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崩文092%
宗門大會在即,各大宗派入住昭聖宮,不僅是賀蘭陵忙的脫不開身,就連林颯颯也變得忙碌。
自林颯颯那日獨自出宮后,賀蘭陵聽話帶起了面具,大半張面具遮擋住他的容顏,年輕的道君氣質清冷出塵,多了幾分威嚴肅殺之感,然而仍舊有不怕死的把主意打到他身上,變著法子試圖往他身邊塞女修。
這次,賀蘭陵是真的煩了。
起初,他不理會這些人純粹是沒放在眼中,甚至想利用這點惹林颯颯吃味纏著他,誰知這群人這麼不長眼越來越過分,直接把人氣跑了,儘管他及時把人追了回來,但只要一想到某名少年,他心中還是有些不痛快。
「把人給本君丟出去。」賀蘭陵眼皮不抬的下令。
無需客套,他冷冰冰道:「本君只有一位夫人,以後誰再往本君身邊塞女修惹她不快,就別怪本君不給你們留臉面。」
直接丟出昭聖宮都算輕的,賀蘭陵雖成了道君但始終是個邪修,行事強勢狠辣,有能力但也稱得上暴君之名,並非仁慈良善之輩,他口中的不留臉面,會直接要人性命。
眾人都聽出他話中的殺意,至此再也不敢放肆。
對此,林颯颯並沒什麼表示。
身為一代女君,林颯颯要才貌有才貌,要修為有修為,家世好有錢有權還聰慧過人,她怎麼可能每日都圍著個男人兒女情長呢!
不可能的,她是個要干大事的女君!
歸颯宗住入昭聖宮后,林颯颯便將心思放在歸颯宗上,哪有時間再搭理賀蘭陵。這百年來,雲隱宗已經徹底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中,歸颯宗勢頭越來越猛已經名震修真界,儘管在各大宗派的口碑不好,但在散修和宗派弟子中口碑極好,成了修者嚮往之地。
可以說,此次宗門大會對歸颯宗極為重要,不僅是各大宗門及散修在暗暗關注,歸颯宗也給門派定了目標,想要在這一屆宗門大會奪回四尊之首的位子,狠狠去打那些曾嘲笑過他們人的大臉。
早在歸颯宗的弟子進入帝王城的第一日,林颯颯便親自出宮迎接,給他們留了最好的宮殿。
她現在是道君之妻,又是修真界的女君常住昭聖宮,無法經常回歸颯宗管理宗務,所以很早前,她就將宗主之位交給了林文彥,自己挂名長老,只在無事或者宗慶時回去看看。
「這次參加宗門大會的弟子,看起來都很不錯啊。」林颯颯拿著參會名單看,修為從高往下排,最強者達化神巔峰,最弱者也是結丹。
這水平已經快趕超當年處在輝煌階段的雲隱宗了。
林文彥欣慰道:「師叔都說今年咱們有望擠入四大宗。」
林颯颯也這麼覺得,她自通道:「不只是有望,說不定還能奪回宗首之位。」
看著名單,她的視線一一掃過修為達元嬰的修者,想起了那日在帝王城偶遇的少年。當時她未來得及問名字,今日也並未從隊伍中看到那名少年,出於好奇,她問林文彥,「還有弟子未到?」
「還有一人。」林文彥指向名單上的某個名字,有些頭疼道:「他已入帝王城,但傳音告訴我還有要事要辦,要晚一日才能入宮。」
林颯颯看向林文彥指著的名字,寫著清秀利落的墨字:【宗璞】
「宗璞。」念出這兩個字,林颯颯腦海中不由就浮現少年乾淨清雋的面容,為了避免誤會,她還是又確認了一遍,「是不是一個穿白衣相貌出眾很年輕的少年?」
林文彥多了些驚訝,「你們見過了?」
「之前在帝王城有過一面之緣。」林颯颯誇讚道:「那弟弟聰慧又有天賦,讓我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林文彥沒有跟著誇,聽后微微顰眉道:「他是半魔。」
「什麼?」在林颯颯疑惑的視線下,他細細解釋:「宗璞是半年前入宗的,就像你說的,這孩子聰明又有天賦,只用了半年就從金丹晉元嬰,修鍊速度詭異又可怕,我覺得不對勁便調查了他,發現他在走魔修的路子。」
