼神里都是堅定,像是一個即將站上戰場的拳擊手。而後跟著起身,和荊棘一起站上了舞台,把質疑聲都留在了身後。「卧槽?平安也上場?」「受傷了還練鼓?她還要不要她的手了!」「哎還是任性了,要是只有三個人上場,還有可能贏,這種強行逞能只會毀了整首歌。」前兩期的播出帶火了整個節目,這期參與錄製的現場觀眾報名鏈接被擠爆了很多次。在現場更是直觀地感受到了觀眾的喜愛和熱情,歡呼聲彷彿要震碎舞台。吉他和鍵盤的旋律開場,而後混入貝斯,低沉而悠揚,像是翻開了一本陳舊的日記本,帶著聽眾一起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故事裡。緊接著悶重的鼓點徐徐加入,每一聲都像是敲在觀眾的心臟上,還沒開唱,便已覺得心臟在鈍痛。鼓點和旋律契合完美,再配上喻原滄桑的嗓音,現場觀眾都不禁紅了眼。一曲結束,人山人海的觀眾卻像是被按了靜音鍵,還陷入在剛才荊棘營造出來的沉悶里。遺憾就是一場富麗堂皇的美夢,清醒后只剩下曲終人散,最後只能告訴自己人生還得向前看。直到串場的主持人上場,觀眾們才回過神來,現場爆發出勢如山海的掌聲。「荊棘!荊棘!荊棘!」歡呼聲如浪潮,一波接一波。「你們這首曲子讓我想起了自己的好多遺憾,」主持人眼角泛紅,眨眼之間淚水忍不住滑落下來,帶著濃重的鼻音說道,「聽說這首曲子的靈感來源於主唱喻原的遺憾。」「是的,」喻原接過話筒,語氣都是愧疚,「但更大的遺憾是因為我的遺憾,導致了小平安只能用一隻手完成這次的演出。」全場一片嘩然,整首曲子的鼓點都非常絲滑,甚至都沒有人注意到平安完全沒有用右手。「啊啊啊好帥啊!單手更帥了!」「這是什麼王者能力啊!」「老天,這是什麼變態啊!一個星期的時間單手就能練成這樣?」不止是觀眾驚嘆,後台的其他樂隊也大吃一驚。就連獵鷹樂隊的鼓手小躍,一個已經玩架子鼓快三十年的老手了,都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后搖了搖頭,就算是他。可能都有些勉強。這不僅是天賦,肯定還付出了難以想象的努力。言歲站在舞台中央,有些氣喘,胸口微微起伏。觀眾席上沒有燈光,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她知道,他們此刻肯定都仰望著舞台,晃動的熒光棒連成的星光海洋告訴了她答案,他們都在努力地支持著她。言歲舉起她的右手,黑色的絲帶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輕啟紅唇:「即使有遺憾,也要儘可能地不留遺憾。」「啊啊啊啊!」全場尖叫驟起,蔓延至主持人幾次想拿起話筒,都在觀眾的熱浪衝擊下再次放下,任由他們揮灑自己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