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奶狗
所有人都安靜了。安靜地看向了顧蜜如的方向。顧蜜如將刀子□□,還把血盆朝著豬脖子下面踢了踢。她放下刀子,一雙指節修長的手沾滿了鮮血。在她白皙的皮膚之上,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她並沒有急著去擦手,而是抬起頭,看向了豬肉婆娘的方向。微微勾了勾唇,露出了一個帶著善意的淺淡笑意。「張家嫂子。」顧蜜如說:「我今天來,不是找張老闆的,是找你有些事情想要商量。」豬肉婆娘其實也有個很文藝的名字,她叫徐攬翠。也是個小翠,只可惜她這個小翠,不如暗.娼巷子裡面那個小翠柔婉動人,不受自家夫君的喜愛。徐攬翠柳眉倒豎。一雙本就不大,被臉上的肉一擠,成了一條彎彎的縫隙的眼睛,看向了顧蜜如。那雙眼像是兩把奪人性命的彎刀,很是有殺傷力。一寸寸在顧蜜如山水墨畫一般沉靜雋秀的眉目,和亭亭玉立的身材之上劃過。這時候顧蜜如腦中系統詐屍道:【豬肉婆娘叫徐攬翠。小時候,家裡逃荒的時候,沒有死去的姊妹,都叫她翠翠姐。】顧蜜如這次沒罵系統。她對著徐攬翠又一笑,不緊不慢地解釋道:「翠翠姐誤會了,我與張老闆早就沒了干係。今日來,純粹是來找翠翠姐的。」徐攬翠收了壓在張文言脖子上的菜刀。本來以為這司家媳婦來了,是要耀武揚威的,張文言和徐攬翠家業幹得挺大的,卻一直都沒有孩子。她最怕的就是外面的小妖精懷了孩子,張文言死活非要把人娶進來不可。可是這司家媳婦竟然叫她翠翠姐。好多年……徐攬翠一陣恍惚,好多年沒有人叫過她翠翠姐。甚至是沒有人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大家都背地裡喊她母夜叉、豬肉婆娘、殺豬的悍婦。最客氣的,也不過是像司家這媳婦兒最開始一樣,喊她張家嫂子。「你叫我什麼?你怎知我名字?」徐攬翠說著,回頭狠狠瞪了張文言一眼,說:「你連我昔年之事,都告訴了你的小相好?!讓她用這種稱呼來與我套近乎,你們到底有什麼陰謀?!」這一聲質問聲音尖銳,但是細聽其中倒有些許的顫抖。那段逃荒的日子,實在是徐攬翠不堪回首的記憶。更是她不願為外人觸動的逆鱗。張文言脖子上沒了刀,總算是能說出一句全乎話:「我沒有!夫人,我……啊!」張文言被用菜刀的刀背砸了一下。顧蜜如開口道:「張家嫂子又誤會了,是因為我知張家嫂子真名。又不知道張家嫂子的小字,便想著張家嫂子比我年長,我叫你一聲姐姐應該的。」「若是翠翠姐張家嫂子不喜歡,我也可以叫徐姐。」徐攬翠虎著臉。她被罵凶的時間久了,就也自認了。比起丈夫娶小妾進門,自家的鋪子被擠兌欺負,她寧願做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讓人害怕便好。她提著菜刀,幾步走到顧蜜如面前。兩個人面對面站著,這徐攬翠,單論身高,比顧蜜如還矮了那麼兩指。但是徐攬翠比顧蜜如粗了一倍有餘。氣勢也很強。顧蜜如看上去亭亭如一棵青松,筆直站著,不閃躲徐攬翠。雙手舉在身前,手裡正抓著一塊帕子。在慢條斯理地擦手上的血。徐攬翠也低頭看了一眼這司家媳婦滿手的血,又看了看旁邊不遠處,乾脆利落死去的豬。這司家媳婦不簡單,誰家好好的女人會殺豬?還殺得這麼乾脆利落輕描淡寫?當初徐攬翠學殺豬的時候,一開始也害怕哭了好幾天。要不是張文言實在是窩囊廢。她也不用干這種活計。徐攬翠瞪著顧蜜如,有些戒備地問:「你找我做什麼?我與你並不相熟吧!」「確實不熟,但以後說不定就熟了。」顧蜜如擦完手,把帕子丟在殺豬案子上面的一堆爛抹布裡面。對徐攬翠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不若我請翠翠姐吃個便飯,我們慢慢聊?」張文言以為顧蜜如是上門坑錢的,一個勁兒地對顧蜜如擠眼睛,作揖。當然是怕顧蜜如把他貼補小翠那點兒爛事兒說出去。顧蜜如對著張文言的方向輕輕用手勢壓了下,示意他稍安勿躁。顧蜜如才懶得說他那點破爛事兒。「吃飯?」徐攬翠問:「去哪?」她不怕顧蜜如,也想著就算這「小妖精」今兒就是來找茬的,她也就今天解決了算了。正好她早上還沒吃飯呢,便將菜刀回手一扔。直接砍在了案子上面,刀身立起來。「你們幾個,把豬肉收拾了,拆卸好了,該送哪裡送哪裡!」徐攬翠指使著幾個躲在屋檐下邊發獃的夥計。最後說:「再送來豬就捆好,我等會兒回來殺!」說完一掀開身上帶血的圍裙,扔在地上。又隨便彎腰在退豬毛的地方舀了一些水。沖了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