半魔並不常見,在修真界也極為不受待見,仙宗人人喊打,也不被魔界接受。
自從魔尊的位子被封啟坐穩后,半魔在修真界的待遇好了些,但始終只有歸颯宗一宗肯收留半魔,並不強行限制他們的功法修為,但有一點,無論修魔修道,都不得心術不正害人。
受林颯颯影響,林文彥對半魔也沒有偏見,但宗璞顯然同當年的封啟不同,封啟為了留在仙門願意之封血脈修道,而宗璞從未封過體內的魔脈,性情孤僻偏激,極容易踏上歪路。
「所以你才讓他離宗歷練?」林颯颯大概知道那分熟悉感是為何了。
林文彥點頭,「我挑了十名弟子出去歷練,要求他們至少兩兩組隊,沒幾天,我就收到弟子傳音,說宗璞執意獨行去追什麼盜賊,至此再也沒與他們匯合。」
如今其他九名弟子已經回宗,就只有宗璞還獨自在外,要說他過分倒也不過分,因為他會及時傳音回宗,但這性子放在外面始終讓林文彥不放心。
林颯颯沒想到宗璞會讓林文彥這麼擔心,她有些疑惑了,「我瞧著這少年性情挺好呀。」
能讓她誇讚的人太少了,林文彥舒了口氣,「那可能是這些日子的歷練磨了他的性子,這孩子是個好苗子,好好引導將來必能成材。」
歸颯宗剛剛成立時,林颯颯就廢除了氏族繼承製,歸颯宗的宗主不要求一定是林家人,但必須是才德兼備有能力執掌宗門的修者。林颯颯走後,林文彥一個人管著這麼大的宗門著實有些吃力,眼看著宗門越來越壯大,他開始迫切的想要培養弟子替自己分擔。
看出了林文彥的心思,趁著他們近日住在昭聖宮中,林颯颯就想盡自己的一份力,便往他們的住處跑的更勤快。
把注意力放在歸颯宗身上,她難免就會『冷落』賀蘭陵。
所謂的『冷落』,是賀蘭陵自己認為的,對林颯颯來講她不過是白日消耗了太多精力,到了夜晚懶得再對賀蘭陵親親熱熱,所以在賀蘭陵晚歸抱起即將睡著的她親吻時,林颯颯把手按在他臉上耷拉著眼皮,打個哈欠道:「別煩我,我要睡覺。」
賀蘭陵抓起她的手腕親了親,「睡前運動,有助於睡眠。」
「我只知道不運動我可以睡更久。」林颯颯才不會相信他的鬼話,從他懷中滾出,她用錦被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很快睡了過去。
她又哪裡知道,在她睡著后,賀蘭陵盯著她的睡顏看了片刻才翻身上榻,抿唇將人撈回懷中抱住。
第二天天剛微亮,林颯颯就醒了。
她醒時賀蘭陵已經不在房中,富貴正趴在庭院里打盹,隨意用過早膳,她就要去找林文彥,富貴一隻獸待著無聊就陪她一起去,幻成了可愛的小正太。走至半路,富貴忽然動了動耳朵,歪頭朝宮門處看去,「好像又有弟子弄丟了玉牌被攔在了宮外。」
昭聖宮並非誰都能進,所有入住的宗門子弟都需攜帶刻有宗門和名字的玉牌,不然需要入住宮內的宗門負責人親自來宮門領人才能進入。
對於這種粗心大意的弟子,林颯颯向來懶得理會,「這麼大人了連玉牌都能丟,怎麼不把他自己給丟了呢。」
富貴認同的點了點頭,他又動了動耳朵,「可他說他是歸颯宗的弟子哎。」
耳力極佳的他將宮門口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頓了下又道:「他說他叫宗璞。」
林颯颯:「……」
最終,還是林颯颯親自去宮門把人接了進來,她到時,少年白衣如雪用同色系髮帶綁發,安安靜靜靠在宮牆邊手裡還拎著裝滿鮮花的竹籃,側顏落寞。
他這副模樣,不由又讓林颯颯想起了少年時期的賀蘭陵。
「腰牌丟了?」林颯颯背著手走到他面前。
宗璞抬了抬眼睛,看到是她顯然有些不好意思,別開面容道:「是被那伙賊人偷去了。」
他為什麼執意要抓到那伙賊人,最開始的原因便是他們偷走了他的玉牌。
林颯颯有些想笑,「丟了就丟了吧,那你怎麼不傳音你家宗主出來接你?」
宗璞十分實誠道:「他會罵我的。」
