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化身野獸
「……」果戈里沉默地看著直播間中澀澤龍彥對淵之上佳生獻殷勤的那張可惡的臉,默不作聲地捏緊了手中的酒瓶,指節泛著青白色,足以昭顯他此刻的心情到底有多麼地不平靜。小丑魔術師的身邊已經堆滿了空酒瓶,骨碌骨碌地滾了滿地,模樣也不如往常那般乾淨整潔。陀思妥耶夫斯基打開了好友房間的門,讓通進來的風把濃厚的酒氣從門口帶走,同時又打開了燈,照亮了房間里的滿地狼藉。果戈里嘆息一聲,他抹了把臉,沒有看向盯著自己的好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這就收拾收拾……」陀思妥耶夫斯基卻笑了起來,他慢條斯理地說道:「不,我能肯定你誤會了,因為我只是想看看你喪家之犬的模樣而已。」「說得可真過分啊費佳,我們可是好友啊。」果戈里眼神銳利起來,雖然幾日不曾捯飭自己,但他的外貌依然英俊,甚至因為這幾日的失魂落魄,而帶上了些許落拓與憂鬱感,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用目光追隨他的背影,去探尋那失落背後的緣由。「你該不會是在怪我吧?因為那個古怪直播間里的『果戈里』對佳生君做出來的事情?因為那個『果戈里』讓佳生君變得無法相信和依賴他人?費佳,我從不知道,你是一個這麼容易為情所困的心軟之人啊。」果戈里眨眼間彷彿變了個人,他依然是那個神秘莫測、又隨心所欲的小丑,哪怕是他的好友也無法令他屈服。「你這句話是在對我說,還是在對自己說,想必你心裡有數。」陀思妥耶夫斯基不為所動,他憐憫地看了果戈里一眼,隨後轉身準備離開了:「在看到你這幅模樣后,我也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了。看在朋友的份上,你如果難過完了,就來客廳找我。」果戈里一愣,他的嘴唇抖了抖,本想說些俏皮話搪塞含糊過去,但是以往一個呼吸間就能吐出真假難辨謊言的喉嚨此刻彷彿被沉重的巨石所鎮住,除去一些嘆息外,再也說不成連篇的話語。果戈里當然明白陀思妥耶夫斯基離去時那個憐憫的表情到底是為了什麼,因為對方在看到他此刻的模樣時便知道,果戈里已經深陷名為感情的流沙中無法自拔,他再也不能獲得自由了。如果果戈里/能夠殺掉淵之上佳生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還有機會實現自己的追求,獲得徹底的自由,但果戈里還能再狠下心殺掉那樣一個人第二次嗎?就連那個能下手的『果戈里』也是在短時間內便被淵之上佳生動搖得不殺他不行的地步,甚至親口承認如果時間再久一點,他亦會無法下手。那這個果戈里呢?他是否也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樣,已經逐漸察覺到了直播間的異樣?是否已經知道了,那正是他們所經歷的過去?果戈里苦笑了一下,他心知肚明陀思妥耶夫斯基為什麼會來提醒自己,一來是因為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二來則是因為……在發生那樣的事情后,淵之上佳生絕不會再給果戈里靠近他的機會了。果戈里甚至不敢再直播間里發言,他害怕淵之上佳生會察覺到『假如上帝是小丑』就是自己,他更不敢想,那時淵之上佳生的反應會是如何。他已經看過淵之上佳生崩潰時的模樣,還未回想起記憶的果戈里都覺得內心作痛,更何況現在已經完全回想起了一切的自己?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擺放在基地客廳的電腦桌前坐了下來,數個電腦屏幕正不斷地彈跳出各種機密情報,他已經摸到了那個收留淵之上佳生的研究所,那個神秘的組織藏得很深,不過陀思妥耶夫斯基還是順著日本公安、美國FBI的機密卧底文件里尋找到了蛛絲馬跡。從各國特殊機構都將優秀的卧底派往那個神秘組織進行潛伏的任務等級來看,便能判斷出這個神秘組織的棘手與可怕,不過這對於陀思妥耶夫斯基來說不算什麼,他摸到了對方的尾巴,花費了一點時間也弄明白了對方到底在研究什麼。「嗤,又是一群妄想長生不老的無聊之人。」和那群一定要找到證據和資金鏈徹底搗毀組織的卧底們不同,陀思妥耶夫斯基用的手段見不得光,但是很好用,他直接弄糊了神秘組織的生意,讓他們為了資金焦頭爛額,倘若神秘組織想要再做什麼大動作,也只會被那群卧底給抓到揭穿老底的機會。果戈里沒過一會走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身後,他已經整理好了自己,衣冠楚楚又乾淨整潔,彷彿一個人悶在房間里喝酒不出的人不是自己一樣:「你還在找佳生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