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破屋一夜(二)
◎去找他。◎溫庭姝煽了江宴一巴掌,本以為他會生氣,卻沒想到他還有心情調戲她。溫庭姝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氣他的輕浮,她可不是在與他打情罵俏,她很憤怒,他救了她的命是他救的,她十分感激,然而若要她以身相許什麼的,絕對不可能,她已經是有夫之婦,就算宋子卿放棄了她,巴不得她死,好與自己的外室雙宿雙棲,她也不能與江宴偷情來報復他。而且她認為那根本報復不了宋子卿,只會讓她自己墮入萬劫不復之地。溫庭姝越想越害怕,決定與他說清楚,「江世子,我要收回之前說你是正人君子的話。您或許是個有俠義心腸的人,但您於男女關係太過隨便。這點並不好,請您以後不要再說這般輕浮的話來戲弄我,我並不認為你真心喜歡我,你只是想要與我來一段露水情緣,但我絕對不會被您引誘。我只是一個女人,一旦因為行為不檢被人知曉,那麼我也唯有一死了之,才能全家族顏面,全自己顏面。請江世子諒解。」她鄭重的口吻令江宴臉上的笑容逐漸斂去,到她話音落後,他的眼神已經有些冷。「今夜過後,我絕對不會出現在你面前。」江宴冷聲道,隨後閉上了眼。溫庭姝感覺他似乎有些生氣,也許是她說的話太重了,溫庭姝想要緩解一下氣氛,便放柔語氣:「江世子,您也到了成親的年紀,為何不找一個好姑娘,成親生子?」江宴睜開眼看她,好笑道:「溫小姐,你是不想做我情人,想做我娘么?」溫庭姝面色一僵,他似乎不喜歡提起成親一事,「抱歉,是我多管閑事了。」「你明白就好。」江宴語氣已經變得客氣疏離,他閉上眼,無意再起話題。溫庭姝滿臉通紅,她失望地轉身回到原處,抱膝而坐將臉埋在膝上,她與他原是不該再見面的,他從今往後不再出現在她面前自然是最好,可是為何她心很亂,鼻子在發酸,膝蓋忽然熱熱的,是被她突如其來的眼淚浸濕。次日一早,溫庭姝從睡夢中醒來,晨曦從破屋子的窗戶,以及空了一大缺口的屋頂照射進來,溫庭姝一直抱膝坐著睡,此刻只覺得腰酸背痛,站起身腿一陣發麻,她腳一挪動,碰倒一旁的碗,驚醒了秋月。溫庭姝揉了下眼,隨後驀然想到什麼,不由往牆旁邊看去,卻不見了江宴的身影,不由問了句:「江世子呢?」秋月正打著哈欠,聽到溫庭姝的話,覺得很是奇怪,「江世子?哪裡有江世子?」她至今還不知道救他們的人是江宴,還以為是哪個江湖俠士。溫庭姝猶豫片刻,還是如實回答:「昨日救我們的便是江世子。」「啊?」秋月撓了撓頭,一頭霧水。昨天和她們待在一起的人是江世子?那江世子不是個只會鬥雞走狗,流連花叢的二世祖?「小姐,您在和奴婢開玩笑?」言罷就見溫庭姝搖了搖頭,臉上神色並不像是在與她開玩笑。秋月吐了吐舌,感到詫異,她和江世子同待一屋子那麼長時間,還近距離的看了他好久,她竟然都沒認出他來,她家小姐怎麼知曉的?啊,是了,秋月突然想起來昨天領著一幫人趕來救她們的那個男人正是江宴的下屬,她竟然一點都沒想起來,秋月敲了敲自己腦袋,她這榆木腦袋。溫庭姝沒理會秋月的舉動,走到外頭,外邊雨過天晴,晨曦暖和,溫庭姝將被春風吹亂的青絲撥到耳後,望著被雨蕩滌過的草茵,目光忽然變得有些傷感。記得他昨夜說過,以後再也不出現在她的面前,所以他這是走了么?溫庭姝心底沒由來地感到一陣失落。秋月走出來,皺著眉頭道:「小姐,那江世子不會就這麼丟下咱們走了吧?如果這樣的話,那咱們要自己回去么?」秋月有些愁,她不識得路,那江世子為何不送佛送到西呢?這般說時,前面一陣馬蹄聲傳來,溫庭姝只道是又有賊人到來,兩人趕緊回到破屋子裡藏了起來,秋月從窗口悄悄探出一點頭往外看,人影漸進,秋月心一喜,道:「小姐,好像是官兵……真的是官兵。」馬車停在破屋門前,從裡面走出來的是知府和宋子卿,後頭還跟著騎馬的官兵,溫庭姝這才與秋月從屋中走出來。溫庭姝朝著宋子卿看去,不論何時何地,他都是穿戴整齊的,看著彷彿玉樹臨風,但他神色似乎不大好,眼下一團烏青,顯然昨夜沒睡好。想到江宴昨夜對她說的那一番話,溫庭姝只覺心口生寒,她這位夫君原來也會擔心她么?馬車漸行漸遠,江宴從破屋的後方踱步而出,他摘下了臉上的面具,那絕美的面容映在晨曦之中,有股脆弱的蒼白。江宴遙望著遠處曲折大道的黑點,目光陰晦。「爺,我們也回城吧?你身上的傷口還需要請大夫重新包紮。」李擎道,就擔心他不理會自己的身體。江宴收回目光,看向他,聲音有些沙啞,「那些浪人都處理完了?」「嗯。全都殲滅了。」李擎道,皺了下眉,又道:「後頭官府的人趕來,卻將殲滅浪人的功勞據為了己有。」「是么?」江宴不以為意地笑了下,「隨他們吧,畢竟再不立點功,烏紗帽就要不保了。」李擎不像江宴這般無所謂,他心裡感到有些憤怒,正悶悶不樂,江宴忽然問:「李擎,你有真心喜歡過一個人么?」江宴莫名想起了溫庭姝昨夜說他不是真心喜歡她的話。李擎怔了下,不明白世子為何會問這問題,他仔細思考了番,臉色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