這倒也是。
林颯颯同守宮門的聖使交代了幾句,把人領了進來,注意到他手中拎著的花籃,林颯颯好奇問了一嘴,宗璞不好意思的回道:「半路遇到個賣花的小姑娘,說需要錢為她爹爹治病。」
宗璞本來是只想給銀子,但那姑娘非要把花都送給他,這麼好的花他也不忍心丟,就只能一路拎到昭聖宮。
「你還挺善良。」林颯颯忍不住又誇了他一嘴。
宗璞笑了笑,忽然將花籃塞到她懷中,「這些花就送給你吧,就當是答謝姐姐領我入宮。」
竹籃中的花還沾著露珠,透著淺淺的野香,讓人聞著心曠神怡。林颯颯還是第一次收到男人送的花,不由有些發懵。看了看花籃,她又去看宗璞的臉,帶著幾分暗暗的試探,「你……送我花?」
「你知道我是誰嗎?」這要讓賀蘭陵看到,好好的道君又該發瘋了。
宗璞眨了眨眼睛,「大概猜的到,但我給姐姐送花純粹只是為了表達感謝,沒有別的意思。」
林颯颯哦了一聲:「那你說說你的猜測,我是誰?」
宗璞彎唇又笑了下,沒有猶豫太久,便念出幾個字:「林長老。」
其實林颯颯的身份並不難猜,因為能住入昭聖宮的女人極少,有點腦子的通過林颯颯的相貌和身手稍微動動腦子,就能知道她是什麼身份。
沒錯,她是昭聖宮的女君,也是歸颯宗的長老。
就算知道了她的身份,這也不妨礙宗璞把花送給她,因為他只是想要表達感謝,問心無愧。
「這弟弟我真是越看越喜歡了。」林颯颯小聲同富貴講。
將人領到歸颯宗入住的宮殿,林颯颯又開始同林文彥商量宗門大會的事,忙起來便忘了時間。等回神時,天都已經黑了,有弟子急匆匆來報,「女君,道君過來了。」
正說著,賀蘭陵已經邁步進來,一群人忙起來行禮,林颯颯茫然道:「你怎麼過來了?」
賀蘭陵走到她面前,注意到她身邊站著的白衣少年,他動作一頓去牽林颯颯的手,「我來接你回去。」
「時辰不早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林文彥忙跟著應和,「是啊,剩下的咱們明天再談,也沒什麼重要的事了。」
距離宗門大會只剩兩日,他們該忙的要事基本都完成了。
儘管林颯颯還有事沒交代完,但賀蘭陵這麼大一個道君杵在這,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沒有收斂屬於強者的威壓,屋內一群人都被他強大的氣場壓得抬不起頭來。
好歹要給他個面子不是,林颯颯勉勉強強嗯了聲,「那就先回去吧。」
任由賀蘭陵牽著她往外走,走至門邊時,身後傳來宗璞的聲音:「姐姐!」
腳步聲漸近,宗璞抱著花籃走到她面前,對上她驚訝的眸子像是才反應過來,「林長老,你的花忘拿了。」
林颯颯沒接,也是故意留在這裡的,「你自己留著吧。」
宗璞搖頭,「既然都說了送你,那就是你的了。」
他執意要送,總算有了幾分林文彥描述的樣子。當著眾人的面,林颯颯不願在這種小事上過多糾纏,見一旁的賀蘭陵也沒什麼反應,便匆匆接過,此事就算了了。
回到寢宮,林颯颯正糾結著如何處理竹籃中的鮮花,沐浴后的賀蘭陵帶著濕意靠近,自背後擁住她。眯眸掃過籃中的鮮花,他隨手捻起一支問:「宗璞送的?」
林颯颯先嗯了聲,正要解釋,忽然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他叫宗璞?」
她不記得自己同他提起過這弟弟的名字。
賀蘭陵嗤笑一聲沒回,只是圈攏手臂把人抱得更緊,說著些有的沒的,「喜歡?」
也不知他是在問她喜歡花還是喜歡宗璞,從他淡漠的語調中可以判斷,他這會兒的情緒不是很高,林颯颯不慌反而笑了,反身去摟他的脖子,她靠在他懷中軟嗒嗒問著:「你不會吃醋了吧?」
賀蘭陵眼睫輕顫,表情沒什麼變化,很簡短回了兩字:「沒有。」
「沒有就好。」信他才怪。
