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奶狗

顧蜜如等膝蓋上的疼勁兒過去，這才伸出手，撫開了任務對象的亂髮。髒得泥猴兒似的，看不出人樣了。這一次他沒有躲，他太冷了。顧蜜如身上的體溫，讓他本能的湊上來。他緊緊地抱著她，恨不得鑽進她的血肉里去取暖。「給我……吃的！」他又喊了一聲，聲音更加顫抖和沙啞。在又餓又冷，而且每一種都達到了極限，隨時能夠要了他的命的狀況下，他顯然已經沒有什麼理智可言了。因為他正抱著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仇人。顧蜜如被勒得有些上不來氣，伸手按住了朝她懷裡鑽的人腦袋，低頭看著他說：「想吃東西，就放開我。我帶你去溫暖的地方，讓你吃飽。」他聞言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惡鬼一樣，微微仰起頭，看著顧蜜如的雙眼瞪大。他的瞳色因為病症變異，本來是淺藍色。但是在這種不甚明亮的光線之下，就呈現著一種灰白。看著確實不像個人，像個怪物。他如夢初醒，才發現他抱著的人是個「惡鬼」。他從緊貼溫暖源頭的那個美夢之中回神，飛速鬆開了顧蜜如的腰——轉身手腳並用，拖著鎖鏈爬向了黑暗處。顧蜜如微微歪頭看著他，在他要爬回那破稻草爛棉花裡面的時候，拉住了鎖鏈。「啊——啊——」他開始嘶啞地怪叫起來，彷彿遭遇了這世上最殘忍的虐.待。顧蜜如稍微調動了一下原角色的記憶，就發現他確實應該跑。原角色就是虐.待他。不光把他關起來拴上、還打他、用針扎他、給他灌開水、逼他去死。顧蜜如皺起眉。有些小說世界裡面的角色，為了凸顯出凄慘，確實會寫一些毫無理由，卻喪心病狂的配角。這樣便於推動劇情。遭受了那樣非人的待遇，也難怪這個任務對象會靈魂自爆。顧蜜如鬆開了手。他連忙爬回了爛草堆裡面，他在這個屋子裡唯一能夠躲避的地方。因為原角色覺得那爛草堆太臟，連打他都不願意湊近……顧蜜如沒有再去試圖接近他，湊近他刺激他。她從地上站起來之後，先是拍了拍身上沾染到的臟污。然後也不打算自己動手解開鎖鏈了。她索性轉身出屋，去叫人來幫忙。從這間破院子出去，顧蜜如按照原身的記憶穿過了兩個小門。這才來到了一個燈火通明的屋子前面。顧蜜如走到門口，毫不遲疑推門進屋。正廳裡面，幾個下人和丫鬟正湊在一起，在玩牌。聽到開門的聲音，他們轉頭，看到了顧蜜如進來。幾個人都愣了，先是下意識想要問「你是誰」。很快因為劇情角色替換的作用，他們很快想起了顧蜜如就是這家的主子。顧蜜如穿越到這個小說世界的節點，是剛剛過完年。此刻正月初四。按理說大戶人家，下人守夜，都要守到正月十五以後的。顧蜜如這個角色原身，也非要下人守到十五。沒幾個銀錢給下人，卻還偏要請好幾個僕從。請了之後又壓不住僕人。弄得主不主僕不仆。因為沒賞錢，連月錢也拖欠。這些奴僕見了她這個東家少奶奶，沒幾分害怕。雖然也都放下了手裡玩著的牌起身了，卻一個個一臉的不情願。一個瘦小些的婢女上前，不怎麼恭敬地對著顧蜜如行了個禮，說：「少奶奶可是有什麼吩咐？」這丫鬟說著，還朝著顧蜜如身後看了看。鄙夷之色溢於言表。她在找顧蜜如今晚上和哪個相好的老爺在一起。這個點兒不在床上滾，怎麼跑到正廳來了？顧蜜如不說話，沉著一張臉。顧蜜如的模樣不是頂好，不是什麼絕色美人。但也絕對不是一個看上去軟弱可欺的人。顧蜜如生了一雙狹長的鳳眸，長眉入鬢還微微上挑。眼角眉梢不是那種媚俗的挑，她下頜線非常柔和，但她上挑的眉眼透著一股英氣。尤其是現在沉著臉抿著唇的模樣。讓人看了，就不想招惹。她按照原角色的記憶，一個個的把這歪瓜裂棗的下人給認全。這屋子裡已經因為她的沉臉和沉默，寂靜無聲。而且她的視線慢慢掃過，分明沒有什麼狠厲，眾人卻都本能地站直了。顧蜜如挑揀著記憶當中平時還算聽話的人，吩咐到：「章錢，徐四，隨我去將少爺弄到我的偏房去。」「翠蓮，燒熱水。準備熱粥。」顧蜜如簡短地吩咐完，轉身便走。一堆下人面面相覷，但很快顧蜜如點到名字的，都已經行動了起來。章錢和徐四跟在顧蜜如的身後，出了院子。雖然也是滿心疑惑，但腿腳還算利索。顧蜜如一邊慢悠悠地走，一邊頭也不回地吩咐道：「去找能把鎖鏈從牆上撬出來的東西。」章錢和徐四年紀都不小了，兩個人都是這村子裡面的人。對於司家少爺的事很了解。雖然知道司家的少爺是被冤枉的，畢竟那司家少爺被拴起來的時候，是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哪個妖精會任人宰割？