林颯颯這人記仇的很,還沒忘他前些日故意惹她吃醋的仇。這會兒終於有機會報仇了,不管他有沒有吃醋,林颯颯都不介意讓他不痛快些,便掰著手指安撫賀蘭陵,「雖然小宗弟弟比你年輕比你好看比你善良可愛還知道送我花,但是哥哥,你要相信我還是最愛你的。」
賀蘭陵聽笑了,一把按住她的手,兩人十指相扣相纏在一起,他瞥她,「有多愛?」
「啊?」
林颯颯還當他會更在意前面那句話,都已經想好後面怎麼氣他了。被他的出其不意噎了一下,林颯颯想了想很是敷衍:「要多愛有多愛呢。」
「是嗎?」拖慢的音調帶著滿滿的質疑,賀蘭陵似笑非笑道:「那颯颯要怎麼證明呢?」
「這還要證明?」
「當然。」賀蘭陵傾身把人摟入懷中,吐息灼熱溫柔,輕輕撩人,「颯颯不證明給我,我怎知你是不是騙我呢?」
等到被賀蘭陵打橫抱起壓在榻上,林颯颯才後知後覺察覺到不對,怎麼好端端的話題歪到了這檔子事上。忍不住哼了聲,林颯颯下意識去抓賀蘭陵的手臂,密密的親吻落在她的脖頸,賀蘭陵懲罰似的咬了下她的耳垂,低啞道:「專心。」
窗外夜已漸沉,滿滿的一籃花散落在庭院中,花瓣殘碎。
屋內,帳幔的起伏許久才停歇,林颯颯迷迷糊糊睡去前,賀蘭陵把她摟在懷中把玩著她的手指,語調不明問了句:「喜歡花?」
林颯颯已經累到誰也不喜歡了。
闔著眼眸,她窩在賀蘭陵懷中枕著他的手臂,吃夠了教訓本能嘟囔著,「我只喜歡你。」
賀蘭陵似滿意了,總算放她入睡。就算如此,等林颯颯第二天醒來時,房中依舊被堆滿了鮮花,富貴打著噴嚏解釋,「這些都是陵爹送你的。」
林颯颯也跟著打了個噴嚏,「幼稚!」
呵,男人。
還說沒有吃味。
「……」
宗門大會正式舉行,從第一天起,歸颯宗便表現出了明顯的優勢。
如林文彥和林颯颯預料的那般,宗內參試者雖然修為最高為化神,但表現最出彩的還是處在元嬰的宗璞。遇到比他弱的對手,他不會輕視放鬆警惕,遇到比他強勁的對手,他也能做到從容耐心,帶著其他參試弟子一路殺入了宗榜前十。
「一會兒千萬不要有負擔,這個排名已經很好了,咱們儘力而為。」
「你的對手我已經派人查過了,他擅長持久戰和心理戰,你性子還是有些浮躁,等比試時一定要穩住,他雖然是化神,但咱們的贏面很大。」
成功擠入四宗奪魁戰,歸颯宗對上了玄壁水所在的玄機門,此戰結束便能分出新一任的萬宗之首。
這麼重要的一場比試,林颯颯在高台上坐不住便下來找宗璞,此時宗璞身邊已經圍著一群歸颯宗弟子,他本人正慢條斯理的擦自己的寶貝劍。
「千萬別緊張啊。」林颯颯安撫著。
宗璞笑了笑眼睫半彎,「我不緊張啊,倒是姐姐看起來比我還緊張。」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宗璞總愛喚她姐姐,被林文彥抓住訓斥了不少次,罰了還是不改。比起『長老』,林颯颯也更喜歡『姐姐』這個稱呼,便默許了宗璞這樣喚。
目光似無意掃向高台上的白衣道君,同樣一身白的宗璞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忽然靠近林颯颯道:「若我贏得這場比試,姐姐可以滿足我一個願望嗎?」
他眨著漂亮的圓眸,眸底澄凈璀璨,很期待的盯著林颯颯看。有那麼一瞬間,林颯颯忽然生出幾分怪異感,但對上宗璞的眼睛,她默了下還是問:「什麼願望?」
「先保密哦。」宗璞神秘一笑,在鑼聲下拎著自己的長劍上台。
半個時辰后,比試結束,勝者是宗璞。
宗門弟子排行榜上,他的總判分為第一名,所在的歸颯宗也一躍成為四宗之首,回到了雲隱宗巔峰時的地位。
在連聲的恭賀聲中,宗璞長劍回鞘白衣飄飄,於比試台上遙遙看向林颯颯,林颯颯被他晃了下神,看到少年含著笑微微啟唇,輕輕吐出無聲二字——
願望。
林颯颯竟奇異讀懂了。
她……好像沒答應一定要幫他實現願望吧?
他想提什麼願望?若是太過分被她拒絕了,他會不會難過?
林颯颯心不在焉想著些亂七八糟的,連歸颯宗奪魁的喜悅都被沖淡了,她並沒有注意到,身邊的賀蘭陵眸色越來越涼,指腹有一下沒一下敲打著膝蓋,片刻后他忽然開口:「宗小友根骨奇佳年輕有為,難怪本君的夫人時常在本君耳邊叨念。」
作為歸颯宗的長老,林颯颯白天不是在高台坐著就是混在歸颯宗弟子中,什麼時候才有閑情同賀蘭陵閑聊?自然是在夜晚。往深處想,那就是在榻間。
宗璞臉上的笑容不減,對於賀蘭陵的誇讚,他不卑不亢依舊沉穩,微微躬身行禮,「正是姐姐看中我,我才不能讓她失望。」
「更何況。」宗璞悠悠道:「姐姐還答應會滿足我一個願望。」
「!!!」她還沒答應啊。
林颯颯不知自己怎麼走了個神,這倆人就當眾聊了起來,正要插話圓場,身旁的賀蘭陵輕笑一聲:「是嗎?」
他並未問宗璞的願望是什麼,緩慢坐直了身子,「本君的劍已經許久未出鞘,既然你贏得了宗試,不如同本君比試一番?」
雖是疑問,但並不容宗璞拒絕。
往屆中,也不是沒有道君同宗試第一切磋的例子,不過切磋時道君都會自封修為,賀蘭陵也不例外,只留了元嬰的修為。
宗璞頓了下,並未像其他弟子般扭捏,很快便點頭應下。
台下出現倒抽涼氣的聲音,不少人都在說宗璞不自量力太過猖狂,就連歸颯宗的弟子們也面帶愁容。宗璞隨意瞥了眼台下,又將目光落在林颯颯身上,她並沒有看他,正側頭同身旁的男人說著什麼,小臉綳著似乎有些不高興。
賀蘭陵敏銳又察覺到宗璞的目光,不著痕迹捏了下林颯颯鼓鼓的臉頰,他牽著唇角語調輕飄,「放心,不會讓他輸的太難看。」
不太難看,那就是還是要難看咯?
林颯颯睜大了眼睛,「不顯擺你是難受嗎?」
「哥哥,你不會又吃醋了吧?」
賀蘭陵回:「沒有。」
沒再同林颯颯多說,他飛身落到比試台,錦白袍服上綉著暗色銀紋,流光點點,不知閃入了多少人心裡。
對面,宗璞也是一身白衣,同樣的白,穿在不同人身上各有韻味,大抵賀蘭陵是有身份修為和氣質的加成,兩人同框對比到底還是賀蘭陵佔了上風,清冷尊貴的男人更加惹眼。
看著台上的兩人,林颯颯還是忍不住暗罵了句:「幼稚!」
簡直幼稚死了。
比試正式開始,兩道白影快速糾纏起來。
同樣是元嬰修為,交手后眾人才發現,他們暗嘆的元嬰小霸主終還是差了賀蘭陵一截,要不怎麼說人家是道君呢?也不知是故意放水還是羞辱,很快眾人們又發現,賀蘭陵的元嬰修為甚至還比宗璞低了一階,這要是再輸了,那就可太丟人了。
然後,宗璞輸了。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勝負就已經分曉,說是比試但兩人都沒怎麼收力,所以賀蘭陵一劍將宗璞逼下了比試台。
如斷翅的蝴蝶,剛剛還面帶笑容的少年這會兒蒼白狼狽,他跌落在地捂著心口,偏頭嘔出一口血。
賀蘭陵穩穩立在高台,居高臨下望著下方的少年,他沒什麼誠意的勾唇,「抱歉,力道沒能收住。」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在同門的攙扶下,宗璞虛弱的站起來,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我輸了。」
他清晰吐字:「道君……果然厲害。」
賀蘭陵漫不經心挽了個劍花,長袖翻飛露出白皙勁瘦的手腕,上面留著一個淺淺的牙印,一閃而過。劍歸鞘,他轉身時留下意味不明一句:「你也不錯。」
看起來無辜溫順的獸,往往咬人最致命。!hsyb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